巴东城,猛虎堂。
杜金与马麟早已翘首以盼。当易容后的项承玉、邓筱筱和小月踏入堂口,那份压抑了数月的沉重气氛终于被重逢的喜悦冲散。
“四弟!弟妹!”杜金大步上前,用力拍打着项承玉的肩膀,虎目微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马麟亦是激动不已,看着项承玉,又看看脸上带着疤痕妆容的邓筱筱,笑道:“四弟,你这名声可真是……震耳欲聋啊!连累弟妹都要‘破相’了。”他转向邓筱筱,由衷道:“弟妹,苦尽甘来,欢迎回家!”
项承玉为二人引见了小月。当得知是谷良弼的孙女,杜金马麟更是热情。然而,欢聚之下,三兄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堂上那张空着的座椅——属于崔人王的位置。
“大哥,二哥,三哥的仇……”项承玉声音低沉下来,“我一日不敢或忘。”
杜金面色凝重,屏退左右,将陆文定“熟人作案”的推断以及他们数月来的排查困境详细道来。“……范围太大,熟人未必是至交,也可能是仅有一面之缘、能近身攀谈之人。整个巴东城,认识老三的人太多了。”
邓筱筱一直安静听着,此刻忽然开口:“大哥,二哥,能否让我看看三哥遇害时的卷宗,还有他最后接触的人和去过的地方?”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杜金眼睛一亮:“弟妹聪慧过人,定能看出我们疏忽之处!卷宗早已备好,就在书房。”
接下来的日子,邓筱筱一头扎进了卷宗和实地勘察中。她像最精密的探针,重新梳理时间线,询问每一个可能的目击者,观察着猛虎堂内外的人际往来,目光尤其锐利地扫过慕容孤雪——这个马麟全心信赖的女人。
慕容孤雪依旧温婉得体,对邓筱筱的归来表达了恰到好处的欣喜。但邓筱筱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一丝极力隐藏的惊惶和闪躲。当邓筱筱“不经意”问起崔人王遇害当日慕容孤雪的行程时,她的回答虽然流畅,却带着一种刻意编排的痕迹。
“二哥,”邓筱筱私下找到马麟,语气严肃,“我并非有意质疑嫂夫人,但三哥遇害那日,嫂夫人的行踪,恐有隐情。她的说辞,与城东绸缎庄伙计的证词,对不上时辰。”
马麟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筱筱,你……你确定?孤雪她……”
“二哥,真相往往残酷。若真与嫂夫人有关,她背后,必有更大的推手。三哥之死,绝非孤立。”邓筱筱目光灼灼。
就在邓筱筱紧锣密鼓调查时,项承玉的信使也从洛阳归来,带回了方天龙的亲笔信。
信上只有一行铁画银钩的字:
“承玉吾弟:堂主之位虚席以待,然永宁之殇,需血债血偿。巴东事了,携‘恶首’头颅,来洛阳见我。青云之血,永不白流。——方天龙”
这封信,既是承认,也是命令,更是一道催命符。它意味着方天龙默许了项承玉以自身为饵引出真凶的计划,但条件是,项承玉必须亲手了结这段仇怨。
定在巴东城大办。一来弥补当初仓促成婚的遗憾,二来,这也是一个最好的“局”——引蛇出洞,敲山震虎。
猛虎堂张灯结彩,巴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热闹非凡。杜金、马麟作为主婚人,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神深处却绷紧了弦。小月则开心地跟在打扮得明艳照人的邓筱筱身边。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项承玉一身红袍,英姿勃发,与邓筱筱并肩立于堂前,接受众人祝福。就在司仪高喊“夫妻对拜”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道淬厉的乌光,毫无征兆地从宾客席中暴射而出,目标直指项承玉后心!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显然蓄谋已久,务求一击毙命!
“小心!”邓筱筱惊呼,但她离项承玉太近,已不及推开。
杜金、马麟更是目眦欲裂,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千钧一发之际,项承玉仿佛背后生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旋,那抹乌光擦着他的红袍掠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身后的立柱,竟是一枚泛着诡异蓝芒的梭形毒镖!
“何方鼠辈!”项承玉霍然转身,涤魄剑已跃入掌中,剑气森然,瞬间锁定毒镖射出的方向——一个试图趁乱向外逃窜的矮小身影!
“哪里走!”马麟怒吼一声,如猛虎下山般扑去,瞬间截住那人去路。杜金则大喝:“关门!一个也别放走!”猛虎堂弟子轰然应诺,迅速封锁了所有出口。
那刺客见逃遁无望,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反手拔出匕首,竟不是攻向马麟,而是直刺自己咽喉!显然是个死士。
“哼!”一声冷哼,一道纤细却快如鬼魅的身影后发先至,正是邓筱筱!她玉指如电,精准地扣住刺客手腕脉门,匕首“当啷”坠地。同时另一只手在其下颌一托一卸,瞬间卸掉了他的下巴,防止其咬毒自尽。
“想死?没那么容易!”邓筱筱眼神冰冷,素手连点,封住刺客周身大穴。
整个喜堂一片死寂,宾客们惊魂未定。方才还喜气洋洋的婚礼,瞬间笼罩上肃杀的血腥气。
项承玉走到被制服的刺客面前,目光如寒冰,扫视全场:“看来,有人不想看到项某活着当这个青云会的堂主。更不想看到,我追查下去!”
他的目光,最终缓缓落在了脸色惨白、浑身微颤的慕容孤雪身上。
“嫂夫人,”项承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袖中的‘蓝蝎粉’,味道,是不是太冲了点?”
慕容孤雪如遭重击,踉跄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捂住袖子。马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声音颤抖:“孤雪……你……那毒镖……是你指使的?为什么?!”
“为什么?”慕容孤雪猛地抬起头,脸上温婉尽褪,只剩下扭曲的怨毒和疯狂,她死死盯着马麟,“为什么?!马麟!你问我为什么?!崔人王那个莽夫,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一句话就断送了我慕容家最后一条财路!就因为他觉得那批货‘来路不正’?他知不知道那是我爹翻身的最后希望!他知不知道我爹因此郁结于心,一病不起!他毁了我慕容家!”
她歇斯底里地指向崔人王的灵位,又指向项承玉:“还有他!项承玉!他算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凭什么他一回来,你们兄弟眼里就只有他?他名声大噪,风头无两,连十佬会都敢踩!他还要去洛阳当堂主!他风光了,可我的仇呢?崔人王死了就完了吗?不够!我要你们猛虎堂付出代价!我要你们兄弟反目!我要项承玉死!”
“所以,你买通了这个死士?”邓筱筱冷冷接口,晃了晃手中刺客,“然后,又利用三哥之死,试图在二哥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离间他们兄弟?甚至,你背后还有人吧?仅凭你,如何能联系到这种级别的杀手?如何能弄到‘蓝蝎粉’这等奇毒?三哥武功不弱,能在他毫无防备下近身一击致命的‘熟人’,除了你慕容孤雪,还有谁?!”
邓筱筱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碎了慕容孤雪最后的伪装。她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喃喃道:“是……是我。是我假意关心他练功,趁他心神放松,用这‘蓝蝎梭’……他至死……都以为……是我在关心他……”她说着,竟流下泪来,不知是悔恨还是彻底的疯狂。
马麟如石化般僵在原地,巨大的背叛感和痛失手足的悲怆将他淹没,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虎躯剧震。
“背后指使你、给你提供毒药和杀手的人,是谁?”项承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涤魄剑的剑尖直指慕容孤雪,“是涤仙教?还是……十佬会里的某人?辜银月?或者说,是那个在永宁城屠戮青云会的神秘人?!”
慕容孤雪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仿佛那个名字是禁忌。她嘴唇哆嗦着,刚要开口——
“噗!”
一支细若牛毛的银色飞针,毫无征兆地穿透喜堂的窗棂,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慕容孤雪的眉心!她眼中的恐惧瞬间凝固,身体软软倒下,气绝身亡。
“灭口?!”杜金怒吼,猛地看向飞针射来的方向。
窗外,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一闪而逝,速度快得惊人。
“追!”项承玉与邓筱筱同时动身,如两道闪电般追了出去。
那道黑影身法诡异,专挑巴东城狭窄曲折的暗巷逃窜,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项承玉与邓筱筱紧追不舍,千机剑气与邓筱筱的灵巧身法配合无间,数次几乎将其截住。
终于,在城北一处荒废的货栈,黑影被逼入死角。
“束手就擒!”项承玉厉喝,十道剑影封锁四方。
黑影缓缓转身,掀开头罩,露出一张苍白阴鸷的脸,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项承玉,你果然是个麻烦。主人说得对,当初在永宁城,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先杀了你。”
“你的主人,就是那个屠杀青云会的神秘人?他到底是谁?!”项承玉剑势更盛。
“嘿嘿嘿……”黑衣人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想知道?去阴曹地府问吧!”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一个诡异的血色符文,周身气息骤然变得狂暴混乱!
“不好!他要自爆!”邓筱筱惊呼,瞬间拉着项承玉急退。
“轰隆——!”
剧烈的爆炸伴随着刺目的血光席卷开来,狂暴的气浪将废弃的货栈夷为平地。烟尘弥漫中,项承玉护着邓筱筱,脸色铁青。黑衣人已尸骨无存,线索再次中断。
“又是这种自毁的血咒……”项承玉看着眼前的废墟,眼神冰冷,“与当初在青绿庄遇到的那些死士如出一辙!果然是同一批人!”
回到猛虎堂,气氛压抑。慕容孤雪已死,线索中断,唯一的收获是确认了神秘人及其手下使用的诡异手段。马麟遭受巨大打击,将自己关在房中,杜金在一旁默默守护。
“线索看似断了,但指向更明确了。”邓筱筱冷静分析,“血咒自爆、蓝蝎粉、能驱使这种级别死士的力量、以及对青云会和猛虎堂的刻骨仇恨……综合来看,只有涤仙教有动机、有实力、也有这种邪异的手段!莫天啸的嫌疑最大!”
“而且,”项承玉接口道,眼中寒光四射,“方帮主的信,是催战令。涤仙教,永宁城的血债,崔三哥的仇,还有这幕后黑手的身份……是该一并清算了!”
他看向杜金:“大哥,我与筱筱,即刻启程前往洛阳,正式接任堂主之位。然后,剑指涤仙教总坛!此去凶险,猛虎堂……”
“四弟!”杜金打断他,虎目圆睁,透着决绝,“老三的仇,是猛虎堂所有人的仇!你为青云会讨公道,亦是江湖大义!猛虎堂没有孬种!待你二哥缓过劲来,我猛虎堂精锐,随后便到!我们兄弟,涤仙教总坛前再聚首!”
“好!”项承玉用力点头,兄弟之情,尽在不言中。他转向小月:“小月,你留在巴东,跟着大哥,等我回来。”
小月懂事地点头:“承玉哥哥,筱筱姐姐,你们要小心!”
洛阳,青云会总舵。
气氛庄严肃穆。项承玉银月楼一战败十佬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此刻他携邓筱筱踏足总舵,无人敢轻视。
方天龙高踞主位,依旧是那副渊渟岳峙的模样,目光如电,扫视着阶下的项承玉。他身后,站着数位气息雄浑的堂主和长老。
“项承玉,”方天龙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你扬名江湖,依仗的是实力。为青云会讨公道,凭的是义气。银月楼一战,你已证明有资格扛起青云会的一面旗。今日,本座便授你‘荡魔堂’堂主之位!望你持此印,荡尽邪魔,不负‘青云’之名!”
一枚刻有狰狞狴犴图腾的玄铁堂主印由侍者捧到项承玉面前。
项承玉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堂主印。入手沉重,冰寒刺骨,仿佛承载着无数英魂的嘱托和血仇的重量。
“谢帮主!承玉定不负所托!”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剑,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方天龙身上,“此印在手,第一战——涤仙教总坛!永宁城数千兄弟的血,该用莫天啸的人头来祭奠了!”
“好!”方天龙眼中精光爆射,猛地一拍扶手,“青云会沉寂太久,是该让江湖听听我们的刀剑声了!本座准你,尽起‘荡魔堂’精锐,并调拨‘疾风’、‘破浪’二堂协同!涤仙魔教,当灭!”
“遵命!”三位被点名的堂主轰然应诺,战意沸腾。
半月后,涤仙教总坛,黑风山。
阴风怒号,愁云惨淡。昔日魔威赫赫的总坛,此刻笼罩在一片大战将至的肃杀之中。
青云会三堂精锐,在项承玉的率领下,如黑色潮水般涌至山门前。杜金、马麟亦率领猛虎堂精锐及时赶到,与项承玉汇合。马麟虽因慕容孤雪之事消沉许多,但眼中复仇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莫天啸!滚出来受死!”项承玉的声音蕴含千机剑气,如同九天龙吟,滚滚传遍整个黑风山,震得山石簌簌落下。
“项承玉!方天龙的一条走狗!也敢来我圣教撒野!”一声暴戾的咆哮响起,涤仙教主莫天啸在一众长老、护法的簇拥下出现在山门之上。他身形高大,面容阴鸷,周身弥漫着浓郁的血腥邪气,显然修为又有精进,比传闻中更加可怖。
“杀我青云会数千兄弟,血债血偿!”项承玉不再废话,涤魄剑出鞘,剑指前方,“荡魔堂!随我——杀!”
“杀!”震天的喊杀声冲破云霄。青云会、猛虎堂的精锐如猛虎下山,悍不畏死地冲向涤仙教魔众。瞬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场惨烈的正邪大战轰然爆发!
项承玉身先士卒,千机十剑之境发挥到极致,十道凝练如实质的透明剑气纵横捭阖,所过之处,涤仙教高手如割麦般倒下,无人能挡其一合!他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直插敌军心脏,目标只有一个——莫天啸!
邓筱筱紧随其后,身形飘忽如鬼魅,手中一对短刃翻飞,专挑敌方要害,替项承玉清除侧翼威胁。杜金、马麟兄弟二人更是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如同两座移动的堡垒,在敌阵中硬生生碾开血路。
莫天啸看着势如破竹的项承玉,眼中闪过一丝惊怒,随即化为更深的暴戾:“小辈!休得猖狂!”他狂吼一声,周身血光大盛,双掌变得漆黑如墨,带着撕裂灵魂的阴寒,正是涤仙教镇教魔功——噬魂缠影手!他凌空扑下,直取项承玉!
“来得好!”项承玉战意冲霄,涤魄剑绽放出璀璨光华,千机剑气汇聚成一道撕裂天地的洪流——“剑行天河!”
轰——!
剑光与魔掌轰然相撞!
恐怖的能量风暴以两人为中心骤然爆发!山门崩裂,巨石化为齑粉!离得稍近的双方弟子,无论修为高低,瞬间被震得筋断骨折,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莫天啸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项承玉的剑气之精纯磅礴,远超他的预料!那剑气中蕴含的煌煌正道之意,更是隐隐克制着他的魔功!
项承玉亦是气血翻涌,虎口崩裂。莫天啸的魔功霸道绝伦,噬魂之力不断侵蚀着他的护体真气。但他眼神更加锐利,战意愈发高昂!
“千机十二剑?十剑之境?不过如此!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魔威!”莫天啸彻底疯狂,不惜代价地燃烧精血,周身魔气翻滚,化作一个巨大的狰狞鬼首,咆哮着再次扑来!这一击,威力更胜之前数倍!
项承玉深吸一口气,将五气朝元功运转到极致。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十剑之境似乎已到了极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苍老却无比锐利的声音仿佛自天外传来:
“剑之极境,非在形,而在神!意之所至,万剑归宗!承玉,看好了!”
话音未落,一道无法形容的煌煌剑意骤然降临!这剑意纯粹、浩大、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光,瞬间驱散了涤仙教总坛上空的阴霾魔气!
是陆无名!他竟然赶来了!
只见这位老剑神须发皆张,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剑。他并指如剑,对着莫天啸那恐怖的魔气鬼首,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纯粹由“意”凝聚的剑丝,一闪而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瞬——
那狰狞咆哮、威势滔天的魔气鬼首,如同被戳破的气泡,无声无息地溃散开来!连带着莫天啸凝聚的滔天魔威,也如同冰雪消融般土崩瓦解!
“噗——!”莫天啸如遭万剑穿心,狂喷数口黑血,周身经脉寸寸断裂,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骇与绝望,“意……意剑……你……你是陆……”话未说完,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气息全无!一代魔枭,竟被陆无名以无上剑意,隔空一击毙命!
这鬼神莫测的一击,不仅诛杀了莫天啸,更彻底击溃了涤仙教残存的斗志。教主身死,魔功被破,剩下的教众顿时魂飞魄散,或跪地投降,或四散奔逃。
“剑神前辈!”项承玉又惊又喜,连忙上前行礼。陆无名这一剑,为他打开了通往更高剑道境界的大门!
陆无名摆了摆手,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隔空一击消耗极大。他看着项承玉,眼中满是欣慰:“好小子,没给千机剑丢脸。这‘意剑’之境,老夫也只能为你演示这一次。路,要靠你自己走了。”他又看向远处浴血奋战的杜金、马麟,以及指挥若定的邓筱筱,微微点头:“你的伙伴,很好。”
涤仙教总坛覆灭,教主莫天啸伏诛,震动天下。青云会“荡魔堂”首战告捷,堂主项承玉之名,真正响彻九州,成为与方天龙比肩的江湖巨擘。
永宁城血案真相大白。莫天啸为报当年七长老六死一伤之仇(他将此归咎于青云会背后的方天龙和整个江湖正道),并意图削弱青云会,重振涤仙教魔威,精心策划了永宁城大屠杀。他利用一种秘法培养死士(即那些使用血咒自爆者),并勾结了部分对青云会或猛虎堂有私怨的势力(如慕容世家残余势力慕容孤雪),形成了一张暗网。慕容孤雪接近马麟,刺杀崔人王,以及在婚礼上刺杀项承玉,都是这张网中的一环。
尘埃落定。巴东城,崔人王的坟前。
项承玉、杜金、马麟、邓筱筱肃立。小月也在一旁。
“三哥,害你的真凶已经伏诛,背后的主谋莫天啸也授首。你的仇,兄弟们给你报了!”杜金沉声说着,将一碗烈酒洒在坟前。
“三哥,安息吧。”马麟的声音带着沙哑和释然,慕容孤雪的死和莫天啸的覆灭,让他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
项承玉默默将涤魄剑插在坟前,深深一躬。邓筱筱挽着他的手臂,给予无声的支持。
洛阳,青云会总舵。
项承玉将“荡魔堂”堂主印恭敬地交还给方天龙。
“帮主,永宁城之仇已报,涤仙教已除。承玉幸不辱命。然此身更愿寄情山水,与挚友兄弟逍遥自在。堂主之位,职责重大,恳请帮主另择贤能。”项承玉态度坚决。
方天龙深深地看着项承玉,目光复杂。他看到了项承玉身上那股不受束缚的锋芒,也看到了他重情重义的本心。最终,他缓缓点头,接过堂主印:“也罢。江湖路远,望你持心中之剑,行侠仗义,不负‘九州’之名。青云会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帮主成全!”项承玉抱拳。
数月后,巴东城外官道。
杜金、马麟带着猛虎堂兄弟相送。
“大哥,二哥,保重!”项承玉与二人用力拥抱。
“四弟,弟妹,有空就回来看看!猛虎堂永远是你们的家!”杜金豪爽笑道。
马麟也用力拍了拍项承玉的肩膀:“好好待弟妹!若有人欺负你们,猛虎堂的刀,随时出鞘!”
“一定!”项承玉和邓筱筱笑着应道。
马车缓缓启动,驶向远方。项承玉与邓筱筱并肩坐在车辕上,小月则好奇地趴在车窗看着风景。邓筱筱轻轻依偎在项承玉肩头,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脸上洋溢着温柔幸福的光芒。项承玉似有所感,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
“接下来去哪?”邓筱筱轻声问。
项承玉望向辽阔的天际,那里云卷云舒,仿佛有无尽的可能。他握紧邓筱筱的手,又看看车内活泼的小月,朗声笑道:
“九州之大,何处不可为家?心之所向,便是吾乡!驾!”
马车驶过青山绿水,载着侠侣的传奇,也载着新生的希望,渐渐融入那如画的江山之中。
江湖,永远不会缺少故事。而属于项承玉和邓筱筱的篇章,正翻开崭新的一页。
(全书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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