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王族之争,贼心不死
襄阳城,知府衙门正堂大门紧闭,所有衙役官差一律不得入内。
只有曾礼与陈正宏,一人坐在正首,一人立于案前,一同看着摊放在桌案上的书信,沉默不语。
“严华老了,但他还是放不下严党的地盘,如今手中折了中州,便想要拿湖广补上,看来他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对我们痛下杀手了!”
曾礼落座,长叹一声。
做了十年湖广总督,自己手上虽然积累了无数财富,同时也网罗了不少英才能臣,江湖高手。
可要是与权倾朝野的严党相比,还是差得很远。
一旦双方正面开战,倒霉的只能是胡广官场。
但曾礼也是明白人,自然看出了破局之法,就在信中!
如今颖王与东厂联手,声势一天比一天更大,就连严党也无法与之相争,此刻要是能主动投靠,说不定还能立下从龙之功,来日成为新皇近臣。
“小陈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曾礼抬头望着陈正宏,眼中既有询问的同时,还伴着审视。
陈正宏微微低头,如实说道:“昨夜保护我逃过严家追杀的人,正是东厂派来的高手!他们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湖广而来,让下官顺利拿到这封信,也是为了借总督大人的手扳倒严大,为今之计,总督大人要么带着胡广同僚积极自保,在朝中独善其身,坐等严家玉东厂决出胜负,或是提前倒向其中一方,但其中利害之处全凭总督大人定夺!”
曾礼闻言,轻轻点头,心中的疑虑顿时消解了大半,同时也相信陈正宏并没有与东厂沆瀣一气。
襄阳玉树,还是自己治下的得力干将!
而事到如今,也该是自己拿出主意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颖王殿下怎么看都比那个老迈的严华更有潜力,再说身为大齐官员,就算效忠也要效忠皇室中人,未来的国君!怎可选择一个祸国殃民的老贼?”
曾礼摆了摆手,在无可奈何的境地下,做出了最明智,同时也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既然总督大人主意已定,那么下官一定与大人共进退,力求让胡广官场平安度过这场空前绝后的党争!”
陈正宏作揖行礼,坚决说道,同时心中颇为欣慰。
如果曾大人靠向颖王,那么湖广官场与东厂自然也就同气连枝。
昨夜那位义士的恩情,自己也好找机会报答了!
“曾大人怎么说也是做了十多年的湖广总督,历经两朝的封疆大吏,怎么遇事如此胆小畏怯?好像个怕黑怕鬼的小丫头!”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嘲讽,陈正宏与曾礼同时脸色大变。
大殿之外,可是有总督府的两千精兵,怎么会让人无声无息的潜在门外偷听?
“谁?”
曾礼拍案而起,面色凝重,但并不惊慌。
自己带来的两千精兵,不仅都是六品境界以上的精锐,并且还有两位宗师境界的参军。
除非大宗师亲自出手,否则谁也别想在总督府内自由进出!
此人能无声无息的隔门说话,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吱呀。
正殿大门打开,三道身影出现在陈正洪与曾礼的面前。
走在前面的一人身穿正黄莽袍,年近三十,仪表堂堂,眼中却带着一丝阴鸷和嘲弄。
身后二人,一位中年人穿着名贵丝绸,好似富家翁。
另一位少年穿着黑色侠士服,一条披风斜挎在肩上,步态沉稳,神形内敛。
“襄王!”
陈正宏与曾礼先是一惊,而后纷纷走上前大礼相迎。
襄阳知府虽然是襄阳城的父母官,湖广总督更是总揽一省军政大权。
但是在湖广境内,在这襄阳城中,有一人并不在他们二人的管辖范围之内。
皇室宗亲,世袭九代的襄王!
眼前这位年不满三十,与当今皇上差不了几岁的人,从辈份上算却是皇帝的侄子,如今的襄阳王,顾玉枫!
而更让两人心惊胆战的是,从襄王身后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守在总督衙门内的两千精兵,依旧面朝门外,闻丝未动,好似没有看到这三人走进来一般。
如此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门外精兵早已被襄王收买,要么就是襄王身边有高手,控制住了外面的两千人。
曾礼相信自己麾下的精兵绝不可能被收买,而襄王府自从十年前争夺皇位失败后,便一直十分低调,从来不过问胡广政务,在襄阳城中也没有任何胡作非为的行径,只有可能是他最近招揽到了强大的江湖高手!
“本王虽然从不过问政事,但襄阳毕竟是本王的封地,如今有人在本王的封地上撒野,本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你们两个起来回话!”
顾玉枫轻描淡写的坐上了府衙正座,虚抬双手,气度不凡的安抚着下方跪拜的二人。
曾礼与陈正宏起身,不自觉的对望一眼。
看来今日之事,还要再起波澜!
顾玉枫拿起桌上的信纸,扫视了两眼后,轻笑道:“如今严家逼你们逼得紧了,就想倒向颖王和东厂吗?曾大人怎么说也是封疆大吏,主政胡广十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甘心从此成为一届东厂阉狗的下属吗?”
“为官一任,一求保境安民,二求平平安安,如今严党为了扩充势力已经不顾脸面,下官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住湖广境内的官员和百姓,只能依附颖王,寻求庇佑了!”
曾礼欠身低头,礼数周全,但言语间却没有丝毫敬畏。
襄王不过是大齐诸多闲散王爷中的一员,手握一省军政财政的总督,在亲王面前也低不到哪儿去。
态度恭敬是给王爷面子,至于投靠谁,则关乎到自己的面子!
顾玉枫轻轻一笑,淡然说道:“如今东厂的所有精锐全都赶赴西北,根本无力将手伸向胡广,如果本王能够解决掉严家的人,曾大人可否继续持身中立,在朝中绝不党附?”
曾礼不禁满是诧异的抬起头,眼前这位王爷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与严党作对?
要知道在大齐,除了当今的皇帝和皇储,其余姓顾的只不过空有个皇亲国戚的名头,手里的实权连一省总督都比不过,更何况是与庆王相争多年的严家?
“严华结党营私,祸国殃民,东厂手段酷烈,欺压百官,本王身不在官场,自然懒得与他们计较,可如今到了我襄阳地界上,本王自然不能放过这些国家蠹虫,更不能让你们这样难得持身中立的官员,成为党争之下的牺牲品!”
顾玉峰抬手轻敲桌案,缓缓说道:“十年前若不是魔门暗中刺杀,我父王必定能登上皇位,大齐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千疮百孔,我现在能做的不过是保一方平安罢了!至于重整山河,匡扶社稷,虽然有心,但也师出无名了!”
曾礼和陈正宏听着襄王言语间的惋惜和不甘,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这位此前足不出户的王爷,竟然还做着皇帝梦!
可以往就算他有此想法,也只能躲在王府中自娱自乐。
如今他究竟得到了什么助力,竟敢将自己的野心当众宣讲出来?
陈正宏暗自打量着顾玉枫,心中满是不屑。
这位王爷看似沉稳冷酷,喜怒不形于色,但其实色厉内荏,并看不出真材实学,只是一个突然间自信心暴涨的疯子罢了。
与如今主持朝局顺风顺水的颖王,根本没法比!
但他这么一闹,曾大人的心中必然会有所动摇,胡广官场能否平安度过这一场灾难,犹未可知啊!
顾玉枫见两人都不敢接话,只好站起身,冷笑着说道:“本王这些年来为报杀父之仇,一直都在组织江湖高手追杀魔门余孽,如今魔门妖人基本上都已经死伤殆尽,本王也该腾出手来对付另一个仇人了!只要你们不倒向颖王,不倒向皇座上的那个人,本王就帮你们解决掉胡广境内所有严党,如何?”
陈正宏心中一阵苦笑,暗骂此人荒唐。
但曾礼却从其中找到了更好的机会!
如果襄王真的有能力解决掉严党的威胁,那么湖广官场至少可以借此代价而沽,从颖王和东厂手里搏一个更大的价钱!
至于襄王,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草包罢了!
跟着他,等于是找死!
“严府此行带着不少江湖高手,敢问王爷如何解决?”
曾礼抱拳拱手,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顾玉枫抬手指向站在门口的二人,得意说道:“这是本王最近聘请到府上的高手,除非大宗师亲自出手,否则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严党那一行人,很快就会在湖广境内彻底消失!”
曾礼闻言,不禁回身向二人行礼,好奇问道:“敢问二位大侠,师承何门何派?”
“十方阁,金子门,丁辉!”
“十方阁,人字门,沈星云!”
门前二人依次抱拳行礼,神态高傲,仿佛不将天下任何人放在眼中。
也包括身旁的同门!
襄阳城下,严家的车队走出城门,直奔湖广腹地。
“真搞不懂,我们不是要冒充严家,给湖广官场施加压力吗?如此灰溜溜的逃了,算是怎么回事?”
云冰夏骑在马上,满是不解的问道。
车窗帘撩开,许东仙已经恢复本来容貌,摇头笑道:“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襄王既然主动卷了进来,我们自然要顺水推舟,给他一次表演的机会!先寻找一个好地方,然后上演一出严府痛杀亲王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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