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三人或在树上,或在房上,刚好在空中形成掎角之势。
那黑影收手之后,缓缓撩起衣摆,双膝跪在两片树叶之上,恭敬的叩头行礼道:“老奴残烛,拜见太后娘娘!”
雪君听其自称奴才,倒像是宫中的下人,但是看他刚才的恐怖手段,还有那更加恐怖的长相,实在不敢相信他的身份。
犹豫之下,雪君只好向自己最信任的人求助。
“许东仙,过来!”
雪君连连招手,语气中是说不出的焦急。
许东仙轻身一跃,便来到雪君身边,后者为求安全感,立刻躲在他的身后。
“唉!”
树上黑影见状,不禁更加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充满了后悔和无奈。
“他到底是人是鬼,是好是坏?”
雪君靠在许东仙的背上,小声问道。
“他是人!”
许东仙打量着那黑影说道:“听闻孝宗在位时,爱才怜弱,待人宽厚,时常会赏赐桂花酒给身边得力的下人,所以当时宫中太监宫女都以喝上一口桂花酒为荣,他应该是孝宗身边的太监,这些年一直奉先帝遗命在暗中守护慈宁宫的绝世高手!”
雪君闻言,这才放心的探出头来,仍旧有些害怕向黑影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是!老奴当年受孝宗皇帝赏识,身居司礼监掌印太监,后来主子殡天之时,交代奴才要好好保护太后,这十年来奴才不敢有丝毫懈怠,以保太后不被外人打扰,也没有让外面的皇权更迭,影响到慈宁宫的平静!”
黑影平静道来,还夹杂着几声浓烈的咳嗽。
雪君脸色一变,十分担忧的看着许东仙,娇嗔道:“既然是奉命保护太后,那你跪我做什么,我只是太后身边的宫女,你,你别认错人啊!”
“这?”
残烛微微抬头,一时间不是该如何是好。
许东仙抬头仰望星空,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手上却连连向残烛做出起身的手势。
“是,是老奴认错了!姑娘一身贵气,与太后着实有几分相似,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残烛连忙改口致歉,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恭敬站在树上。
雪君见老人态度卑微,心下有些不忍的说道:“既然你已经默默保护太后多年,以后进出慈宁宫就随意些吧,不要再飞来飞去的吓唬人了,太后那边我替你去说!”
“老奴遵旨!”
残烛下意识应承,但随后便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道:“我记住了!”
雪君脸色尴尬的看着许东仙,见他始终没什么反应,暗自松了一口气,立刻对残烛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吧?”
残烛轻轻摇头,指着许东仙说道:“老奴无事麻烦太后,但有事找他!”
许东仙轻咳两声,转头对雪君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有些问题要向老前辈请教!”
雪君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许东仙看向残烛,抬手说道:“前辈,请!”
残烛狠狠看了许东仙一眼,颤颤巍巍的转身,下一秒便凭空消失。
许东仙再一次见识到大宗师的恐怖速度,心下是既羡慕又忌惮。
好在残烛并未真心想要甩掉他,在百米外的一棵树下主动暴露身形,给他指引出正确的方向。
许东仙纵身一跃,身形潇洒的穿梭于林间,来到残烛面前。
“你故意用五鞭酒激怒我,又躲在太后宫中,是不是一早就认定我不会在太后面前杀你?”
残烛盯着许东仙,阴狠的问道。
许东仙摇头道:“不,我是认定只要雪君不想我死,你永远都不会杀我!”
残烛一双浑浊的双眼忽的露出精光,笑着说道:“好狡猾的小子,你那天留宿慈宁宫便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因此断定我不会杀你,这份胆识和魄力倒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
“实不相瞒,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前辈既然默默守护慈宁宫十年,为何放任我多次进出慈宁宫?”
许东仙坦诚问道。
“我防的是男人,你又不是!”
残烛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看着远处正站在房顶上眺望的雪君,轻声感慨:“主子一生勤政爱民,从不贪恋女色,为了延续国运迎娶这丫头入宫,心中本就充满愧疚,也叮嘱我对她多加照顾!”
“这些年她虽然没见过我,但我却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长大成人,其中有多少孤独寂寞没人能懂,能有一个武功不俗,胆子又大的小太监陪她解闷,倒也不错!”
许东仙轻轻点头,这位老太监守护的是大齐国运,而非先帝的皇后。
但暗中看护的时间久了,这位老太监多半带入真感情,将雪君当做孙女来照顾了!
“你费劲心思引我露面,应该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吧?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残烛感慨过后,情绪变得柔和许多,耐心问道。
许东仙斟酌了一番后,问道:“如果皇帝对我起了贬黜之心,应该如何化解?”
残烛看着许东仙身上的蟒袍,默默问道:“你现居何职?为何会被皇帝贬黜?”
“司礼监秉笔,东厂提督,监管锦衣卫,但是一不小心得知了雪君肩负大齐国运,今日皇帝险些懂了杀心!”
许东仙坦然说道。
残烛双眸明亮,静静盯着许东仙看了良久,忽然露出笑容。
“小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在的话,有人想要为难太后娘娘,你可会不惜一切保护她?”
残烛忽然问道。
“当然!不管有没有残烛这个人,谁敢碰雪君一根头发,都要先问过我的拳头!”
许东仙点头说道。
身负一国气运的绝代佳人,怎可允许他人染指!
残烛闻言顿时老泪纵横,激动道:“我曾向先帝立誓,绝不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如今我寿数将尽,本以为无法找人替我守护太后娘娘了,没想到先帝在天之灵,竟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一切!”
说罢,残烛从怀中取出一方漆金木盒,双手递于许东仙面前,郑重说道:“当今皇帝并非大齐正统,拿上这件东西,你就是奉孝宗皇帝遗命的国运守护人!关键时刻只要亮明身份,孝宗朝的老臣必会站出来保你!”
“多谢前辈,以后雪君就交给我了!”
许东仙接过木盒,郑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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