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岸边。
顾玉棠身处白雾之中,一呼一吸之间,内劲不断化作白雾蒸腾而起,笼罩着周围十里江面。
许东仙提着无止登临堤岸,站在顾玉棠身边,体外同样升起白雾,视线毫无阻碍的转头看着数万将士在江中打捞俘虏的场面。
“俞存剑果然是大才,这幽离阵借由不同的呼吸频率施展,可以确保自己人能够视线无阻,而对手只要不知我们练兵用的呼吸方法,就只能受困于幽离阵中!若非身在阵中,殊难知晓其中玄妙!”
顾玉棠看着被三十六员战将亲自打捞起,并带上镣铐的俞存剑,不禁叹道。
许东仙随手将无止丢在一旁,淡然说道:“所以我才两抓两放,给他主动投诚的机会,就看他这次识不识抬举了!”
无止跌坐在岸边,闻言不禁问道:“许施主,那如果这次俞存剑还是不识抬举,你会怎么做?”
许东仙轻声道:“事不过三,这次他要是还不能为本督主所用,那就杀了吧!”
无止顿时沉默,眼中满是担忧。
经此一役,俞存剑怎么可能甘心投靠?
而且这两人都不是能听劝的主,看来俞存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顾玉棠听出许东仙语气中的坚决,不禁转头问道:“毕竟是百年难遇的将才,不再等等?”
许东仙轻轻摇头,低声道:“大齐人才辈出,折了一员将才算不上什么,京城的风向如今也该变变了,不可因为他一人,耽误了我们的大计!”
顾玉棠神情微怔,好奇道:“你这次出京,已将东厂和锦衣卫全都带出来了,还能掌控京城的局势吗?”
“京城是本督主安身立命之地,也是东厂和锦衣卫根基所在,不带走所有人,京中的那些人如何能放心大胆的做事?”
许东仙翻起手掌,冷笑道:“人随在江湖,可京城始终都在我的掌中!”
顾玉棠看着成竹在胸的许东仙,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一艘艘快船陆续回岸,将俞存剑及其麾下近千人尽数压上岸边。
“收阵!”
顾玉棠一声喝,江面上的白雾尽数散去,五万雄兵将不足千人的俘虏团团围住,巍峨如山岳的气势,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俞存剑身负断魂锁,一身修为尽失,环视堤岸之下一望无际的士兵,转头怒视许东仙,喝道:“你竟敢调兵私用,消息一旦传回京城,皇上定不饶你!”
“欸,你可别乱说啊,这些都是方重山训练的私兵,我带在身边也是为了让他们尽早归顺朝廷,再说军饷都是本督主自己的银子,怎么能说是调兵私用,他们本来就是我的人啊!”
许东仙有恃无恐摆了摆手,而后又淡然补充道:“而且本督主若是不想让这五万兵马公之于众,谁能察觉到半点蛛丝马迹?”
俞存剑闻言,眼中几欲冒出火来。
如此祸国殃民的奸贼,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大齐真叫一个暗无天日!
“杀了我吧!”
俞存剑闭上双目,心灰意冷道:“只要我一日不死,早晚会到圣驾之前,状告你的不臣之举!”
“将军!”
三十六员战将闻言,顿时面露忧色,一齐单膝下跪,向许东仙请求道:“许督主,俞将军他只是蒙与上意,绝非有意与东厂为敌,请督主饶恕他吧!”
许东仙低头看着俞存剑,笑道:“我说过,只要你能劫走严家的钱,我便不再追究,既然你做到了,那本督主岂能不信守承诺!”
“多谢许督主!”
三十六员战将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齐声向许东仙道谢。
许东仙面容忽然一冷,转头对顾玉棠说道:“殿下,这三十六个人到底是我们的将领,还是他俞存剑的私兵啊?”
顾玉棠面色一沉,看向诸位将领,喝道:“可知道你们拿的谁的饷,可知道你们该效忠于谁?若是还惦记着回去做流寇,本王可以成全你们,全都押送京师,等着灭门抄家吧!”
“末将知罪,请殿下开恩!”
三十六员战将浑身一颤,连忙双膝下跪,叩首认罪。
即便众人再迟钝,此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跟着许督主和颖王,能领到更多的军饷,能统领最精锐的军队,未来更是还有大好的前途。
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忠心的前提下!
虽然之前是为保住俞将军的性命才选择妥协,但也只保到此时了,如果在摆不清自己位置,只会误人误己,连累家人了!
顾玉棠与许东仙对视一眼,沉声道:“每人领三十军棍,然后随大军回锦都城,今日之事如若再犯,定斩不赦!”
“谢殿下开恩,谢督主开恩!”
三十六员战将恭敬拜谢,心甘情愿领罪。
俞存剑看着昔日身边最得力的属下,如今已经被许东仙彻底收服,心下顿感悔恨交加。
现在手持金牌令箭的许东仙和颖王,代表着皇上。
而自己,则是贼!
都是大齐最优秀的将士,若不是被自己带来冒充劫匪,犯下杀头的大罪,又岂能被许东仙趁机降服?
“都把头抬起来,就算认领军规,你们也是堂堂正正的军人!”
俞存剑忽然一声大喝。
三十六员战将立刻挺直上身,目光坚毅的直视前方。
这是深入骨髓的服从将令,即便刀斧加身也不能改变的习惯。
俞存剑看着众人,大声吼道:“都记着,你们没有对不起我,你们仍旧是大齐最精锐的战士!用我教给你们的一切,去为大齐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强军,让你们手下的士兵记住,永远都要忠于大齐,忠于皇上!”
“是!”
三十六员战将热泪盈眶,齐声应和。
哪怕会受到更严厉的惩处,这一声呐喊也毫不后悔。
一旁的顾玉棠默默点头,并未加重责罚。
将领可以重罚,但是其心中的忠勇之气不可折!
一旦磨掉了忠勇,那这三十六个将领也就算是废了。
许东仙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俞将军好一副忠勇之心,但你却做尽了不忠不义之事,怎么有脸面训斥昔日下属的呢?”
俞存剑转头看着许东仙,傲然道:“俞某一生行事,只求忠君体国,保境安民,任凭你如何诋毁,也不可磨灭!”
“那好,就请俞将军和诸位高僧跟我走一趟,看看你的到底忠的是谁,保的又是谁!”
许东仙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三十六位将领,沉声道:“三十军棍,立刻行刑!”
五万大军围于一处,看着诸将被当众行刑。
即便皮开肉绽,众人仍旧面不改色,直到扛过了三十军棍,方才昏死过去。
观刑的士兵无不被这份血勇刚毅所折服,赞叹与敬佩皆是由心而发,一支悍勇强军的军魂,也逐渐萌发雏形!
行刑过后,众士兵自发抬起晕厥的将领,浩浩荡荡的返回锦都城。
堤岸之下,十余匹快马疾驰,一路向北而去。
除了许东仙和顾玉棠外,只带了无止等众僧人,一同押解满身镣铐,绑在马背上的俞存剑。
直至星夜,众人终于赶到海岱边界,停在一处山坡上,趁着夜色俯视着下方渡口前停靠的船只。
九艘大船,皆是兵部登记在册的战舰,此时却满载金银,停在了民间商船所用的码头上。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运走的银子,看来也不是那么难追回嘛?”
许东仙转头看向俞存剑,笑着问道。
俞存剑双眉紧皱,摇头道:“不可能,我的计划是让他们一路不停,穿过海岱境内进入大海,再转陆路将银子运往西北灾区,为何会在此处停靠!”
既然这些战舰已被许东仙追上,那就不可能在逃出东厂的掌心了,俞存剑此刻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计划,只是想弄明白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错,让自己的计划功归一篑!
一旁的顾玉棠忽然开口道:“西北连年大旱,据说民怨已成鼎沸之势,若是这批银子真能用于赈灾,的确算是天大的功劳了!”
“是啊!关键是这些银子,要真的到达西北才行!”
许东仙冷笑道。
说话间,几艘大船从北方驶来,与九艘战舰停靠在一起。
人头攒动之间,所有银钱已经被运上了大船之中。
而后大船之上飞起几只信鸽,才调转船头,重新向北驶去。
“看来,俞将军失手的消息,很快就要传到京城了!”
许东仙意味深长的笑道,而后曲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口哨。
下方码头周围,顿时亮起数百只火把,将船上船下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后,一人一骑立刻飞奔上山坡。
俞存剑看清来人正是许东仙麾下的光头后,顿时遍体生寒。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许东仙的监视之下,根本就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督主,船上空无一物,人和银子都被搬空了!”
钟岳停在身前,拱手禀报道。
许东仙点了点头,玩味道:“给俞将军说说,带走银子的是什么船。”
“名义上挂在户部,实际上是泰康粮号的船!”
钟岳立刻答道。
许东仙又问道:“那这泰康粮号,在西北可有分号?”
“没有!”
钟岳立刻摇头,而后看向俞存剑,笑着说道:“这艘船的目的地,是京郊,鬼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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