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康米号的背后,是徐静云?”
顾玉棠转头看向许东仙,不敢置信道:“那可是清流领袖,他也贪?”
俞存剑同样望向许东仙。
颖王的疑问,同样是他的疑问。
天下清官忠臣的领袖,庆王身边的肱骨大臣,竟然如此贪墨?
许东仙低头笑道:“什么清流严党,不过是坐在不同的位置上贪罢了!严党把持河运多年,这难得一次从中分一杯羹的机会,徐静云怎么能够放过?可笑的是他说张梦岳太过冒进,却丝毫没提自己的所作所为,只顾着将风头正盛的张梦岳压下去,这才是真正的冒进啊!”
“这种事情,你也知道?”
顾玉棠诧异的看着许东仙。
“天下之事,就没有几件本督主不知道的!”
许东仙得意一笑,随即纵马赶奔鬼码头。
今天这场捉贼捉赃的大戏,是时候收尾了!
“督主!”
鬼码头上,东厂众人,两位使者,立刻下跪恭迎一人一骑,悠然赶来的许东仙。
马车上的徐长鸣,码头前的禁卫,无不面色惨白,眼中只剩下空洞的绝望。
江湖上,或许还有人敢反抗许东仙。
可在京城,许东仙就是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闹成这幅样子?”
许东仙目光扫视过众人,沉声道:“全都带回诏狱,如有反抗,一律格杀!”
“是!”
陈如风挥手派出身后的东厂番子,将在场的禁卫,乱军,僧人尽数带走。
“许督主!一切都是误会,船上的银子都是乱党劫来的,被禁卫当场拿获,与我们徐家可没关系啊!”
徐长鸣快步跑下马车,跪在地上一路滑行至许东仙面前,哀声解释道。
许东仙双手搭在马鞍上,淡然笑道:“你说这些银子和徐家没关系,那之前被劫走的银子呢?”
徐长鸣闻言顿时语塞,慌乱无状的俯身低头,不敢答话。
“就在本督主离京的那天,就在这鬼码头上,那也银子不正是在鼍神宗的押送下,运往了你们徐家大宅吗?”
许东仙冷笑不止,沉声提醒道:“还有天岱山上的屠狗大会,不正是你徐大公子亲自游走江湖,串通天水剑派搞出来的吗?”
徐长鸣闻言体如筛糠,面色惨白如纸,双眼一番,当场昏死了过去。
“呵,都说虎父无犬子,这位徐大公子的胆量,可半点也比不上他父亲!”
许东仙冷哼一声,策马登上鬼码头。
“京郊鬼码头签到成功,获得满层凌波微步!”
许东仙深吸一口气,仔细感悟着脑海中涌现的武学信息。
凌波微步即使一项绝顶轻功,同时也是一项锤炼内功的法门,与北冥神功同宗同源,相辅相成。
步法脱胎于易经六十四卦,按照特定顺序沿着挂位而行,以动功修炼内劲,每走一圈,内劲便有一分精益!
待到码头上的众人全被带走后,许东仙方才睁开眼睛,眼前便只剩下了船上的玉瑶花一人。
“身上的伤好了吗?我还有一次刺杀的机会,你可千万要当心啊!”
玉瑶花低声问道。
“多谢你捡来的丹药,本督主的伤已经全都好了!”
许东仙淡然一笑,抬手道:“为表谢意,同乘一骑入城,敢不敢?”
“有何不敢!”
玉瑶花轻笑一声,纵身飞到马背上,转身靠在许东仙怀中,一把抢过马缰,自行向京城驶去。
可刚出鬼码头,顾玉棠便带着俞存剑赶来,正好拦下二人。
“真是,在哪都躲不开你啊!”
玉瑶花勒马停下,扭过头去,满是嫌弃的叹道。
“放心,今天没人跟你抢他!”
顾玉棠冷谈的叹了一声,而后望向许东仙,正色道:“眼下想杀俞存剑的人怕是不少,我们直接带他去御前面圣,还是先关起来?”
“我们一直赶路,风尘仆仆的怎好面圣,还是先各自回去梳洗整理一番,在一同前去面圣吧!”
许东仙目光随意瞥过俞存剑,摇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东厂被安插进来不少眼线,再没彻底拔干净之前,他还不能送去诏狱,殿下可有安顿他的好去处?”
顾玉棠沉思片刻,点头道:“交给我吧!”
“那好!稍后我会去承乾宫寻殿下,先走一步了!”
许东仙握住玉瑶花的双手,用力一抖马缰,纵马直奔京城而去。
顾玉棠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眉宇间隐隐浮现一抹愁思。
不知为何,感觉离京城越近,许东仙反倒对自己愈发的疏远了!
“颖王殿下和许督主,准备如何处理我?”
俞存剑看着默不作声的顾玉棠,沉声问道。
顾玉棠回过神来,用力一扯俞存剑坐下马缰,冷声道:“先给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正好你也该好好想想,到底什么是忠心,什么是报国!”
京城,从城门一直到许宅的路上,空无一人,寂静非常。
沿途所有房屋,全都门窗紧闭,没有人敢多向街上看一眼。
“你的身份特殊,进京之后就不能随意走动了,今日本督主带你骑马入城,算是补偿!”
许宅门前,许东仙轻轻推了推怀中的玉瑶花,轻声道。
“刚才不是说感谢吗?怎么又成补偿了?”
玉瑶花头枕着不算宽厚,但很结实的肩膀,不满道:“一次不够!必须在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许东仙皱眉问道,双腿一夹马腹,直接闯进了自家大门。
“带我进宫一趟!”玉瑶花决然道。
“入宫,做什么?”
“杀人!”
“靠,现在还不行!但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带着你!”
“好!”
行至中院,玉瑶花终于起身跳下马背,摘下面具向阁楼走去,背对着许东仙说道:“老娘想来恩怨分明,不解决上一段仇怨,没法报答的督主的厚恩啊!”
“疯女人!”
许东仙一声轻叹,随即翻身落地,将马缰交给院中下人,吩咐道:“备好热水,本督主要沐浴!”
话音刚落,许东仙便脚踏挂位,施展凌波微步,向后院卧房赶去。
“督主,有人……”
下人正要开口,忽觉眼前一阵清风飘过,督主身影早已不见踪迹。
许东仙行至后院,脚步愈发纯熟的进入卧房中,忽的止住身形,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床榻之上,竟然坐着一个掩面而泣的姑娘!
“迎月?”
许东仙认出了来人后,顿时眉头微皱。
“督主,求您救救小姐!”
迎月起身扑入许东仙怀中,梨花带雨之中难掩急切之情。
“怎么回事,慢慢说。”
许东仙轻拍着迎月肩头,轻声问道。
迎月擦去眼泪,止不住啜泣道:“督主离京后,兵部突然派人去西北调查军务,云大将军竟直接杀了兵部的人,多年谋划的事情也彻底暴露了!皇帝震怒之下,命人废了小姐的修为,将她囚禁冷宫了!”
许东仙轻叹一口气,兵部派人去查军务,应该是张梦岳想查访赈灾的脏银去向,这才被徐静云落井下石,遭到庆王疏远。
那位云大将军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就这种胆量也妄想造反,真是自己找死,还拖累全家人!
“既然云冰夏被打入冷宫,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许东仙忽然低头问道。
迎月轻轻挣开许东仙的怀抱,从怀中取出了贴身带着的东厂令牌,轻声道:“宫里的人知道我是督主的对食,便只带走了小姐,我拿着令牌一路从宫里找到许宅,并无人阻拦!”
许东仙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既然本督主回来了,你家小姐肯定会没事的!”
“谢谢督主,奴婢今后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督主的大恩大德!”
迎月欣喜万分,连忙下跪拜谢。
许东仙抬手托起迎月,笑着说道:“你本就是我的人,不用这么见外,至于做牛做马,还是让云冰夏自己来吧!”
迎月倍感幸福的再度拥入许东仙怀中,整座京城,乃至天下,都没有比眼前之人的怀中,更安全,更可靠的地方了!
许东仙轻轻安抚着迎月,嘴角逐渐勾起笑意。
西北云家,历经三朝,四代人镇守边陲,家世之牢固,根基之深厚,丝毫不输朝中的严家。
若不是吃饱了撑的要造反,惹下踏天之祸,还真不容易将其收服!
下人将热水打来,许东仙在迎月的服侍下,洗去数日奔波的汗水和疲惫,神清气爽的换上蟒袍。
“以后你就留在许宅吧,身边没有个体己人照顾,再奢华的日子也不舒服啊!”
许东仙悠悠起身,一脸舒泰的感慨道。
“奴婢遵命!”
迎月连忙行礼,内心止不住的欢喜。
“等着,本督主去救你家小姐了!”
许东仙抬手轻轻在迎月鼻尖上刮了一下,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出许宅大门,许东仙并未让人准备轿撵,也没有通知东厂锦衣卫随行,而是孤身一人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座大宅门前。
咚咚!
门环轻敲之间,院中响起脚步声,隔着门大喊道:“张大人身体抱恙,张府不见客!”
“麻烦转告张梦岳,许东仙前来拜访,如果他不开门,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进去了!”
许东仙抬手轻点,厚重的大门上顿时留下一指宽的小洞。
门后家丁透过小洞看到那一身白色蟒袍后,顿时全身瘫软,转身四肢并用的爬向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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