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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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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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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理论……倒是有点意思。”安迟染夜浅勾红唇,妖异紫眸掠过一丝玩味。

许守靖喉结蠕动,左右偷瞄了几眼,见无人在意,才凑上前去,压低声音:

“前辈……你一直在听?”

安迟染夜斜睨他一眼,懒得回答这么蠢的问题。

她慢条斯理地翘起玉腿,微仰下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道:

“那人是谁?”

许守靖一怔,短思片刻,抬眸迟钝道:

“好像、应该是……太和院的吧。”

“太和院……”安迟染夜稍作沉吟,缓缓摇头:“没听说过。”

许守靖眸光闪烁,忽而笑嘻嘻地靠在她身边,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前辈,他讲的东西有何特别之处?”

安迟染夜微勾红唇,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眼神玩味道:

“那「三魂衔天锁」与我授你的「净魂冰柩」有共通之处,你若弄到手,有益无害。”

未等许守靖开口,安迟染夜就抬手止了他的话,妖异紫瞳微阖,笑容玩味:

“想学?”

许守靖连连点头,一脸期待。

“做梦。”安迟染夜唇角一挑,“本皇只是觉得他那套理论有点意思罢了。”

“……”

许守靖心思被看穿,只好瘪了瘪嘴。

“不过……”安迟染夜话锋一转,挑眉俯视着他,似笑非笑。“如果你真把他那功法弄来,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两句。”

许守靖抬眸看她一眼,有些无语道:“但是有条件对吧?”

“挺上道嘛。”安迟染夜抬起葱指,摁了下他的额头,语气缓和了几分。“对染曦上些心,多陪陪她,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言罢,也不等许守靖回应,那双妖异的紫瞳便悄然散去,再聚焦时,已然变成满眼懵懂的小姑娘。

安迟染曦恍然回神,蓦然发觉自己与许守靖的距离不过一掌,顿时霞飞双颊,慌忙后退半步,支吾道:

“公子……你不用在意尊者的话。”

许守靖凝视着安迟染曦半晌,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声道:

“她说与不说,我都会这么做。”

“公子……”安迟染曦脸蛋羞红,埋首低头,眼神躲躲闪闪,像是被撞破了小心思似的。

许守靖笑而不语,指尖轻点她额角一下,像是安慰,又像是在打断话题。

他收回视线,抬头望向高台,此时讲法宗门已换,寒风微袭,从四面八方吹来。

清脆的钟声回荡,高台讲法者更替,一名身着素雪长袍的中年修士缓步登台,衣袂飘飘,寒气随行,观看席的各宗小辈瞬间陷入安静。

许守靖起初并未在意,正摊在椅子假寐,神色懒散。

直到高台上传来一声低沉讲道,语调清寒,字字清晰,犹如雪落寒霜。

“我乃冰月仙宫现任宫主,韩意云。今应邀于九州诸宗之前,略陈拙见,敢不敬惶。今日所讲之道,乃关灵力属性的微操与质变……”

许守靖恍然惊醒,身子倏然坐直,瞳孔微颤,旋即金芒乍现,却未看台上的韩意云,而是望向高台之后那一排素雪宫袍的修士。

“怎么了,小靖?”姜容月轻声出声,眉头微蹙。

苏浣清却是看出了些端倪,微蹙蛾眉,低声问:

“可是师父来了?”

许守靖沉默无言,眉宇收紧,轻泛亮金之色的桃花眸,继续扫过茫茫人海。

“灵力似水,静则如泉渗石,动则似雷激电。此中奥妙,不在于力之强弱,而在于“转化”与“控衡”二字。

或问:何以弱水三千,独取一瓢可翻浪?

愚以为,得其理者,万象皆可为刃;失其机者,纵有灵海无涯,亦止于空壳。”

韩意云的讲法仍在继续,众人皆静。

金光悄然散去,许守靖轻叹一声,坐了回去,鬓发斜垂,遮住半眸,视线模糊不清,眼中已无锋芒。

“怎么了?”耳边传来一道轻声问候。

许守靖摇了摇头,并未回话。

“是……在找谁?”一只白皙素手探来,轻柔地撩开他遮住眼睛的鬓发,指节温凉。

“找师父……”许守靖总算出声,垂眸看着地面,目光黯然。

“找我做什么?”女人语带讶然,似是在笑,语尾却带了一丝发颤。“你不气我就好了。”

许守靖肩头一颤,猛然抬起头,恰好与那双浩瀚璀璨的星眸对上。

她只是静静站着,像是从脑海的画面中走出一样生动,唇角微勾,像是在笑,睫羽却在微微发颤。

自让苏浣清传信之后,已将近一旬时间没有任何音讯。

现在她却站在面前,不躲不避。

“师父……”许守靖骤然起身,下意识伸出手,抬手欲触。

手到中途,却在指尖触及前一寸,顿住了动作。

伶扶玉轻瞥一眼,那只抬到半途的手在渐渐下沉,似想要收回。

她只是垂眸一笑,抬手覆上他的掌心,在许守靖一脸愕然的注视下,缓缓与之相扣。

“怎么了,靖儿?”伶扶玉眼眸盈水,嘴角却带着浅笑。

许守靖深吸一口气,握紧那只小手,只是缓缓摇头,目光温柔,笑道:

“没事。”

姜容月与苏浣清对视一眼,皆是没有出声,视线落在那重叠在一起的手上,静了片刻,缓缓收回视线。

——

钟声再度鸣起,韩意云挥挥衣袂下台,一名身着华服,古态龙钟的老者步伐沉重地缓至台上,清了清嗓,走流程开始讲法:

“本尊虞历寒,现为天涯虞氏……”

许守靖只瞥一眼,便意兴阑珊地收回视线,摊在椅子上阖上眼眸。

他原本就对讲法兴趣不大,现在听这个老狐狸在那掰扯,更是只觉得困意上头。

意识朦胧处,腰间软肉传来一阵刺痛,许守靖倒吸一口凉气,倏地坐直身体,稍定心神,却见伶扶玉星眸微冷地看着自己。

“靖儿,要有敬畏之心。”伶扶玉敲了下他的脑门,不咸不淡地训斥一句。

“师父教训的是。”许守靖干笑一声,搓揉自己后腰。

微思片刻,他话锋一转,“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伶扶玉眼睑微敛,嗫嚅着薄唇,道:“早些时候便来了。”

许守靖佯作一脸委屈:“那看着我找不到您失魂落魄的样子,您肯定很开心吧。”

“瞎说什么呢。”

伶扶玉嗔了他一眼,随后稍作犹豫,紧了紧握着许守靖的玉手,眺望着悬挂天边的白云,眸光飘忽,缓缓摇头:

“就如信中所言,我既来见你,便是已然想通。”

她顿了顿,转首望着许守靖,视线交汇,没有炙热如火的摩擦,反而平静似水,轻柔道:

“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许守靖轻挑的笑容渐隐,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将握在手心的那只清凉小手举起,抵在自己额前,遮掩些许目光。

“对不起,师父。”

“这次,是我自己选的,你没有逼我。”伶扶玉任由他牵着,眸色愈发温柔。

二人说话间,虞历寒就像是走了个过场一样,迅速将那些晦涩难懂的修行至理过了一遍,转过头来却问在场的修士,还有没有疑问之处。

众修士一阵寂静无言,虞历寒那讲法的节奏,压根就不像是想要让人听懂的样子,这会儿就算有意提出问题,也根本不知道该为什么。

“今日时间紧迫,若无疑问,本尊就先下去了。”

言罢,甚至不等九洲各宗的人回应,转身便往台下走。

这一举动更是惹得众人一阵无语,你说你要真不想讲,那就把任务派给底下的人呗,至于这么糊弄吗?

然而,就在虞历寒前脚刚起之时,观看席中忽然举起一条手臂,就像是黎明中的一道惊雷,将所有人的视线拉了过去。

“虞潮有一事不明,敢问尊者。”

虞历寒眼眸微怔,似是完全不明白,这孙子葫芦里在卖什么样,却是负手而立,平淡道:

“你且问。”

虞潮破开人潮,缓步走到高台之前,微眯眼眸,语调清冽直白:

“尊者方才所讲,芥子空间独成一域,古往今来多用于封印术、禁域、锁魂咒等魂道系阵法术式之中,且一旦入阵,阵内者修为被锁,没有半点从内部破开阵法的可能,没有例外。”

“不错。”虞历寒微皱眉头。

虞潮轻笑一声,目光锋利如刀,一字一顿:

“那,封印妖神暨丹的古妖神殿,是否也是此原理?”

虞历寒沉默片刻,目光略显复杂,他已经猜出虞潮的心思了,无奈道:

“是。”

虞潮心中暗笑,踏上阶梯,一步一步迈上高台。

原本虞潮的突然提问,就已经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又蓦地莫名其妙将‘妖神出世’的事情抛出来,众人内心更是疑惑,这虞潮究竟想如何?

余娇霜凑到许守靖身旁,睨了眼那突然上台的虞潮,娇哼一声,撇嘴道:

“哥哥,他肯定又憋了一肚子坏水。”

许守靖笑容粲然,眼神却冷若寒霜,意味深长地道:

“是啊,简直太坏了。”

“你早有预料?”伶扶玉斜睨了眼许守靖,反握住他的手。早在虞潮登台的那一刻,伶扶玉便捕捉到许守靖的异样眼神,只是并未出声点破。

许守靖却只是“嗯”了一声,略显心不在焉。

空气稍凝,安静一瞬,许守靖转过头,方见伶扶玉不善的眼神,赶忙讪笑道:

“师父放心,徒儿心中有数。”

伶扶玉静静看他几息,旋即甩开他的手,顾自坐在一旁,望着前方,目不斜视,板着脸道:

“你自己有数就好。”

姜容月也有些担忧地投来视线,苏浣清却拉住了她,缓缓摇头,一副全权交给许守靖处理的模样。

“哎呀,容月,管他那么多干什么,那家伙一肚子坏点了,还能让别人占便宜?”

南宫潇潇一脸的不以为意,怀里捧着个纸袋子,拿出洒满辣椒孜然的鱿鱼串,火急火燎地往嘴里送。

此时,虞潮已站在高台之上,面向整个琉璃阁上万修士,淡然一笑:

“诸位,此事本不该在这种场合提出。我人族虽在前段时间取得小胜,然妖神尚在,何时会演变为全面战争都不奇怪。潮以为,必须将所有不利情况排除,才能在此次人妖大战中夺得先机。”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迷惑,不是在说讲法吗?怎么说着说着,上升到人妖大战了?

见底下修士蠢蠢欲动,虞潮心道差不多了,轻咳一声,汇集众人视线,沉声道:

“诸位方才也应该听虞尊者说了,陷阵者是无法打开大阵的。既如此,被封印了上万年之久的妖神暨丹,为何偏偏是那一刻破开封印?”

众人心脏一提。

虞潮眯起眼眸扫过全场,最终锁在那个身着黑袍的身影之上,嘴角带着几分讥讽,一字一顿:

“因为,是人为解开的封印——而且,是我们人族,自己动的手。”

一言激起千尺浪,话音方落,琉璃浮阁躁动异常,不止是观看席上的小辈,就连准备讲法的那些宗门长老都猛打一个机灵。

妖神出世,祸乱天下。

这可不仅仅是八个字那么简单,这是用尸山血海堆砌起的白骨森林。

他们为什么不远万里跑来云敖洲,参加这云山论道?

不正是因为九洲各宗都在饱受妖族的纷扰,严重一些的地区,甚至因为与妖族的摩擦死伤惨重,面临灭门之危。

现在虞潮却说,其实暨丹是人放出来的?

他们那些执行任务死在妖穴的门下弟子,那些被因为妖军压境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至亲,全都因为那一人而死?

愤怒、压抑、痛苦,以及想知道答案的那股迫切,让所有人都紧盯着台上的虞潮,血丝满布眼白,气息粗重如牛。

没有人怀疑虞潮所说话的真实性,因为他们不相信会有人在这种场合,随意地说一些毫无根据的发言。

虞潮还未接着往下说,有些天南洲当事人的宗门长老,忍不住皱眉,出声反驳:

“此事之后已经查明,是天渊宗原宗主,荼御仙尊想借宗门大比一事,用幻廊血祭东皇山,以此图谋暨丹神通。现在荼御仙尊已经身死道消,再说这些,惹各宗互相猜疑,人妖之祸尚未平息,实乃下策。”

虞潮瞥了那人一眼,浑然不动摇,淡然笑道:

“我且问你,昔日荼御仙尊血祭东皇山,可有成功?”

“这……”那天南洲宗门长老一时无言。

虞潮往前迈出一步,眼神锋利,微微仰起下颚,语调沉重道:

“既然血祭一事并未成功,那暨丹究竟靠什么破开大阵?诸位,非是虞潮妄言,实是有人暗藏祸心,迫不得已,在此场合进言。”

“那人究竟是谁?如今还活着?”台下与妖族积怨已久的鸣神宗长老忍不住沉声问道。

“这人,你们都认识。”

虞潮眼眸微眯,视线在环形看台上流转,盯着那安坐在席的黑袍少年,眼神嘲讽,一字一顿:

“许--守--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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