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晚棠做不到。
原来,就算是卖身,她也不能卖给这样的禽兽!
霍时渊赶到的时候,她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嘴唇血淋淋的——
咬着半截耳朵。
她把襄阳王世子的左耳朵咬下来半截。
襄阳王世子又疼又怒,发疯道:“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找一百个人……”
剩下的话,鱼晚棠没听到。
因为霍时渊出手了。
襄阳王世子眼睛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霍时渊,然后看着自己脖颈喷薄而出的血,颓然倒地,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来。
霍时渊面色平静:“拖下去,把地洗干净。”
说完,他看了鱼晚棠一眼,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给我等着”,然后提着滴血的剑就出去了。
杀戒既然已经开了,就要杀到底。
襄阳王世子带来的人,都被霍时渊斩杀殆尽。
鱼晚棠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跪着等霍时渊回来。
这一跪,就是三个时辰。
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斩断了霍时渊的外援,甚至增加了不死不休的劲敌,以后他恐怕更加举步维艰。
霍时渊现在,杀了她的心都有吧。
她不能死。
她要好好活着。
她想了很多示弱的方式。
她觉得,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比起襄阳王世子那种下半身思考的禽兽,霍时渊至少还能好揣摩些。
霍时渊回来之后,见她跪在地上,明显一怔,然后阴沉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鱼晚棠按照自己想好的说辞乖乖认错,“奴婢不该一时冲动,得罪了襄阳王世子,让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然后,她就被霍时渊拎起来按到床上拍了一巴掌,“怎么,你还想从了他?”
鱼晚棠闷哼出声。
不是霍时渊打疼了她,而是膝盖跪得生疼,这会儿碰到床上,更疼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内疚,坏了王爷的计划。”
她说完后,就听见霍时渊的呼吸重了几分,听她咬牙切齿地道,“你继续说。”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不该冲动。”
霍时渊发了很大的火。
他在鱼晚棠耳边一字一顿地道:“你给我记住,你是我霍时渊的女人。任何男人想动你,给我狠狠地反抗,打死了算我的!”
鱼晚棠其实没明白,既然他想让自己那么做,自己似乎也真的那么做了,他为什么还生气?
这一世,鱼晚棠再想起前世那些脉络,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
当局者迷,作为一个旁观者再看前世,许多事情都变得清晰起来。
霍时渊生气,是因为他把她看得重要,她却从来没有领会到他的苦心。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谁不生气呢?
前世,霍时渊对她真的已经很用心了。
之后她不知道霍时渊是如何抵挡住重重重压,先灭了襄阳王,吸收了他的残部,然后和李晟形成对峙之势。
但是他一定付出了很多。
他从来不屑诉苦,不愿意解释。
鱼晚棠想起前世重重,豁然开朗。
所以现在,面对暴怒的霍时渊,她丝毫没有生气,没有害怕。
她知道,霍时渊在后怕。
“是我错了,我考虑不周,没有把自己安危放在前面。”鱼晚棠道,“但是现在,世子能不能不骂我了,我还很害怕。”
她不自觉地用上了前世“对付”他的手段。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立刻让霍时渊缓和了下来。
他见鱼晚棠似乎在发抖,解下自己的斗篷扔到了她身上。
鱼晚棠抱住,看着他,眼波微动,怯怯地道:“出事之后,我立刻想到找世子求助,已经把吱吱派到世子府求助了。却没想到,世子竟然恰好在附近……”
这是她尝试的新“方法”。
她隐约感觉,被她需要,对霍时渊来说很重要。
事实证明,她想对了。
霍时渊没好气地道:“现在才知道怕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他握住她的手,嫌弃道:“哆嗦什么?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世子,高坦是驸马的外甥。您现在……我害怕得罪他,他报复我父兄……”
本来她想说的是霍时渊处境堪忧,但是鱼晚棠及时管住嘴。
霍时渊是不可能承认自己不行的。
“有我在,把心放回到肚子里。手这么凉!”
鱼晚棠被他握住,丝毫没有生出不适。
因为前世,他们太亲密了。
鱼晚棠已经习惯。
她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自甘堕落”,竟然能在他的“蹂躏”之下生出愉悦。
鱼晚棠低头卖惨:“刚才太害怕了,不过世子来了,我的心就落到了实处。”
“今日怎么这么会说话了?”霍时渊哼了一声。
鱼晚棠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
或许因为她得以窥见了前世的部分真相?
她无法对一个两世都曾经给过自己温暖的人恶语相向。
“世子累了,早点休息。我让人给您收拾房间。”
“谁说我累了?”
小东西过河拆桥可真快。
“世子眼底发黑,显然是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今日又因为我的缘故熬到现在……”
“没有。”霍时渊揉了揉眼圈,欲盖弥彰。
他没说自己在忙什么,但是鱼晚棠隐约猜测,他或许又在操练部署自己的人。
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和默契,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身上,凝聚着霍时渊的心血。
他在辛辛苦苦装纨绔的同时,从来没有放弃过自我。
想到这里,鱼晚棠决定以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要帮他,让他不至于那么累。
即使她能力有限,只能予他片刻安宁的时光,也算回报一二。
鱼晚棠道:“那……我累了,想休息。”
她身体柔弱,总行了吧。
“那你休息,我陪着你。”
鱼晚棠:“……”
你觉得那样合适吗?
她二哥只是反应慢半拍,并不是傻。
鱼景行很快就会意识到,让自己和霍时渊相处不妥,他会找回来的。
果然,鱼景行很快回来,直接推门而入,开口拉人走:“世子,走,一起喝酒去!”
“二哥,都累了,安排世子和霜戈休息吧,喝酒什么时候都行。”
霍时渊却道:“那就喝几杯。”
把鱼景行喝倒了,就没人来打扰他和鱼晚棠。
他想和鱼晚棠睡觉。
什么也不做,就是交颈而眠,已是梦中出现多次的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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