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淑慎昏昏欲睡的时候,进来一位步步生莲的姑娘。
弘历面色平静的叫人脱了她的鞋,然道出潘玉奴把人训了一通,并吩咐丢她下去。
颜面尽失,名声净毁,家族遭累。
秀女见皇上吃了秤砣铁了心肠,便赶忙求助皇后。
后者果然开口说情,只象征性的几句话没什么说服力。
淑慎想了想,跟着也随了几句。
弘历悠悠的看向她,眼底透着疑惑:你啥时候学会管闲事了?
淑慎:“……”,这人不能处,拉下去天诛。
乌雅青黛到底保留了体面,丢人是丢人了点,可比之方才那种高低得死一堆人的情况好太多了。
美人的眼泪哗啦啦的流:“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宓贵妃娘娘!”。
“臣女今后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再犯”。
弘历又看了一会儿,挑出几个典型的夸夸,或者骂骂后便起身道:
“皇后,朕养心殿还有事,你们继续吧”。
走出两步又突然顿住,瞥了眼悠闲品茶的淑慎,“贵妃同朕一道,侍奉笔墨”。
淑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捏着手腕拽走。
皇后跟高贵妃两人起身恭送,前者面上是平静淡然,但骤然捏紧的袖口不是这么说的,后者更是怒气都摆在脸上,狰狞得很。
“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舒服,告退!”。
皇后能怎么样呢,继续呗,谁让她是大老婆,这种场合跑都跑不掉。
一场持续了几个月的选秀落下帷幕,结束后几千人留下二十人不到,三分之二指婚出去,入后宫的也就三个。
议政大臣纳兰永寿之女叶赫那拉氏,满洲正黄旗,册封舒贵人,居永寿宫东配殿。
光禄寺少卿陆士隆之女,陆氏,汉军旗,册封庆常在,居永寿宫西配殿。
最后一位蒙古联姻的吉祥物,博尔济吉特氏,册封和嫔,居钟粹宫正殿。
充满了政治考量的一次选拔赛。
承乾宫中,夜黑风高,珍儿很是不解的问:“娘娘,皇上为何对那乌雅氏如此生气”。
步步生莲确实不太好,可也不至于毁掉人家的一生,还连坐人父亲啊。
淑慎团在榻上,喝着牛乳茶,“……可能,她缠足吧”。
陈规陋习屡禁不止,弘历当然生气,包括那位舒贵人,很是个聪明人,耳扣三环,方便了弘历提醒入关后一味享受的宗亲们不可忘本。
汉军旗的陆氏,代表江南士绅,一个萝卜一个坑,纯嫔被她废了,自然得出一位新的占上,安抚江南区百姓的心。
至于博尔济吉特氏自不必说,满蒙联姻乃旧俗。
同一时间的长春宫中也在讨论着同一个问题,皇后给出的答案跟淑慎一毛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
皇后脸色是真的不好,她没想到如今的外头竟变化如此之巨。
这几年她沉浸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整一个悲伤蛙。
再出来外界却已过了几百年一般,宓贵妃已经可以左右朝政了!
她的印象中,皇上极度清醒自持,乃天生的帝王。
就连她的求情也不过面上光随口罢了,并未想真的能救下那名秀女。
她可以百八十的肯定,那日皇上顾及的人,不是她。
莫名的,皇后有些心烦气躁起来,一种未知名的焦虑与恐惧从胸口处蔓延全身,让她不住的窒弱气短,寒意不断……
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受,只是再也无法安然闭关。
不可避免的,皇后回想起了当初那个事故,神色逐渐空洞起来。
永琏没了后她圈地为牢囚禁自己,一方面是真伤心,还有一层是皇上的态度让她心凉,最后一点……是报复。
紫禁城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注定备受瞩目,能活的不能活的都会被多方势力权衡利弊一番。
最终可否顺利被保下来也是全凭各家本事。
尤其天然拥有继承优势的嫡子,谁都看不惯,永琏从生到死都是众多力量疯狂博弈的结果。
能突破富察氏跟皇上的道道围栏将手伸进去把事做成,可想而知其中有多少人出谋划策,又是多少人铤而走险,更存了多少人参与其中顺水推舟。
在她看来,前朝,后宫,就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皇上不知道吗?
她能查到,他如何不能,只是若要处理,就真的得伏尸百万,流血成河。
她能理解他作为帝王的无奈,却不能接受他的心平气和。
所以她选择了自我放逐,她甚至控制不住阴暗的想着,没了她这个中宫皇后的助力,后宫必然大乱。
那么前朝呢?会否受到牵连?
没有了永琏这个嫡子,满洲八旗便如鲨闻血泪,恨不能立马塞人进来顶上这个空缺。
弘历在这样的倾轧下想来也不好受吧,又何以保持他的云淡风轻。
事实也是差不多的,高贵妃专横跋扈,没了她这个压在头顶的大山,对方几乎要撕碎了后宫所有女人,操控子嗣,愈发揽权,贪婪的吸收着不属于她的一切。
此间各种明争暗斗,后宫乌烟瘴气一团乱麻,口子一旦破开,进来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比如,和亲王。
只是她到底估算错漏了一点:宓贵妃。
她原以为辉发那拉氏不喜争斗,不恋权谋,许多时候她都能从对方眼底捕捉到对这个紫禁城的淡淡厌恶。
她想着那人大概率不会搅和进后宫局势中,她甚至偶尔会觉得,皇上不是喜欢花瓶的人,或者说比起花瓶,宓贵妃的有能力而不作为应该更会让他不舒服。
长此以往,嫌隙必生。
……
一旁的尔晴明玉两人只当皇后这是又在悲拗二阿哥,她时常这么坐着不说话的时候,基本就是为此。
也没人敢或是想上前劝她一二,正是时,富察侍卫来了。
长春宫一阵骚乱,仿佛能听到姑娘们的小心脏砰砰乱跳。
而后在傅恒看似强势的责备下,还丢了皇后捏在手心要死要活的长命锁。
一通争执结束,没想到皇后竟奇迹般的振作了起来,这真是好生让人意外。
包括她的亲弟弟,傅恒也没想到自己这次的话如此管用啊,他也很懵逼。
不过懵逼过后就是开心。
开心的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无端端跳出来骂他人头猪脑的绣坊宫女。
随即不出意外的被这抹后宫中与众不同的鲜明给吸引了。
皇后出山,恢复请安,一个毫无征兆的行为。
淑慎废话不多说,“来人!把账本送回去!”。
翡翠:“……”。
珍儿:“……”。
李玉:“……”。
刚进门的弘历差点一个踉跄,停在原地怀疑人生许久。
然后诡异的透着一股子心虚感,摸着鼻头进去。
“怎么了?什么送回去?”。
淑慎睨了他一眼,“皇上不知道?”。
弘历继续摸着鼻头,“朕应该要知道?”。
淑慎撤回视线,留个后脑勺给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弘历皱眉了,这跟他想的进度不太一样,他笑着凑近,“你要不要再多问两句呢?”。
“也许我就知道了呢?”。
淑慎提起手指头抵在他脑门上,戳开,然后矫揉造作的发声,“伦家才不要呢~”。
弘历:“……”,不问,就不问。
还是生孩子吧!
皇后连夜收到的账本,整个人都沉默了。
明玉笑呵呵的,“宓贵妃虽然受宠吧,但一直都挺识趣的,知道谁才是后宫之主”。
“不像那个高贵妃,一天到晚不安分,总想着越俎代庖”。
尔晴看了眼皇后,扯了扯明玉的袖子,“明玉,你去厨房瞧瞧娘娘的安神汤好了没有”。
明玉不疑有他,欢快的下去了。
尔晴这才低声道:“娘娘似乎,不喜宓贵妃如此?”。
皇后一直知道尔晴聪明,而她的出身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进宫目的不纯。
对她这个主子忠心有余却永远不会付出全部。
她是富察氏嫡女,后来的宝亲王嫡福晋,到如今的中宫皇后,从来不会缺人用。
尔晴的进退得宜她喜欢,但太聪颖了,也不是好事。
“拿下去吧,宓贵妃十年如一日待本宫尊敬有加,也是个好的”。
三日后,长春宫宫门大开,皇后盛装出席,但到底伤身伤心良久,再如何也不复当初的温暖后宫。
淑慎能很清晰的看到她完美妆容下的疲惫,以及其眼底隐藏得很好的一丝冷意。
无差别攻击的冷意。
众人起身行礼,也包括等了会儿就坐不住嚷嚷着要走的高贵妃。
“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优雅的坐下,“妹妹们都起来吧,赐座”。
淑慎端起茶抿了一口,跟曾经一般无二,像是皇后关门闭户的事从未发生。
对面的高贵妃直接熟练的开启挑衅模式。
被皇后不轻不重的三言两语就给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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