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周建军知道自己远没到 “达” 的地步，却也愿意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毕竟这年月，人活着都难，能伸手帮衬一把，让难捱的日子松快几分，总不是坏事。
又逛了一会儿，逛得差不多了，周建军才绕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口。
左右扫了眼，见夜色里只有风吹过墙根的声响，没半个人影，
周建军才快步走进巷子，抬手将布袋子里的鸡蛋、老母鸡和刚收的布鞋一股脑收进空间。
空着手从巷子另一头走出来时，周建军不再耽搁，辨明方向后，径直朝着之前顺子常待的那棵老槐树下走去。
他心里还惦记着两件事：
一是问问顺子，关老头最近有没有派人找他，二是想再从顺子那儿弄些紧俏的票据，添补些存货。
可刚走到离老槐树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一道黑影突然从树后闪了出来，横在了他面前。
见到陌生的身影，周建军也是一愣，差点直接把枪掏出来，
不过等看到这人的身形，这才放下心中的警惕，
这样弱不经分的人，连他全力一击都扛不住！
而这人，正是这些天总在鸽子市打转，一直等着他的老歪。
自打上次撞见周建军从顺子手里收走一大批紧俏货，老歪心里就动了歪心思，
这可是个出手阔绰的大客户，要是能把人抢过来，往后日子指定松快不少。
可他旁敲侧击跟顺子打听了好几回，顺子嘴严得很，半点关于周建军的信息都没漏，老歪心里别提多失望了。
但他是个不肯轻易死心的，之后天天泡在鸽子市，眼神跟扫货似的在人群里扒拉，就盼着能再遇上周建军，把这大客户给截胡过来。
结果还真应了那句 “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儿总算让他等着了。
虽说周建军一直裹着粗布套，没露过真面目，但他那身形骨架格外醒目，老歪一眼就认了出来。
刚才没立刻上前打招呼，是老歪存了点心思，
想先看看周建军要收什么货，摸准了对方的需求，谈的时候才能更有底气。
可眼看周建军空着手，径直往顺子常待的老槐树方向走，老歪再也憋不住了，赶紧从暗处钻出来，快步拦住了周建军，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和殷勤：
“这位同志，我叫老歪，常在鸽子市打转！您要是想要什么东西，不管是票证还是稀罕物件，我都能给您弄来，保准比旁人实在！”
既然摸不准周建军的具体需求，老歪干脆不绕弯子，直接把话撂明了，先把 “什么都能办” 的底气亮出来，总能勾住对方的兴趣。
看着身前的身影是专门等着自己，周建军头上粗布套下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他来鸽子市前后不过三四回，每次都尽量低调，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
不过这人显然没摸清他的底细，更不知道他和关老头的交易门道，不然绝不会说 “什么都能弄来” 这种大话，
真要是知道他能给关老头提供那么多肉和细粮，借老歪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轻易拍胸脯。
毕竟放眼整个鸽子市，就算是背后把持着门路的人，也不敢说能稳定弄到这么多紧俏货。
再看老歪这副急切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上次他跟顺子在老槐树下交易时，被躲在暗处的对方瞧了去。
把他当成了需要长期 “买货” 的大客户，才一直记挂到现在，专门在这儿等着截胡顺子的生意。
想通这些，周建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只是被头上的黑布遮着，老歪半点也看不见。
他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口气倒是不小，我就怕我要的东西，你根本弄不到。”
听到这话，老歪脸上瞬间迸出一抹喜色，
他心里门儿清，俗话说 “嫌货才是买货人”。
要是周建军直接开口拒绝，他还真没辙；可现在对方这么说，分明是有谈下去的心思。
“同志，真不是我老歪吹牛！”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却满是笃定，
“只要是这鸽子市里能见到的东西，不管是票证、老物件，还是紧缺的粮油，我都能给您弄来，价钱还能比旁人低！”
听着老歪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吹嘘，周建军彻底没了聊下去的兴致。
本来他还以为眼前这人能带来些惊喜，但一听他说话，就知道这人是眼高手低的主，嘴里没几句实在话，还透着股急功近利的浮躁。
跟这种人交易，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卖了换好处，徒生事端。
看穿这人的本质，周建军懒得再绕弯子，直接冷声道：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我要的东西，你根本提供不了。”
见周建军语气陡然冷下来，老歪顿时一愣，伸在半空的手都僵住了，眼神里满是错愕，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您这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老歪？”
老歪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带着几分不服气的较劲，连攥着衣角的手都紧了紧。
听着这话，周建军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对方不请自来拦着自己，想抢生意，现在倒摆出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仿佛是自己亏待了他似的。
他压了压心里的不耐，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瞧不瞧得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实拿不出我要的东西。别在这儿耽误工夫了，让开。”
听到周建军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老歪的眼瞬间眯了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阴翳，语气也带了点硬邦邦的味道：
“同志，您这就不讲究了啊！您连我能拿什么都没问，就一口咬定我拿不出来，这是不是有点不讲道义？我老歪在这儿混，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见这人被拒绝后不仅不罢休，还敢威胁自己，周建军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只觉好笑，
就眼前这样的人，被说一个，就算是再来一群，又能怎样？
“你这是在威胁我？”
周建军的声音沉了下来，像淬了层冰，透着股慑人的冷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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