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混沌原始野性的咆哮,从吴韵喉间炸响!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去看远处为他争取了致命瞬间的赵蕊!新生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双臂,如同最凶猛的掠食者的利爪,狠狠插进了虚空兽脖颈处刚刚被他咬开的伤口!然后,猛地向两边——
撕拉——!!! 一声令人灵魂冻结的、仿佛撕裂了世界屏障的恐怖声响! 虚空兽那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坚韧无比的脖颈,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横贯三分之一的巨大裂口!粘稠的黑色本源如同决堤的瀑布般狂涌而出!
“嗷呜——!!!!”虚空兽发出了开天辟地以来最凄厉、最绝望的惨嚎!剧痛和本源被撕裂的恐惧彻底淹没了它的凶性。
吴韵如同最贪婪的寄生兽,将头颅埋入那喷涌的黑色本源之中,张开嘴,疯狂地吞噬!撕咬!混沌灵根全力运转,将最精纯的虚空兽本源炼化吸收,滋养着他新生的躯体,推动着境界飞速稳固、攀升!
虚空兽疯狂地扭动、翻滚,毁灭性的能量乱射,将归墟风暴搅得天翻地覆!但吴韵死死地嵌在它的伤口里,牙齿、利爪并用,每一次撕扯都带起大块的本源物质! 挣扎越来越弱,惨嚎变成了呜咽。
最终,虚空兽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轰然崩塌、瓦解!化为无数道精纯的、失去了意识的黑暗本源流质,被归墟风暴卷入、吞噬、消散。 只有一缕最核心的、蕴含着虚空兽天赋烙印的混沌本源,被吴韵彻底吞噬、炼化,融入了他丹田的混沌旋涡之中。
风暴略微平息。
吴韵站在虚空兽消散的残骸能量流中,缓缓直起身。他身上还沾染着黑色的“血液”,半边的皮肉尚未完全长好,露出底下闪烁着混沌光泽的骨骼。左黑右白的混沌双瞳缓缓转动,最终落在了星辰平台上那个脸色苍白、魔气翻涌、手持九魔噬星鞭的紫瞳女子身上。
他抬起手,坠落的贪狼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自动飞回手中。剑,还是那把剑。但剑身上流转的,不再是北斗星力,而是深沉、厚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之力!
死寂的归墟风暴中,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混沌之力在贪狼剑身上流淌、吞噬光线时发出的低沉嗡鸣,仿佛深渊的低语。
他抬眼,混沌流转的双瞳(左夜右昼)穿透稀薄的湮灭能量,锁定了星辰平台边缘的身影。
赵蕊也正看着他。蚀心罗的暗紫魔焰在她瞳孔深处激烈跳动,不再是单纯的愤怒或冰冷,而是……一种近乎炽烈的、发现同类的兴奋!她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具侵略性的弧度,九魔噬星鞭在她指尖如活物般慵懒缠绕,魔气翻涌如沸腾的墨海。
“剑仙大人……” 她的声音带着蚀心罗特有的邪魅质感,却又奇异地糅合着赵蕊本身的清冽,穿透风暴直刺吴韵耳膜, “肉身涅盘,灵根混沌……真是令人惊喜的蜕变。怎么样,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来我魔族发展?深渊魔域,或许比这虚伪的仙界,更适合你这条……新生的混沌之龙。” 噬星鞭的鞭梢遥遥指向吴韵,带着赤裸裸的招揽与评估意味。
吴韵混沌瞳孔微微一缩。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体内因新生而躁动奔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混沌之气压回丹田旋涡。力量带来的陌生悸动与蚀心罗话语中蕴含的深渊诱惑,如同毒藤般悄然缠绕而上。他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驱散这无形的蛊惑,嘴角扯出一个带着血腥气和浓浓自嘲的弧度:“蚀心罗,收起你那套深渊蛊惑。魔族?呵……现在最该考虑的,难道不是怎么活着爬出这该死的归墟吗?” 他环视四周破碎的星辰平台和永不停歇的湮灭风暴,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尖锐的讽刺, “就算是你们这些深渊里打滚的家伙,也不会把归墟当老巢吧?!”
风暴卷过,短暂的死寂。
吴韵的目光锐利如重铸的贪狼剑锋,紧紧钉在赵蕊脸上,那流转混沌的眼瞳深处,爆发出一种近乎偏执的穿透力,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蕴含着斩断一切迷障的力量:
“你,是赵蕊!”
“红颜——赵蕊!”
这四个字,如同带着雷霆之力的咒言,狠狠砸在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上,也砸向了赵蕊灵魂深处那正在疯狂咆哮的蚀心罗意志!
赵蕊身躯肉眼可见地微微一震!
她眼中那跳动的、代表着蚀心罗主宰的暗紫魔焰,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猛地一滞,随即剧烈地明灭闪烁起来。那股邪异张扬、俯瞰众生的蚀心罗气息,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被强行压制。属于“赵蕊”本身的、更为复杂难言的情绪底色——疲惫、挣扎、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以及某种被点破“身份”后的震动,重新浮现在她清澈(却仍残留魔痕)的眼底。
片刻的僵持后,她眼中的魔焰终于缓缓熄灭,只余下一点深紫色的余烬。她轻轻“啧”了一声,那惯常的、带着三分讥诮七分疏离的语调重新响起,却少了几分蚀心罗的邪魅,多了几分属于赵蕊的、带着疲倦的慵懒:
“呵……混沌初醒,脑子倒还没彻底坏掉嘛。你这多情种……” 她的目光扫过吴韵身上尚未完全愈合、还缠绕着混沌气息的狰狞伤口,以及那半身白骨半身新生的骇人模样,最终落回他坚定执着的混沌双瞳,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瞬,才缓缓吐出后半句,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区别对待’呢。”
吴韵眼底那流转着宇宙生灭奥义的混沌旋涡,随着他刻意收敛新生力量的心念,缓缓沉淀、凝聚。左眼的永夜与右眼的烈阳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重新凝结成形——变回了那深邃而威严、蕴藏着帝丹紫气的星芒金色!只是那金色深处,似乎沉淀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混沌余韵,如同熔岩冷却后的坚硬内核。这个收敛混沌气息的动作,虽然带着新生力量的滞涩感,却异常谨慎而熟练。他深知这双眼睛意味着什么,在尚未强大到足以抗衡整个世界之前,这份力量的特征必须隐藏。这抹熟悉的紫金,才是他能安然行走于“人间”乃至仙界的伪装。贪狼剑身上的混沌嗡鸣也随之低沉下去,剑脊上流淌的力量变得内敛深沉,如同沉睡的凶兽。
破碎的星辰平台在归墟永无止息的风暴中沉浮,如同巨兽死去的骨骨骸。湮灭能量形成的灰色涡流在不远处咆哮撕扯,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呜咽。
吴韵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结晶巨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一物——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青铜刀鉴。刀鉴造型古朴至极,一面深深镌刻着复杂玄奥的星图,亿万星辰的轨迹仿佛在方寸间流转不息,而那星图的核心,赫然是猎户座三星连珠的醒目图案!另一面,则是一道深邃凌厉的刻痕,状若断刀,仅仅凝视其上流转的古意幽光,便仿佛能听见时间长河被骤然劈裂的轰鸣。苍茫、厚重、斩断一切的气息丝丝缕缕地从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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