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门的人自是杜原与苏义带来的,那魔教一方,又是谁请来的?为何竟与云山门起了冲突?净德眼角余光扫向旁边神王殿的四位统领,与岳乘风等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众人目光投向山路,不过数息,一群身着云山门弟子服饰的人便仓皇向山顶退来。他们长剑横在身前,个个面色紧张,如临大敌,死死盯着下方步步紧逼的人群。
那群人服饰杂乱,吵吵嚷嚷,指着云山门弟子破口大骂,硬生生将他们逼到了松涛台脚下。
“云山门好大的威风,聚义山何时成了你们的地盘?兄弟们要上山,是得了司徒盟主的首肯,几时轮到你们在此指手画脚?”
这声音粗豪狂放,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身材异常魁梧的老者。他手提一柄厚背九环大刀,作势欲劈挡在身前的云山门弟子,满脸横肉,凶相毕露,煞是骇人。
岳乘风看清来人,眉头不由得紧紧锁起。他们还未开口,北玄教那方的南疆一众人中,已有人抢先发声:
“啊,梁老兄,别来无恙,身子骨可还硬朗?”
说话的正是黑山五怪之首乌夭山。
提刀老者闻声,粗眉一拧,眯眼在松涛台上扫视片刻,总算瞧见了说话的乌夭山,咧嘴大笑几声,道:“爷爷我长命千岁,身子他妈的硬朗得很呐!”话音未落,他已与其他魔教人一起,身形展动,纵身跃上了松涛台。
吴善德见这些人多是尧光州和中州一带出了名的邪道凶人,拱手欲言:“各位远道而……”
“来”字尚未出口,这群魔教中人竟似没瞧见他一般,径直走到神王殿四位统领面前,抱拳行礼道:“钟统领,我等本在山下待命,瞧见云山门的人鬼鬼祟祟埋伏在山脚,怕各位着了他们的道,这才擅自闯上山来,还望几位统领莫怪!”
神王殿为首的那位钟统领摆了摆手道:“梁爷言重了。”随即转向司徒伯绰,“司徒盟主,这位是三城教教主,梁霸天。”
司徒伯绰见神王殿竟将这等老流氓也请来助拳,心中实在无奈。但当着神王殿统领和一众江湖豪客的面,又不好驳了他们面子,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抱拳道:“都是老熟人了。”
其余人随之也报上各自姓名。
令人颇感意外的是,这群人中除了凶名在外的魔头,竟还有仙霞派、江水帮、聚贤庄等正教门派的高手混杂其中。只是这些正派人士站位明显与魔教中人泾渭分明,刻意保持着距离。饶是如此,他们此刻的立场却是一致的——都是上山来助司徒伯绰的。
梁霸天目光如电,看清吴善德身后之人,又对司徒伯绰道:“敢请盟主让在下和他们说两句?”
司徒伯绰点头道好后,梁霸天的语气忽然带着点责备,对着吴善德身后那群人道:“邪老弟,乌老弟,你们二位怎么跑到那边去了?当年咱们联手教训牛鼻子何等痛快,怎地今日却要倒戈相向了?”
乌夭山“嘿”了一声,慢悠悠道:“梁老兄,此一时彼一时。谁能给兄弟们好处,兄弟们自然就帮谁。你老兄现在若肯改弦更张,好处必然也少不了你的。”
苏义趁机接口,皮笑肉不笑道:“不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诸位江湖好汉若能为我云山门所用,当然求之不得。”
梁霸天“呸”了一声,满脸不屑:“有奶便是娘?老子可不吃这一套!”他脸色骤然一沉,眼中凶光暴射,“张狗道当年一脚,害得大爷我两年下不了地,此仇不报,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杜原皱着眉头,道:“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看掌门当年就不该留你这条狗命!”
梁霸天自知打不过对方,但听对方说话十分不客气,哈哈笑了两声,道:“没错,没错!咱们大家走着瞧,看看到底谁先遭报应!”
三十六洞洞主邪老三瓮声瓮气道:“中原武林孰是孰非,兄弟几个一点儿也不关心。如若梁大爷给的好处足够诱人,我邪老三过来帮你也不是不可。”
司徒伯绰忍不住沉声问道:“云山门究竟许了各位何等好处,竟叫诸位甘心为他们卖命?”
邪老三嘿嘿干笑两声,并不作答。
梁霸天似笑非笑地看向吴善德,声音陡然拔高,问道:“吴教主,当年贵派截杀嗜血老妖失手,你转头就在玉虚峰上栽赃陷害世门剑宗的杨少侠,这事,你可还记得清楚?”
吴善德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冷哼一声,道:“你想说什么?”
梁霸天咂咂嘴,故作怀念状,道:“我至今还记得你派去的那个小美人儿。啧啧,那身段,那脸蛋……唉,要不是她性子太烈,宁死不从,说不定爷爷我已经把她收作第十八房小妾了。可惜啊,好一朵娇花,就那么香消玉殒喽……”言语间尽是轻佻与惋惜。
对方当众揭此旧疮疤,吴善德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啐出一口浓痰,厉声骂道:“老淫棍!你……你狗胆包天!赵副使这笔血债,老子日夜不敢或忘!”他眼中寒光一闪,嘿嘿冷笑,“想来阁下是知道赵副使如何惨死,又是哪个狗贼下的毒手?你今日老老实实招供便罢,若敢有半句虚言,老子就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叫你今日有来无回!”
梁霸天对他的威胁浑不在意,只轻描淡写道:“爷爷我不过是摸了摸她那春葱似的小手,碰了碰她那新雪般的脸蛋,其他嘛……嘿嘿,啥也没干成。”几句话说得轻浮下流,不堪入耳。
司徒伯绰等人听得眉头大皱,心中对这老流氓的淫邪无耻厌恶至极,只觉与此人为伍,实在有辱自己正教身份。
“想知道小娘子怎么死的吗?”梁霸天努嘴朝乌夭山方向一扬,“不妨问问乌老大,兴许他更清楚你那些手下是怎么死的。”他目光扫过乌夭山手中之物,忽地“咦”了一声,面露诧异之色,道:“乌老弟,你这根鬼头杖……瞧着可有点门道。”
“梁老兄好眼力!”乌夭山呵呵一笑,颇为自得地抚摸着那根通体暗红、隐泛寒气的鬼头杖,“此乃雪域深处采得的‘冰焰铁’精心锻造,是云山门张真人赠予在下的厚礼。”
昔日他的鬼头杖在玉虚峰上被张天赐一剑刺断,险些连性命都丢了。此次张天赐为请他出山,特意命人用这奇铁打造了这副新杖相赠,果然投其所好,令他爱不释手。
乌夭山说完,浑浊的目光与吴善德冰冷的眼神在空中一碰,嘶哑着嗓子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过往恩怨,提它作甚?如今张真人既然请我前来助拳,那大家便是同舟共济。莫要为了些陈年旧事,伤了和气。”他语带讥诮,刻意顿了顿,“你那几个手下学艺不精,留着也是废物。若吴教主是心疼那女人的美色……嘿嘿,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你想找在下报仇,却也并不容易。”
此言一出,北玄教上下登时群情激愤,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如刀子般刺向乌夭山,却慑于其凶威,竟无一人敢出声叱骂。
苏义心中暗骂这南疆蛮子愚蠢透顶,说话不留半点余地,忙打了个哈哈,道:“吴教主,过去大家各为其主,有些误会也在所难免。今日既在同一条船上,切莫因对手挑拨,而乱了自家阵脚!来日方长,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言下之意,将来寻仇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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