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的秋雨,冰冷而粘稠,如同这座城市隐藏的秘密,无声地浸润着一切。
弗雷德里克·莫罗裹紧风衣,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雨水打湿、无家可归的野狗,在格朗大街僻静的后巷里瑟瑟发抖。
他用力攥着那部老式黑色手机,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直接冻结了他的骨髓。
“时光遗珍”古董店店主人最后那句“祝您好运,先生。您正踏入一个远比您想象中更大的棋局”关在了门内,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
更大的棋局?
莫罗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他只是一个陷入绝境的父亲,一个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的小人物。他现在只想找回女儿安雅,哪怕代价是出卖灵魂,或者……像那个店主暗示的那样,与虎谋皮。
他躲进一个堆满废弃板条箱的角落,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
他颤抖着按下那部黑色手机唯一的电源键。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在他惨白惶恐的脸上。没有信号格,没有运营商标志,只有一个不断变幻的、复杂的几何图案,仿佛某种古老的密文正在自我重组。
他等待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脖颈,带来刺骨的寒意。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极其轻微,却让莫罗浑身一颤。屏幕上的图案稳定下来,凝固成一个简洁的、他从未见过的徽标。
一只抽象化的、环绕着星辰的海豚。下方出现一行不断闪烁的光标,等待输入。
没有号码,没有语音,只有一个输入界面。
莫罗愣住了……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他该输入什么?求救信息?他的银行账户信息?还是……对方想要的东西?
他想起古董店老板的话:“他们需要您能接触到的,关于‘凤凰基金’、关于特定账户往来、关于某个东亚国家异常资金流动的一切信息。交易记录、通讯备份、密匙碎片……一切。”
他咬紧牙关,手指因为恐惧而不听使唤地发抖。
他艰难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了他能记住的、最高权限的一组十六位密码前缀,以及“凤凰基金”和“京都精密”两个关键词。这是他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的诚意,也是他能回忆起的不触发银行内部即时警报的极限。
信息发送,屏幕上的徽标和光标瞬间消失,手机屏幕彻底变黑,仿佛从未启动过。
莫罗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污水浸透了他的裤子,他也浑然不觉。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不知道这微不足道的信息是否能换来安雅的一线生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正把更可怕的东西引向自己和女儿。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塔那那利佛后山深处的情报中心。
“古董店老板,代号‘守夜人’,真实姓名未知。与超过六个情报机构有过疑似接触记录,但深度有限,更像个高级情报掮客或者信息中间商。”安娜汇报着分析结果,“他提到的‘某个组织’,徽标数据库内无匹配记录。通讯方式高度加密,信号源跳转极快,最后消失在……北大西洋某处,疑似中继卫星。”
“不是摩萨德,不是cIA,也不是军情六处……”李安然沉吟道,“风格不像国家行为体……‘波塞冬之子’?”
“无法确认。但可以肯定,盯着洛桑合伙银行这条线的,不止我们一家。”阿列克谢接话,同时调出另一组数据,“我们对马斯克带回的存储装置里最后那层加密数据的破解有了突破性进展,它内部嵌套了一个生物特征验证协议。”
“生物特征验证?”李安然挑眉。
“是的,极其特殊。”阿列克谢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它不是常见的指纹、虹膜或声纹,而是一种基于特定基因标记片段和……线粒体dNA序列的复合验证。理论上,只有具备特定遗传特征的人,才能最终解锁那部分核心数据。”
一阵寒意悄然掠过李安然的脊背。“‘潘多拉’项目……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
他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目光扫过日内瓦、萨马拉、幌延,最终停留在日本列岛。“线索越来越多,但拼图却越来越诡异。‘海德拉’、‘宙斯盾’、‘凤凰基金’、‘潘多拉’……还有这个神秘的‘波塞冬之子’。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一旁情报官突然叫了起来,“老板,莫罗通过一个未注册手机发送了一段信息被我们截获,以发送您的终端。
现在欧洲的无线通讯设备的供应商就两家,诺基亚和爱立信。
没人想到,这两家电讯巨头背后的真正老板都是李安然。
所以……只要他愿意,只要通过无线通讯基站发送的任何信息,都会完整呈现在他的面前。
萨马拉城,阿尔·哈里德区地下清真寺。
回声靠着冰冷的石壁,尽管身体极度疲惫,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阿布·阿里的人在一旁低声交谈,擦拭武器,眼神中交织着愤怒、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锋刃在镇痛剂的作用下昏睡,锚点和其他队员轮流警戒,每一丝从外界传来的细微声响都让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
“灰狼,这里是巢穴。”卫星电话里终于再次传来总部通讯官的声音,微弱但清晰,“收到加密信息包,验证通过。已确认你们当前位置,撤离方案Alpha因外部封锁无法执行。启用备用方案omega:坚守至当地时间凌晨0400,届时将有‘夜鸮’小组从城北废弃污水处理厂入口接应。重复,坚守至0400,接应点坐标已发送至你的终端。收到确认。”
“灰狼收到,确认坐标。坚守至0400。”回声低声回应,看了一眼战术终端上显示的坐标,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大约一点五公里,需要穿越小半个阿尔·哈里德区的废墟。
他将消息低声告知锚点和阿布·阿里。
“污水处理厂……”阿布·阿里皱紧眉头,“那条通道很多年没人走了,不知道能不能通。而且路上要经过‘屠夫’阿萨德的地盘,那家伙是个疯子,谁的面子都不给。”
“我们没有选择。”回声检查着所剩的弹药,“必须赌一把。”
就在此时,负责监听外部动静的队员突然举起手示意安静,他侧耳倾听着什么,脸色微变。
“引擎声……很多……重型车辆……正在靠近……方向是……东侧,好像停在了两个街区外。”
所有人瞬间握紧了武器,屏住呼吸。
紧接着,一种奇怪的、断断续续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尖锐噪音隐约传来,像是某种……钻探设备?
回声和锚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和不安。特别安全办公室的人还在外面搜索,但他们似乎没有动用重型工程设备的理由,除非……
“他们在找东西……”阿布·阿里突然低声说,眼神变得锐利,“或者……在打开什么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地下清真寺一侧的墙壁前,用手抚摸着那些古老的、刻着经文的石砖。“老一辈人说过,这片废墟底下,不只有我们的藏身点……还有很多战争时期留下的、或者更早的东西。有的是通往地狱的大门,早就被焊死了。”
金属摩擦和钻探的声音持续传来,仿佛某种巨兽正在啃噬着城市的地基,让人心烦意乱。
突然,锋刃猛地从昏睡中惊醒,一把抓住身旁的回声,声音因为药物和虚弱而含糊不清,但眼神却充满了罕见的惊恐:“头儿……信号……强烈的……能量波动……地下……很深……不是地震……是……是人为的……他们在激活什么东西。”
几乎在锋刃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地下空间猛地一震。不是爆炸的冲击波,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恐怖的、来自地底深处的剧烈震动。
头顶的灰尘和碎屑簌簌落下,蜡烛熄灭了好几盏,应急灯剧烈晃动,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震动持续了大约五六秒,然后缓缓平息,但那恐怖的金属钻探声却诡异地停止了。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
“刚才……那是什么?”一名年轻的科威特士兵声音发颤地问,脸上毫无血色。
没有人能回答。
回声的心脏狂跳,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的耳边回响锋刃的话“他们在激活什么东西”。联想到“宙斯盾”、特别安全办公室的异常举动、还有易卜拉欣地图上标注的这个特定区域……
他看向阿布·阿里:“这底下到底有什么?除了通道和藏身点,还有什么?”
阿布·阿里的脸色也变了,他似乎在回忆什么久远的、被刻意遗忘的传说。“……老人们说过……萨达姆时代……特别安全部门……在这片市场底下……修建过一些特别的东西……不是为了储藏……是为了……处理。后来战争爆发,就被彻底封存了……入口据说就在……旧中央市场的地下库房……”
处理?处理什么?化学武器?生物制剂?还是……其他更可怕的东西?
就在这时,那个被阿布·阿里称为“老鼠洞”的通道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像是某种极其沉重的闸门被强行开启,又像是巨大的金属容器破裂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化学品和某种……有机质腐败的甜腻恶臭,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通道深处汹涌而出。
“咳咳咳……”离通道口最近的几个人立刻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直流,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头晕。
“关闭洞口,动作快。”回声大吼,同时撕下一条布条,用水壶里的水浸湿,捂住口鼻。
阿布·阿里和手下手忙脚乱地想将那块伪装木板重新堵回去,但那股气浪冲击力极大,而且恶臭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恶臭,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能直接钻入人脑髓的、非人的嘶嘶声和抓挠声,从通道深处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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