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天。
窗外的雷声炸得震天响,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力道又急又猛。
小菱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块软布,细细擦拭着腕上的手环。手环是金属质地的,被她擦得发亮,映出窗外晃动的雨影。
屋子里很静,只有雨声和雷声在反复拉锯。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祈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缕缕贴在脸颊上,额前的碎发还在往下滴水,顺着下巴尖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青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是两簇在雨幕中跳动的火苗,带着急促的喘息和难以掩饰的激动。
“姐姐,我看见紫色裂缝了!”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似乎是跑急了。小菱菱立刻站起身,跟着祈愿跑到窗边。
顺着祈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道裂缝正悬浮在当初她掉落的那条溪边,比上次见到时更稳定了些,不再是忽明忽暗的闪烁。
紫色的光晕在雨幕中轻轻晃动,边缘柔和,在夜色里散发着神秘的光。
小菱菱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抬脚往外走,却被祈愿一把拉住了手腕。她的手心微凉,带着雨水的湿意,却抓得很牢。
“这个给你。”祈愿松开一只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金质的长命锁,塞进小菱菱手里。
长命锁的边缘被磨得光滑圆润,显然是戴了很久,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
“还有这个。”祈愿的指尖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微光,紧接着,胸口的位置飘出一块菱形的碎片。
碎片泛着淡淡的蓝色,正是祈愿之前说过的、从裂缝里掉出来的那块石头。
它离开祈愿身体的瞬间,仿佛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生气——祈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祈愿依旧努力笑着,声音轻得像羽毛,几乎要被雨声吞没。
“这个石头……”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气息有些不稳,“让我身体好了很多,可它本来就是跟你一起来的,该还给你。”
小菱菱愣住了,手指紧紧捏着那枚长命锁,掌心像被什么烫到了似的,一阵发麻。
她看着祈愿苍白如纸的脸,心里猛地一沉:“你知道会怎么样?”
祈愿轻轻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肩膀微微发颤,似乎承受着某种看不见的重量。
“知道呀。”她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但借来的健康,总不如自己的踏实。”
“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大事,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完成,这个石头,一定对你有用。”
她把长命锁往小菱菱手里又按了按,指尖的温度透过金属传递过来,带着一种温柔的固执。
“这个你带着,就像我在陪着你一样。”虽然可能与亲生家庭有关,但……她应该等不到了。
小菱菱的眼眶突然一热,鼻子发酸,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混着窗外飘进来的雨丝,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
她望着祈愿苍白的脸,看着她眼底那抹明明虚弱却依旧清亮的光,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小不点,跟我走!”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却异常坚定。
“来到我的世界,我尽力帮你治病,就像你帮我那样,你愿意吗?”
祈愿笑了,眉眼弯弯的,像雨后初晴的月牙。她想把自己的手放进小菱菱的手心,手指刚要碰到一起,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不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我在这里有盘羊婆婆,有爸爸……他们需要我。”
她抬手,轻轻推了小菱菱一把,力气不大,却带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坚持。
“快去吧,别让你等的人着急了。”
裂缝的吸力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在远处轻轻拉扯着小菱菱的身体。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最后看了一眼祈愿,把那枚金锁紧紧攥在手心,硌着掌心,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力量。
“我会记得你的!”小菱菱朝着祈愿喊了一声,转身毅然踏入了那片紫色的光晕里。身影在光中渐渐变淡,最后彻底被吞噬。
她没有看到,在她消失后,祈愿捂着胸口,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滴落在浅色的裙摆上,像一朵突然绽放在雪地里的红梅。
那双青绿色的眼睛,依旧望着裂缝消失的方向,带着浅浅的笑意,然后轻轻闭上了,再也没有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盘羊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赶了过来。
她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祈愿安静地躺在地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似乎陷入了一场甜甜的梦,只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雨声还在继续,却仿佛一下子变得很远,屋子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
问:祈愿为什么会死?
答:祈愿本来就身体不好,再因为身世原因,碎片在她体内会吸收她的生命力,所以这块碎片里蕴含的力量会更强,而祈愿就被吸干了,会死。
祈愿和小菱菱类似于光暗的两个极端,但又会互相吸引,而祈愿这个人本身,对于小菱菱就是有治愈作用在的。
突然想起来,祈愿似乎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姐姐的名字,不知道这人就是她的菱姐姐。
ps:给这章取名的时候,想到了曾看过的一部剧,名字叫《来的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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