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窒息昏迷到第二天的苏醒,也不过是十一个小时左右。
但给我的感觉,却有十一天那么漫长。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意识并非完全沉寂。
偶尔会有极致的痛感将我从沉睡中唤醒,虽然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清醒,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连睁开眼皮都是一种奢望。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会让人滋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也是如此。
在很多个瞬间,我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死去了还是活着。
恍恍惚惚之中,我时而沉睡时而苏醒,时而像坐在火车上一样平稳,时而又像在漆黑的太空里上下颠倒。
感受也是起伏不定,时而正常,时而难受的要命。
另外,丧失时间感的我觉得每一秒都极其漫长。
在很多个瞬间,我都萌生了‘还不如死了’的念头。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
这世上我还有那么多的牵挂,我还没有亲眼看到曹梦圆生下孩子,还没有给子孙打下坚实的家族基础,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意志力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且能带来神奇的作用。
就这样,在不想死的执念中,我在漫长的煎熬中度日如年,直到.....一抹耀眼的白光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先是一阵刺痛之后,我这才缓缓看清了周围的景物。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盏长条形的发光源,虽然光线很柔和,但由于我的视觉很脆弱,导致刺痛了半分钟之久,我才勉强看清。
恢复视觉的同时,听觉也跟着恢复了过来。
我听到耳边传来滴滴的机械声,像是从某个仪器里发出来的。
再接着,触觉也得到了恢复。
我不仅察觉嘴边被罩着,还发现自己被定在了某张床上,而且全身都动弹不得。
除了上方的发光源,我几乎就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虽然同样不能动弹,但此时的我一点也不恐惧,反倒心生欣喜。
因为无比真实的感觉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我还活着!
相比于任何糟糕的事情,没有什么比活着更让人欣慰了。
“上午九点十二分,病人睁开了眼睛,心率略显偏低,脑电呈慢波,不确定病人是否恢复自主意识......”
恍惚间,我听到了这样一串报告。
再接着,周围再次恢复正常,耳边接着传来非常规律的滴滴声。
既然什么都动弹不了,那我也只能动动脑子了。
然后,我用力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很快,我就想到了和癞皮对峙的情景。
当时的我无惧无畏,但此时回想起来,便有些心有余悸了。
但凡癞皮不想通过羞辱我来满足他的虚荣心,但凡我和大豹的双簧效果没有达到预期,但凡癞皮的小弟有一个开枪的,但凡癞皮的枪法再好一点.....
别说我,连方正都别想活着。
估计癞皮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失算,明明占据绝对性的优势,到最后,竟然是自己先死了!
现在的电视剧都被人吐槽坏人死于话多,但癞皮的失败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他不仅话少,而且还相当干脆。
得知情况有所不对后,当即就把枪掏出来了。
那他失败的核心原因是什么呢?
两千多年前,孟子就提出了成功的三要素:天时地利人和。
癞皮占据了天时地利,但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和。
癞皮用他的亲身经历再次印证了老祖宗的智慧:得人心才能得天下。
虽说成功将方正解救了出来,但我们所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沉重的。
大豹被癞皮近距离打了那么多枪,大概率凶多吉少了。
至于我,虽然没死,但从我此时的状态来看,估计也是重伤垂危......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个穿着无菌服,带着医用口罩的人走到了我的跟前。
虽然包裹的很严实,但我还是从那双美丽的眉眼中看出了来人是谁。
正是秦红菱。
秦红菱哭了,哭的梨花带雨。
伴随着哽咽,她整个人轻颤不止。
我很想安慰她,让她不要难过,可我完全做不到。
就算我的嘴巴上面没有被氧气罩,我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所以,我只能默默的看着她。
很快,秦红菱就调整好了情绪,轻声说道,“方岩,方正很好,已经被救出来了,你.....你要坚强一点,一定要撑过上午的手术......”
我眨巴了一下眼,给予了秦红菱回应。
只可惜,她只顾难受来着,并没有注意到。
可能是时间的关系,秦红菱并没有多待,又说了两句话后就走了出去。
接着,姚雪又走了进来。
姚雪的情绪比秦红菱稳定一些,她虽然也哭了,但没有秦红菱那么情难自制。
姚雪也没有多待,说了几乎跟秦红菱一样的话,就是让我在接下来的手术中一定要撑住。
再接着,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我以为是我爸妈或者姚阎走进来,没想到竟然是杨梅!
这女人,是真不怕别人多想啊!
不过这也同时证明了杨梅对我的在乎。
看到我这幅惨样子后,杨梅也哭了。
抽了几下鼻子后,她用霸道的语气传达了对我的关心。
“方岩,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平平安安的!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我肯定会让你们家鸡犬不宁!”
“听到了没有,你个混蛋!”
我也眨了一下眼,不过这个该死的女人也是没有注意到。
其实也不能怪她,在我自己看来,我是很用力的眨了一下眼,幅度应该很大。
但从第三视角来看,我也仅是轻微的动了一下眼皮而已。
还有,我虽然很清醒,也睁开了眼睛,但实际上我的眼神是有点茫然的。
说是死鱼眼有点夸张,但也强不了太多。
杨梅同样没有多待,又骂了两句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杨梅走后,我有了一丝痛感。
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疼,或许是肌肤,或许是体内,或许是脚指,又或许是大脑。
虽说这种痛感不是很强烈,但却让我有点难受。
好在又有人走了进来,算是转移了我的部分注意力。
来人不是爸妈也不是姚阎,而是林建。
看到林建后,我照例眨了一下眼睛。
没想到这个轻不可察的细节则被林建捕捉到了。
然后,他原本难过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惊诧。
“岩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又用力的眨了眨眼。
林建顿时激动了起来,“太好了!医生还说你可能没有自主意识呢!”
“岩哥,等会你可能还要进行一次手术,这次手术很关键!你一定要撑住!”
见林建净重复一些废话,我顿时很是无语。
草,你就不能说点我想听的吗?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接着,林建果然说了一句我迫切想知道的结果。
“岩哥,豹哥没死!他的情况比你还要好,手术也已经结束了。医生说,在床上躺上两个月,就能下床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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