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安,季宁安?”
季宁安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她与江非语在同一场梦境中醒来。
“这是…”
刚一睁眼,便只觉头顶一阵阴影笼罩。
那双强装镇定,却依旧透露出些许关心的眉眼与她的视线恰好对上。
“不说话?”
此时的季宁安躺在沙发上。
脑内传来阵阵眩晕感,带着些肿胀。
下意识环顾四周。
只见沙发周围,赵飞龙,特娅莎,几只诡异,周青海。
数不清的人围在一起,纷纷用担忧后带着惊喜的眸子望着自己。
“这是…咋了?”
“老子记得刚刚还在船上跟飞龙打架。”
“那家伙真是的,居然真的背叛了老子,但我就是下不了手…”
嘀嘀咕咕间,有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快步接近。
她刚想起身,便被离得最近的江非语轻轻按下。
“季爷,您刚醒。”
“是那只列车诡异,您还记得吗?她趁着夜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逃出来了。”
“而您,被它卷入了那场幻境。”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感受着冰冷的仪器设备游走于自己的肌肤,胳膊。
季宁安不适应的皱皱眉。
但由于刚醒,再加上脑子里有些混乱的记忆,使平日小萝莉每次睁眼必定上演的起床气环节被意外搁置。
“我做梦了?”
季宁安的脑回路总是这般清奇。
但,她猜得没错,江非语是这样说的:
“是的,您做了一场梦,但现在的您已经醒来了,所以无需担心。”
周青海在大致确定完粉毛萝莉并无大碍后就带着医生先走了。
走之前自然少不了一阵关心。
而赵飞龙像是被季宁安的突然昏迷吓到了,此时正在崩溃过后的狂喜之中,一个人念叨着什么。
“不说话。”
“嗯?”
“我真的做梦了吗?”
沙发上,季宁安平躺着,目光直视天花板。
视线中,江非语的头探出,二人恰好以上下的角度互相凝视彼此。
“是的,您做梦了。”
“准确的说,是您进入了幻觉。”
“可我不记得我见过大海。”
粉紫色的双马尾铺在沙发上,被头轻轻压着。
江非语余光瞧见,伸出手,轻柔的帮季宁安拂去面颊上的几缕发丝。
“您累了。”
“要不要先睡一觉?”
“我带您回卧室吧。”
可季宁安没有应答,只是平静注视着江非语的动作。
那只手探来,触及她的肩膀,揽住她的腰肢。
明明触感是那么真实。
可季宁安却摇了摇头。
“不对。”
“你不是不说话。”
已经将小萝莉抱在怀里,打算迈步的江非语脚步一顿,面色却并无变化。
“您在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不说话。”
“不说话不会骗我。”
季宁安没有挣扎,没有呼喊,没有被欺骗后的气急败坏,甚至没有去观察此时“江非语”的神色。
“不说话知道的,我不会做梦。”
她这样轻轻开口:
“我更不会梦到我没见过的场景。”
“但那不是梦,是幻境。”
“所以你还是骗了我。”
小萝莉眼睛眨呀眨。
“不说话从来不会把我当成精神病,因为我跟她讲过,我没病,我的病早就好了。”
“所以,她会把我问她的问题全部告诉我,不会像你这样忽悠我。”
明明是很严肃的气氛,二人间的氛围更像是对峙。
可从季宁安口中说出的话,就像是天真孩童照着童话书一板一眼念出的言语。
“她从来没把我当成其他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老大和小弟。”
“所以她不会叫我季宁安,更不会让我知道她很担心我。”
“你刚刚的眼神,好假。”
“不说话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江非语”陷入了沉默。
季宁安扭过头。
这一次,目光望向了特娅莎。
“特娅莎也是假的。”
这次不再是多到说不完的理由。
“因为我了解特娅莎,她曾经被我杀掉过。”
最后,是蜷缩在沙发后,抱着盾牌颤抖不止的赵飞龙。
“而飞龙那家伙,怎么会跟我打架,他才不敢。”
“他其实跟我最好了,只是他不说,但平时吃饭的时候我可是会把好吃的让给他好一部分。”
“所以…”
季宁安被抱着,不知何时起,手已经轻轻搭在了“江非语”的肩头。
“这里全都是假的,对不对?”
“这里是,你们是,就连刚刚做的梦也是。”
“全都是假的。”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夜,寂静无声。
血液流淌染满整片客厅。
季宁安没有用枪,只是一把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水果刀。
她从别墅走出,衣服上,手上,面上,就连发丝上都染着血。
“轰隆!”
劈落的闪电就像是破开虚假幻境的警钟。
季宁安最后将刀刃架在自己脖颈上。
她站在堆积尸骸的空地,随着噗呲一声。
“我要醒了。”
…
“轰隆隆——!!”
雷声更大。
暴雨愈加喧嚣。
但比天灾更先响彻在季宁安耳边的是源于人们心底发出的阵阵嘶吼。
“死了!都死了!大家都死了!”
“队长,老比伯!它们全都被那怪物杀死了!”
“谁能救救我们!!”
季宁安睁开双眼。
雨点从天空落下,破开云层,从雷霆的缝隙中溜走,砸在季宁安的面上。
她没想起什么记忆。
但她笑了。
因为现在的她确定了。
这里是真实的。
“不说话。”
“我在。”
江非语不知何时站在了季宁安头颅朝向的地方。
少女低头,黑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黏在面上。
依旧是一上一下,两双瞳孔对视在一起。
但这次江非语的眸中没有担心,而是宠溺的微笑。
“您睡醒了?很抱歉没让您做个好梦,但现在我需要您。”
是啊,这才是江非语,这才是不说话。
那是绝对的信任,是将心灵托付的熟悉感。
是二者在一次次经历中培养出的默契。
哪怕季宁安不理解。
但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舒服。
“好吧,我其实特别生气,所以等回去之后你要向我道歉才行。”
“我会的。”
季宁安起身,没需要江非语的搀扶。
她抬眼,目中风暴肆虐,海上飘荡着数不清的尸骸与木材。
而在视线最中心处,庞大的章鱼正用身躯与鲜血,艰难抵挡“恶魔”的侵扰。
季宁安一咧嘴,眼中兴奋与欲望尽显:
“那现在,到我出场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季宁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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