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甯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轻轻扯了扯萧承岺的衣袖:“等等。”
萧承岺会意,停下脚步。
薛沉甯从他怀中下来,整了整衣裙,缓步走到父亲面前。
“父亲现在说同意?”她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那女儿被关在房里,窗户钉上木条的时候,父亲在哪?”
薛父额上冒出冷汗:“为父那是…”
“是怕我跑了,坏了您攀附权贵的好事?”薛沉甯轻笑,转身看向面如土色的王氏,“继母也别急着喊冤,您收周家的那箱金子,可还藏在佛堂地砖下呢。”
王氏顿时面无人色,扑通跪倒在地。
“还有父亲既然要主持公道,不如先把母亲留下的嫁妆清算清楚。”她纤指直指面如土色的王氏,“这些年,继母可没少挪用我娘的嫁妆贴补娘家。”
王氏顿时尖叫起来:“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查查账本就知道了。”薛沉甯从袖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我可一直随身带着。”
萧承岺会意,立即对身后亲兵使了个眼色。
两名铁骑立刻上前,吓得王氏连连后退。
薛父额角渗出冷汗:“甯儿,这事我们关起门来…”
“不必了。”薛沉甯慢条斯理地翻开册子,“翡翠头面十二套,如今只剩三套;赤金累丝镯八对,库房里竟一对不剩…”
她每念一句,王氏的脸色就白一分。
“将军!”薛父突然跪倒在地,“下官这就让人清点,一定如数奉还!”
“两个时辰。若少一件…”萧承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被士兵押着的王氏,“本将军不介意帮薛大人清理门户。”
王氏顿时瘫软在地。
薛沉甯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转身时突然踮脚在萧承岺耳边轻声道:“其实那本册子…是我昨晚现编的。”
萧承岺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夫人高明。”
她狡黠地眨眨眼:“这些年她确实贪了不少,只是苦于没证据。这下…”
话未说完,萧承岺低笑一声,抱着薛沉甯大步跨上马车。
车帘落下的瞬间,他将她稳稳放在软垫上,自己却单膝跪在她身前,替她整理凌乱的裙摆。
“将军府的厨子会做你爱吃的桂花糖糕。”他边说边为她脱下沾了尘土的绣鞋,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微凉的足尖,“卧房按你喜欢的样式重新布置过,窗前那株玉琼也移栽过去了。”
马车缓缓行进,薛沉甯透过晃动的车帘,看见薛府的大门越来越远。
她突然伸手捧住萧承岺的脸:“你早就准备好了?”
萧承岺就着这个姿势仰头看她,眼底映着细碎的阳光:“是。”
薛沉甯纤细的手指描摹着他的轮廓,忽然在他下巴处摸到一道新添的伤痕。
她指尖一颤:“这是…”
“回来时,被树枝刮的。”萧承岺轻描淡写地说着,却突然被她俯身吻住那道伤痕。
马车微微摇晃,细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薛沉甯捧着他的脸,鼻尖相抵:“萧承岺,你老实交代…”
她话未说完,忽觉身下一轻,整个人被调换了位置。
萧承岺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铁臂环着她的腰肢:“交代什么?”
薛沉甯挣了挣,反倒被他搂得更紧。
“别动。”他声音沙哑,“让我抱会儿。”
“萧承岺。”她突然戳了戳他胸口,“你这身铠甲硌得慌。”
薛沉甯话音未落,萧承岺已经利落地解开肩甲系带。
铁甲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随手扯开里衣系带,露出蜜色胸膛。
“还硌吗?”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掌心下传来有力的跳动,烫得她指尖发颤。
薛沉甯耳尖通红,却强装镇定:“谁、谁让你脱这么干净…”
萧承岺低笑,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她腕间细嫩的肌肤:“不是夫人嫌铠甲硌人?”
说着突然托着她的臀往上一颠,让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上来,“这样可好?”
单薄的中衣根本阻隔不了体温,薛沉甯慌乱中撑住他肩膀,红着脸捶他,“不正经!”
马车突然颠簸,她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这下不硌了。”
萧承岺闷声将脸埋进她颈窝,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烫在她腰侧,“再让我抱半个时辰…”
薛沉甯红着脸还要捶他,萧承岺的呼吸拂过她颈侧,带着熟悉的松木香,让她忽然卸了力气。
“嗯…”她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散落的发丝,“就半个时辰…”
马车摇摇晃晃,像极了庄子上那个总吱呀作响的藤椅。
薛沉甯迷迷糊糊想着,眼皮越来越沉。
半梦半醒间,朦胧中感觉有人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吻,又用大氅将她裹紧了些,温热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睡吧。”萧承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到家了我叫你。”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彻底坠入梦乡。
再醒来时,暮色已经染红了窗纱。
薛沉甯发现自己躺在张陌生的雕花拔步床上,身上盖着绣满缠枝纹的锦被。
她慌忙坐起,却见萧承岺正倚在窗边看书,夕阳为他镀了层金边。
“醒了?”他合上书走近,指尖拂过她睡乱的长发,“正好赶上晚膳。”
他已经换下了铠甲,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常服,看起来又像是薛沉甯熟悉的那个萧承岺了。
“你…真是将军?”薛沉甯揪住他袖角,忍不住再次确认。
萧承岺走到窗前,背对着她:“十年前投军,因战功累升至镇北将军。去年因…一些事,暂时离开军营。”
“什么事?”
“朝中有人通敌,我查到证据正要上奏,却被反咬一口,扣上了克扣军饷的罪名。”萧承岺的声音带着冷意,“为避免打草惊蛇,我假装失踪,暗中调查。“
薛沉甯恍然大悟:“所以你不是逃兵…”
“不是。“萧承岺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现在证据已经收集齐全,只待皇上宣我复命。”
薛沉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我们的婚事…”
“你愿意吗?你若不愿意,可以作废。“薛沉甯的问题像一记闷雷砸在萧承岺心头,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当初本就是权宜之计。”
屋内突然静得可怕,连更漏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薛沉甯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抓起床边的《六韬》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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