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一眼脸颊微红的顾凌薇,对她心生厌恶。
从前只当她是因为喜欢昏了头,所以才做出错事,但大抵那些事都不是什么触碰底线之事,所以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日看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从前朝朝和烨哥儿的事,与她顾凌薇是脱不了干系的。
今日,她是故技重施!
堂堂相府嫡女,心思竟是这般龌龊,我对她彻底没了耐心,撂下一句狠话踱步而去。
打这日起,我便没再见过她。
第二日放榜,我回想起顾凌薇说的话,便不打算去看榜了。
我心里如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闷。
顾凌薇不仅说了我程家失火之事,还威胁了我,说我若不与她成亲,榜上便不会有我。
她的话我是信的,想必那榜上应该没我了吧。
可我后来还是忍不住去看了榜,因为我知道岳母应该去了,我还有些话要让她帮我带给朝朝。
果然,榜上无我。
就连平日里浑水摸鱼的弘毅兄都上榜了,而我却没上。
我失落的往回走,全然忘了要与岳母说心里话。
半道上我被黑衣人套头绑了,这些黑衣人是来斩草除根的吧?!
这一刻,我觉得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朝朝了。
没想到重见光明时,我眼前却出现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裳的人。
这装扮,哪怕是三岁孩童也知晓他是谁人吧?
这日,官家与我彻夜畅谈。
他仔仔细细与我说了当年程家一事,还说了御亲王要造反一事。
之后便将我藏在宫中,让我等着看一出好戏。
后来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岳父在南地流人营假死,改头换面逃出流人营。
自爆后假意归顺御亲王,博取其信任,玩了一出无间道。
不仅解救了盛老蒋军,还策反了已经归顺御亲王的盛家伯伯,悄悄潜在盛家军中跟着御亲王进了盛京。
御亲王逼宫那日,岳父和盛伯伯,还有一位聂大人,从盛家将士中跳出来,将御亲王一干逆贼一网打尽。
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官家竟是背熟了御亲王在朝中党羽的名字,一个个点名,当场进行了发落。
一时间,朝堂大半官员获罪,局势动荡不安。
官家不愧是帝王,他处事不惊,井然有序的处理了前朝官员,又处理了后宫内线。
最后还派聂大人重返南地,为流人营里的流人翻案。
同时也为程家翻案,作为程家旁支的程氏一脉,也连同一起翻了案。
真相大白于天下,蒋家回来了。
而我也得了官家的弥补。
官家给我赐了一所新宅院,又命人重新批阅乡试卷子。
揭榜那日,我的名字列为榜首,而我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她。
见到朝朝那日,她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
她有些不敢看我,急忙用面纱重新遮挡住脸。
“时予哥哥,虽说我蒋家重新回来了,但我已破相,已经配不上你了,你还是另寻良缘吧。”
她身上多了些许沧桑和成熟,总感觉我的朝朝长大了,身上少了从前的活泼。
这让我十分心疼。
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她,当时就生气的说:“莫要说这种胡话,有沈大夫在,你的脸一定会好,就算不会好,我这辈子也只会娶你一人。”
她哭了,撇过身去默默擦眼泪。
我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帮着她擦眼泪。
这样的事,其实早在她离开盛京之时我就想过了。
而后的日子便过得风平浪静了许多。
岳父一跃成了当朝左相,赵大人成了右相,还将我收为义子。
我搬回了新宅子去住,自己一个人总觉得孤独,明明白日里才见过朝朝,夜里又想她想得紧。
这丫头着实胆大,竟好几次半夜偷溜出府来寻我。
不过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
我在书案前看书,提笔写批注,她便安静的在一旁为我研墨。
我嘴上说着她不成体统,心里却偷着乐。
……
时间一晃就来到第二年。
我被朝朝送进了会试考场。
这一次,我没有再被分到厕号。
事实上,现在已经没有厕号一说。
如今的科举可不像从前那般艰苦,住的是官家派人统一安排的,就连吃食也是朝廷提供,大家吃的住的都一样。
多年前的老秀才们得知这消息后,痛哭流涕。
心中那因为曾经遭受不公而造成的憋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不出意外,会试出来,我又中了会元。
殿试那日,我大大方方与官家畅谈未来的大夏,提出诸多新颖的观点,哄得官家开怀大笑。
就此,我被钦点为状元郎。
拿到状元郎的官服,我一眼便瞧出来那是朝朝绣的。
近一年来,我的所有衣物,包括鞋袜,每一方手帕,都是朝朝亲自做的。
我又怎会看不出来?
她的裁剪功夫不太好,绣工却一流。
很显然,眼前这套官服她是花了心思,让外头的老裁缝给做的,而上头的暗纹,是她自个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她在南地流人营里学了些本事,回来之后便自己日日捣鼓。
还别说,她这么一捣鼓,不仅手艺精进了不少,还捣鼓出了一套自己风格的绣法。
一时间,朝朝的绣品风靡整个盛京城。
那些世界小姐和贵妇人纷纷登门,蒋家门槛差点儿被踩烂了。
朝朝有一日与我说:“时予哥哥,你说我就一双手,哪里绣得了那么多绣品?现在我每日点灯熬油的绣,生怕赶不上人家家里头办事,可真是累死我了。”
我寻思着难怪这几天都不大能见着朝朝,这可不行,得想个办法。
于是我索性出主意,让她去开个绣坊,招收些徒弟,将手艺教给别人,得签合约,教是免费教,还提供免费食宿,但必须在她绣坊干满五年才能决定离开与否。
朝朝一听便来了兴趣,大眼睛眨巴眨巴,亮堂得很。
“那我可不就能像母亲一般做生意?可是我不大会做生意,万一做不好……”
我笑着道:“你肯定能做好,从前你没进私塾时,可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作打油诗?你去南地之前,可曾想过自己能练出这般好手艺?
事在人为,只要你肯学,岳母定不会不教的。”
听我这么说,朝朝眼里的光越发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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