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捧着那半枚“承”字,像是捧着黑暗中的唯一星光。
她的指尖摩挲着那焦黑的边缘,感受着那微弱的凹凸,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描摹着李承乾的笔迹。
她不信什么天意,她只信自己。
但现在,这枚字,是她向上攀爬的梯子,是她博弈命运的筹码。
一连几日,她足不出户,夜夜在昏黄的烛光下临摹那个“承”字。
素白的绢布上,墨迹晕染开来,仿佛无数个“承”字在她心中扎根、生长。
她临摹的不止是字,更是权力,是希望,是她渴望的未来。
她开始旁敲侧击地向一些老宫婢打听东宫的旧事,试图拼凑出更多关于李承乾的信息。
那些深宫中的妇人,见惯了风云变幻,起初还讳莫如深,但在武媚娘的软磨硬泡下,也渐渐透露出一些只言片语。
“太子殿下啊,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一个老嬷嬷眯着浑浊的眼睛,回忆着,“听说殿下小时候体弱多病,差点……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好了,还变得聪慧过人……”
“殿下对火器很感兴趣,经常在东宫里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另一个宫女偷偷地说,“听说他还建了个什么‘火政堂’,专门研究那些东西……”
武媚娘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火政堂……”她喃喃自语,“火……或许,这才是殿下真正的秘密……”
恰逢孙思邈奉旨入宫,为宫人们诊脉。
武媚娘抓住机会,端着茶水,小心翼翼地侍立在一旁。
“孙御医医术高明,想必对药理也颇有研究吧?”她柔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孙思邈放下手中的脉案,抬眼看了看她,微微颔首:“略懂一二,姑娘有何指教?”
“奴婢曾在一本残卷上见过‘火生民命’四个字,不知是否与药火有关?”武媚娘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孙思邈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捋着胡须,沉吟片刻:“‘火生民命’?老夫行医多年,从未听过此言……不过,火候对于炼丹制药至关重要,控制得当,确有起死回生之效……若真有此句,便是天道所归,医者当谨记于心。”
武媚娘心中一喜,连忙俯身道谢:“多谢御医指点。”
第二天,徐惠“无意中”将孙思邈的这番话录入了《药火录》的副本,呈给了李承乾。
“殿下,孙御医对‘火生民命’之说颇为赞赏,看来药火之术,确实大有可为。”徐惠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李承乾接过《药火录》的副本,随意地翻看了几页,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武媚娘……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他心中暗道。
他要的,就是她的不安分。
徐惠知道,武媚娘已经动了心机,便决定再添一把火。
这天,她故意在地库翻检旧物时,“遗落”了一册《火政堂报》的残页。
那残页上,记录着陇右药炉的困境:“陇右药炉三日未成,因炭湿火弱。”旁边还用朱笔批注着:“须用东宫锻铁炉炭,方得纯火。”
徐惠命人暗中监视着地库的动静,果然,到了深夜,一道鬼祟的身影悄悄地潜入了地库。
那身影正是武媚娘。
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迅速地拿起了那张残页,藏入了裙带之中。
徐惠在暗中冷笑一声:“鱼已咬钩,网当暗张。”
她立刻将此事密报给了薛仁贵。
薛仁贵接到密报后,立刻调动飞骑军的暗哨,潜伏在掖庭的外围。
同时,他又令亲兵乔装打扮成炭商,在城南设了一个摊位,专门售卖“东宫特炭”。
那些“炭商”们,一个个油头粉面,穿着粗布衣裳,吆喝起来却带着一股子京城味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东宫特供锻铁炉专用炭,火力猛,耐烧,炼丹制药,居家必备!”
不到三日,便有两名掖庭的杂役前来购炭。
“敢问掌柜的,这真是东宫的炭?”其中一个杂役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是自然!”“炭商”拍着胸脯说道,“咱这炭,可是从东宫直接拉出来的,假一赔十!”
“好,好,给我们来十斤。”另一个杂役连忙说道,“我们主子急用。”
薛仁贵暗中吩咐手下,让他们尾随着那两个杂役。
只见那两个杂役一路小心翼翼地走着,七拐八绕,最后竟然绕到了一口废井旁边。
他们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之后,便对着井下喊了几声。
很快,一个蒙面宦官从井下爬了上来。
那两个杂役将炭交给了蒙面宦官,蒙面宦官则递给他们一些碎银子。
双方交易完毕,蒙面宦官拿着炭,匆匆离去。
“就是他!”暗中观察的飞骑军士兵立刻认出了那个蒙面宦官。
当夜,薛仁贵率领飞骑军,突袭了那口废井。
飞骑军的将士们,个个身手矫健,如狼似虎,瞬间便将那蒙面宦官擒获。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掖庭!”蒙面宦官声色俱厉地喊道。
“我们是飞骑军!”薛仁贵冷冷地说道,“奉太子殿下之命,捉拿乱党!”
飞骑军的士兵们迅速地搜查了蒙面宦官的身上的物品,搜出了一封密信。
那信是用娟秀的小楷写成的,上面写着:
“炭若得手,可试药炉,再引太子疑乱。”
信末没有署名,但笔迹经过比对,出自前魏王府的旧宦王承恩之弟王承业。
李承乾坐在东宫的书房里,看着手中的密信,神色莫测。
信上的内容,他早已猜到,只是,王承业背后,究竟还有多少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密信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徐惠。
“将这封信抄录三份。”他淡淡地吩咐道,“一份呈给孙思邈,请他……”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只是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
徐惠接过密信,心中充满了疑惑。
太子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她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殿外,风声鹤唳,吹得宫灯摇曳不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徐惠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李承乾捻着手中那封带着火药味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审讯?
不存在的。
玩的就是一个借刀杀人,四两拨千斤。
“徐惠,”他终于开了金口,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将这封信,抄录三份。”
徐惠心领神会,知道太子殿下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一份,呈给孙思邈,”李承乾顿了顿,就说,为了百姓的健康,某些人居然敢在药上动手脚,简直是丧心病狂,人神共愤!”
“一份,藏于《礼记·大同篇》的夹层之中,”李承乾继续吩咐道,“待日后……天意再现。”
“至于第三份,”李承乾眼中寒光一闪,“交给薛仁贵,让他的人匿名投至御史台,崔慎行案前。”
徐惠接过密信,微微欠身:“奴婢遵命。”
第二天,御史台炸开了锅。
崔慎行看着案前那封匿名信,差点没把胡子给揪下来。
“掖庭藏奸,欲乱药政!”他怒吼一声,仿佛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李二闻讯震怒,当即下旨彻查掖庭。
王承业知道东窗事发,畏罪自缢,倒是省了李承乾一番功夫。
顺藤摸瓜,又牵出了魏王府残党七人,一网打尽。
李承乾沐浴焚香,对着天空长叹一声:“孤不忍诛婢,而天自清宫。”
这波操作,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消息传到民间,百姓纷纷称赞太子仁德,宽厚待人。
李承乾听着外面的赞誉之声,心中却毫无波澜。
“杜君卿,”他突然开口道,“召集三十七州火匠代表,于东宫西苑……”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搭个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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