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山朝着那个推着小车的列车员努了努嘴,压低声音对王强说:“看见没?同行,但不是一路的。”
王强好奇地问:“也是卖货的啊?卖的啥?”
周德山瞥了一眼那小车上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像是卖剃须刀的。刚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黑坨坨,八成是剃须刀了。
王强乐了:“行啊山子哥!道行挺深啊!这都门儿清!”
柱子哈哈笑了,说:“刚才我还看到一个人在卖牙刷呢!这火车上卖啥的都有啊!”
周德山淡淡一笑:“火车上这点小儿科,多坐几回长途硬座,啥人都能见识到。”
正说着,那个推着小车的列车员不耐烦地推着车过来了,嘴里嚷嚷着:“让一让!让一让啊!不买东西的别挡道!”
王强侧身让开,瞅着对方年纪不大,长得还算有点姿色,便随口搭讪了一句:“老妹儿,打听一下,咱这车到东北还得多久啊?”
不料那个小妹姿压根不正眼看他,极其不耐烦地甩了一句:“不知道!不买往旁边稍稍让让啊!别碍事!”
王强碰了一鼻子灰,皱起眉头,掏出根烟点上,感觉有点尴尬。
柱子心智手快,说:“这要是在我们厂子里,我早开了。”
周德山在一旁憋着笑,小声嘀咕:“跟你说了吧,这种卖货的,对人不耐烦正常,他们眼里只有买东西的顾客。”
王强吐了个烟圈,哼了一声:“什么德行,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
周德山又继续解释:“这种卖货的多半是列车承包出去的小贩,混上车卖货的。”
柱子在一旁听得直咧嘴:“这里边门道这么深啊?”
“现在跟大爷一样,回头他盒饭卖不出去的时候就开始降价了,然后脸上就有笑了。”
王强和柱子一听呵呵笑了。
三人在车厢连接处抽完烟,又继续在硬座车厢里溜达。
走到一处座位边上,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打牌,吵吵嚷嚷。
王强倒不是喜欢看打牌,主要是听他们讲话觉得特别有意思,嘎嘎的,自带笑点。
周德山也笑了,低声说:“东北人说话就这样,自带幽默感。我们在部队的时候,有个东北指导员,平时训话都跟说相声似的,能把全连人逗得憋出内伤。”
柱子觉得看人打牌没劲,打了个哈欠,自己先往回走了。
“三哥,你们在这看吧,我先回去准备晚上吃的了。”
王强提了一嘴:“先紧着熟食准备啊!方便面后边再吃啊!”
柱子头也不回的说:“知道啦!”
王强和周德山又看了一小会儿,这群人打牌也不玩钱,只是往脸上贴纸片,看久了之后就觉得没啥意思了。
王强拍拍周德山的肩膀,说:“山子哥会了。”
周德山笑笑,转身准备回了。
就在转身的刹那,周德山目光扫过打牌人群旁边的一个座位,眼神瞬间一凝,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他只瞥了一眼,凭借多年的经验和直觉,立刻就觉察出靠在座椅背上的那个瘦小男人不对劲。
那人的眼神不在牌局上,也不在窗外,而是漫无目的地飘忽着,但余光却总扫过周围旅客随身的包裹。
短短几秒钟,他的眼神多次落在旁边那位抱着孩子大姐旁边边的帆布包。
“强子。”
周德山极其轻微地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边有个划包的。”
王强心里一凛,立刻明白了。
划包的就是小偷,专门用刀片割包偷东西。
他下意识地顺着周德山暗示的方向瞄了一眼,但那个瘦小男人看起来普普通通,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根本没看出是谁。
王强看向周德山,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
那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火车上这种小偷很可能不止一个,万一是团伙,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被盯上就麻烦了,犯不上惹这个麻烦。
他上辈子就听说过,火车上的小偷很多都是结伙作案,非常猖獗。
他努努嘴,示意周德山赶紧走。
周德山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目光又看向了那位抱着孩子的大姐。
大姐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憔悴,穿着朴素,怀里的小孩也病恹恹的。
王强刚才站在旁边时隐约听到她跟邻座的人诉苦,说是带孩子去大城市看病,言语间满是无奈和焦急。
王强瞬间明白了周德山为什么犹豫。
俗话说盗亦有道,但这种专门对带着救命钱去看病的穷人下手的毛贼,真他妈的畜生不如!
赚这种黑心钱,简直丧尽天良!
周德山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心。
王强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也轻轻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的眼神。
周德山会意,脸上露出一个随和的笑容,很自然地走到那位大姐旁边,逗了逗她怀里的孩子。
“大姐,这孩子真乖。路上一定得看好自己的钱包啊!这车上人多手杂,小偷比较多,备不住身边就有呢!”
大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连忙点头:“哎哎!谢谢大兄弟提醒!”
说着,下意识地把脚边的帆布包抓得更紧,紧紧搂在怀里。
周德山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旁边那几个打牌的人,吵闹声似乎瞬间小了一点点,有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过来。
王强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这特么可能不是一个人,真是个团伙!
他赶紧上前拍了拍周德山的肩膀,大声说:“走了走了,这边烟味太大了,咱回去抽根烟去。”
两人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回走,王强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冰冷而带着凶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正是那个之前靠在座椅背上的瘦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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