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院的残垣断壁间,最后的明军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狼群,喘息着,舔舐着伤口。
每一次秦军冲锋的号角响起,都意味着又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倒下。
徐达拄着那杆伤痕累累的长矛,站在帅旗之下,腰背依旧挺得笔直,但眼中深藏的疲惫和痛楚,却瞒不过最亲近的人。
韩影则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旁则是放着他的长枪,剧毒加之伤势和几天的大战让原先如同战神一般的他现在也是略感虚弱。
“大将军!”一个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朱元璋的义子——加坦杰厄。他身形魁梧如铁塔,面容粗犷,手持一根长棍,漆黑的棍身也在以是暗红一片,此刻他浑身浴血,甲胄破碎,但眼神却如同燃烧的炭火。
“末将与众将领商议过了,”加坦杰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请大将军立刻随韩影将军突围!由我与林感将军二人率最后三百死士,在此断后!”
徐达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胡闹!本帅岂能弃将士而去?南皮未失,本帅便在!”
“叔父!”加坦杰厄第一次在军中如此称呼徐达,声音带着血性和恳求,“您看看这南皮!外城已失,内城仅余这方寸之地!秦狗数万大军围困,我们已是强弩之末!再守下去,玉石俱焚!”
他上前一步,巨大的身影几乎将徐达笼罩,声音低沉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叔父!您是大明的柱石!是北境军魂!这南皮可以丢,我加坦杰厄可以死,林兄弟可以死,这里所有的兄弟都可以死!但大明不能没有您徐达!”
他环视着周围那些伤痕累累、却依旧用崇敬目光看着徐达的残兵,吼道:“兄弟们!你们说,大将军该不该走?!”
“请大将军突围!” “请大将军保重!” 稀稀落落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带着赴死的悲壮。
徐达虎目含泪,嘴唇颤抖,握着长矛的手青筋暴起:“住口!我徐达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与将士同生共死,方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加坦杰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动作却快如闪电!趁着徐达情绪激动、心神激荡的刹那,他巨大的手掌猛地抬起,化掌为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无比地劈在徐达的后颈之上!
“叔父…对不住了!”加坦杰厄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呃!”徐达身体一僵,眼中带着震惊、愤怒和不甘,意识瞬间模糊,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加坦杰厄早有准备,一把扶住徐达瘫软的身体。
“韩将军!”加坦杰厄将昏迷的徐达小心翼翼地放在韩影的担架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叔父就交给你了!带上所有还能动的轻伤弟兄,从府衙后院的密道走!那里应该还没被秦狗发现!还请带叔父活着回去!大明…需要他!”
韩影起身,看着昏迷的徐达,再看看眼前视死如归的加坦杰厄和林感,还有那些默默拿起武器、准备进行最后阻击的三百死士,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决绝涌上心头。他重重地点头,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放心!只要我韩影还有一口气在,定护大将军周全!你们…保重!”
“快走!”加坦杰厄不再废话,猛地转身,对着林感低吼道,“林兄弟,准备迎客了!”
林感双锏一碰,铿然作响,眼中杀意如冰:“你我兄弟比谁杀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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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前院,喊杀声震天!秦军的黑色浪潮再次汹涌扑来!赵云一马当先,龙胆亮银枪化作漫天繁星,所过之处,明军死士如同割草般倒下!
他身后,另一员秦军悍将吴金手持一柄厚背砍山刀,刀光霍霍,同样勇不可当,徐达之子徐威便是死于其刀下!
“秦狗休狂!”加坦杰厄如同愤怒的巨熊,咆哮着从燃烧的断墙后冲出!
沉重的镔铁长棍带着劈山裂石般的恐怖威势,当头就朝赵云劈下!那狂暴的力量,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赵云眼神一凝,不敢怠慢!他认得此人,是徐达麾下有名的悍将,当初在城墙上便是此人将自己拖住,更是几次险些将自己逼入绝境!
“来得好!”赵云眼神一凝,战意勃发!龙胆枪瞬间由刺转拨,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横扫而来的长棍棍身中段!
铛——!!!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洪钟大吕般的巨响轰然爆发!
火星如同火山喷发般四溅!狂暴的气浪以枪棍交击点为中心猛地炸开!
赵云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沛然巨力沿着枪杆狂涌而来!
饶是他及时卸力,但胯下夜照玉狮子也被震得长嘶一声,连退三步才稳住!持枪的双臂一阵酸麻!加坦杰厄的力量,竟恐怖如斯!
加坦杰厄则是毫不受影响,长棍荡开,凶性更炽!
怒吼一声,长棍舞动如风车,或砸、或扫、或捅,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不求精妙,只求以绝对的力量碾压对手!棍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土!
赵云面色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驾驭夜照玉狮子灵巧腾挪,龙胆枪化作万千银蛇,不与长棍硬撼,专寻棍势转换间的空隙,以快打慢,以巧破力!
枪尖如同毒蛇吐信,不离加坦杰厄周身要害!两人瞬间战作一团,棍影如山,枪芒似电,劲气纵横,将周围清出一片空地,无人敢近!
另一边,林感如同沉默的磐石,迎上了狂猛的吴金!
“鼠辈受死!”吴金见加坦杰厄被赵云缠住,狞笑着挥刀扑向林感,试图先解决这个“软柿子”。
蜈蚣金刀带着开碑裂石的劲风,当头劈下!
林感眼神冰冷如铁,毫无惧色。双锏交叉向上,呈十字架天之势!
铛——!
大刀狠狠劈在双锏交叉点上!沉重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林感闷哼一声,脚下地面龟裂,硬生生扛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他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虎口瞬间崩裂出血!
“有点力气!再来!”吴金狂笑,刀势一变,横斩林感腰腹!林感双锏如封似闭,再次格挡!铛!火星四溅!
吴金刀法大开大阖,力量惊人,每一刀都势大力沉!林感则稳扎稳打,双锏或格、或架、或卸,将吴金狂暴的攻势一一化解。
他身形沉稳,步伐扎实,如同扎根于大地的古松,任凭吴金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我自岿然不动!两人以硬碰硬,以力撼力,沉重的兵器碰撞声如同打铁般连绵不绝,震得人耳膜生疼!
三十回合转瞬即过!
吴金久攻不下,心中焦躁!他自恃勇力,没想到眼前这个沉默的对手如此难缠!眼见赵云那边激战正酣,自己却连一个副将都拿不下,顿感颜面大失!
“给老子死开!”吴金怒吼一声,体内蛮力再催!砍山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不再追求招式,而是凝聚全身力气于一击,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自右上向左下,斜劈林感的脖颈与右肩!这一刀,快如闪电,狠辣绝伦!
林感瞳孔一缩!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都达到了吴金的巅峰!他双锏本能地交叉向上格挡!
铛——咔嚓!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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