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云依神女的前世今生……
云海翻涌如沸,慕寒银发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龙渊剑裹挟着刺骨寒意直指天穹。
虚空震荡,天道凝成的玄色虚影浮现在九重云霄之上,周身流转的混沌之气与龙渊剑的青光碰撞,发出金石相击的轰鸣。
\"说!如何用龙渊剑复活云可依!\"
慕寒剑指震颤,剑锋劈出的剑气将脚下仙台割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周身灵力暴动,天帝威压化作实质的暗雷,在天道虚影周围炸开。
天道的声音混着亘古苍茫的回响。
\"云依神女,伴你历十世劫火,涤尽你暴戾杀性。如今你登上天帝之位,正是她耗尽仙元、以命相护的结局。三万年前,她便预见今日,自愿献祭守护苍生,此乃天命,不可违逆。\"
虚影抬手间,一道流光没入慕寒识海,无数记忆碎片在他脑海炸开:
云依神女跪坐在祭台前,将毕生修为注入龙渊剑的决绝面容。
\"不可能!\"
慕寒嘶吼着挥剑斩向虚空,龙渊剑龙吟震天。
天道却淡笑道:\"若你不信,便试试龙吟术。龙渊剑确有逆生死之能,但......\"
话音未落,慕寒已旋身掠向下方仙阶。
剑光闪过,一名躲避不及的小仙颈间绽开血花,身躯无力倒下。
“啊!”
众仙骇然惊呼,却见慕寒将龙渊剑刺入地面,剑身骤然腾起百丈金龙虚影。
慕寒咬破指尖将心头血滴在剑柄,以神魂催动上古秘术。
随着震耳欲聋的龙吟声,金光笼罩小仙躯体,方才致命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小仙猛地睁眼,大口喘息着坐起,而慕寒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施展此术,需以施术者一百年寿元为代价。”
\"看见了么?\"
天道虚影消散前,最后一道传音刺入慕寒灵台。
\"龙渊剑可渡亡魂,却渡不回自愿消散的元神。若执意逆天而行,代价将是三界万灵......\"
“无所谓……我要她……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罡风裹挟着碎冰掠过仙台,慕寒染血的指尖深深抠进龙渊剑的纹路,剑身震颤着发出悲怆的长鸣。
天道说道“天帝陛下……您不能随意使用龙吟术……你也会有危险……”
“滚开……”
慕寒白发凌乱地垂落额前,眼中猩红血丝密布,抬手便将第二道本命精血拍在剑脊之上。
“若不能复活他……你们全都得死……”
龙吟术的金光再次暴涨,却在触及虚空的刹那如被无形大手碾碎,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为什么......没有效果……为什么……\"
沙哑的呢喃混着剧烈喘息,慕寒踉跄着扶住剑柄。
“依儿……你在哪里……快回来……”
龙渊剑似有灵智般发出哀鸣,周身缠绕的金龙虚影忽明忽暗,却再无法凝聚成形。
“哈哈哈……”
慕寒忽然狂笑出声,笑声中带着近乎癫狂的绝望,猛地挥剑斩向自己心口,精血飞溅间,龙吟术的符文在血泊中亮起,依旧只换来虚空死寂。
“不要啊……”
仙台周围的众仙屏息后退,有人颤抖着捂住嘴,不敢直视这自毁般的疯狂。
敖倾大声呼喊“寒儿……住手……”
慕寒一次次将灵力灌入剑身,龙渊剑的龙吟声越来越凄厉,却始终唤不来那抹熟悉的身影。
敖倾说道“你不能这样……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寒儿……别伤害自己……”
慕寒苍白的面容泛起病态的潮红,衣袍下渗出的血渍早已晕染成片,而执念驱使着他机械地重复起手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不……不……父王……她能起死回生……对不对……我再试一次……一定行……”
最后一次催动秘术时,慕寒脚下的仙台轰然崩塌。
龙渊剑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冲天而起的金光化作万千碎片,消散在茫茫云海。
“啊……龙渊剑……好厉害……!”
众仙人看着天帝颓废的模样,偷偷议论起来。
“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云依神女真的没救了吗?”
“好可惜……”
慕寒终于支撑不住,身形摇晃着向后倒去,白发在空中划出凄美的弧光,重重坠落在满是裂痕的石阶上,彻底陷入昏迷。
天地间陷入死寂,唯有龙渊剑不甘的嗡鸣,仍在空荡荡的仙台久久回荡。
慕寒梦境……
暮色浸透苍穹时,慕寒在雾霭中看到云依神女广袖翻飞。她周身流转的星辉凝成万千光刃,将围拢的妖物斩作齑粉。少年攥着颤抖的剑柄,看师父发间玉簪折射出月华清辉,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三界混战的修罗场。
魔尊玄袍猎猎,掌心腾起的幽冥火燃尽半边天际。
云依神女以星辰为盾,银甲上的凤凰图腾随着灵力震颤,可围攻而来的仙魔妖人实在太多。
慕寒听见兵器相击的锐响震碎云层,看见师父发间飘落的血珠坠地成霜。
\"护住心脉!\"
云依神女突然旋身挡在他面前,袖中飞出的流光化作结界将他包裹。
云依神女银发如瀑,周身流转的星辉在魔物群中划出冷冽弧光。
云依神女怀中的火凤凰突然振翅,赤羽扫过之处腾起漫天烈焰,将围拢的魑魅魍魉烧得尖啸退散。
但四面八方涌来的黑影无穷无尽,青面獠牙的妖物们嘶喊着\"交出灵珠……饶你不死……\",利爪刺破了神女护体的光盾。
火凤凰发出悲怆长鸣,周身火焰暴涨三倍,双翅卷起的火海却难以阻挡那道裹挟着黑雾的魔鞭。
“我的灵珠……也是尔等能觊觎的……”
“那就试试……”
魔鞭精准缠住神女纤细的脖颈,她银甲上的凤凰图腾骤然黯淡。
慕寒蜷缩在断壁残垣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师尊被拽得踉跄跪地,散落的发丝间露出脖颈处可怖的血痕。
\"灵珠现世,三界必乱!\"
魔尊的冷笑混在群魔的嘶吼里。
\"你当真要为这破珠子赔上性命?\"
云依神女仰起脸,嘴角渗出的鲜血滴落在胸口,却仍勾起轻蔑的弧度。
“破珠子……你还抢?”
云依神女突然捏碎袖中玉符,火凤凰瞬间化作流火扑向魔尊,而云依神女趁机咬破舌尖,以心头血为引祭出禁术。
慕寒想冲出去的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师尊周身燃起与火凤凰同源的赤色火焰。
群魔的惨叫与烈焰的爆裂声中,神女染血的银发在火光里翻飞,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而慕寒藏在暗处,连眼泪都不敢落——他怕被师尊看见,更怕暴露行踪,成为她的负累。
魔尊的暗渊魔戟贯穿云依神女肩胛的瞬间,她回头对慕寒笑,眼角眉梢的温柔刺破漫天血雾。
\"阿寒……快走,莫回头。\"
慕寒挣扎着要冲出去,却被结界禁锢在原地。
“师尊……师尊……我不走……”
“走……”
慕寒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染血的衣袂翻飞如破碎的蝶,看着万千道符咒同时炸开,将魔尊与群妖拖入永夜。
最后消散的,是师尊指尖点在他眉心的那缕星辉,温热如泪。
暮色如纱,神女仙阁笼罩在一片氤氲的薄雾中。云依神女广袖低垂,银发凌乱地散落在染血的银甲上,脚步虚浮地踏入仙阁。
慕寒远远望见那道身影,心猛地揪紧——往日如月华般清冷皎洁的师尊,此刻竟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斑驳的血迹。
火凤凰哀鸣着落在她肩头,赤色羽毛也黯淡无光,却仍努力为她遮风挡雨。
慕寒想要上前搀扶,可脚步刚动,便想起自己微薄的法力,终究只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生生忍住涌到喉头的呼唤。
云依神女强撑着走向寒潭,潭水泛起幽蓝的光晕,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伤痛而微微震颤。
云依神女缓缓踏入寒潭,银甲坠入水中发出清响,苍白的肌肤上布满狰狞的伤痕,那是与三界妖物激战时留下的印记。
火凤凰立刻化作赤焰,盘旋在寒潭上空,周身火焰明明灭灭,却仍坚守岗位,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慕寒站在寒潭边缘的礁石后,看着师父闭目凝神,运转灵力修复伤势。云依神女眉间的痛楚让他心如刀绞,可他除了远远观望,什么都做不了。
寒潭水汽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师父愈发虚弱的身影,唯有火凤凰炽热的火焰,在这清冷的仙阁中,孤独地守护着沉睡的神女。
云依神女素白指尖凝着流光,寒潭倒映着她额间细密的汗珠。随着一声清越龙吟,璀璨灵珠自她心口缓缓升起,化作万千金芒缠绕的剑胚。
火焰在剑身游走,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龙纹,待光华散尽,一柄墨玉镶金的长剑已静静躺在她掌心。
\"此剑唤作龙渊。\"
神女将剑柄递向慕寒,染血的唇角扬起欣慰笑意。
\"三界觊觎灵珠已久,如今凝作神兵,它既是你的守护,也是悬在颈间的利刃。切记,不可让任何人夺走。\"
“好的……师尊……”
慕寒双手接过剑柄的瞬间,龙渊剑突然发出低鸣,剑身泛起的青光将他脸庞映得发亮。
慕寒激动地挥出一剑,却只带起微弱流光,远不及想象中雷霆万钧。疑惑爬上眉梢时,云依神女抬手按住他的手腕。
\"莫急。\"
云依神女指尖轻点剑身,龙纹骤然亮起。
\"我在剑中设下九重禁制,每解一层,便有新的力量觉醒。这既是对你的试炼,也是...为师最后的守护。\"
话音未落,神女的身形晃了晃,火凤凰及时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慕寒握紧龙渊剑,剑身传来的温热仿佛师尊的温度,他郑重点头:\"弟子定不负所托!\"
暮云垂落,寒潭泛起的幽光映得云依神女的脸色愈发苍白。
云依神女倚着潭边的青石,指尖轻抚龙渊剑上流转的金纹,忽而抬眼看向慕寒,目光里藏着比夜色更深的凝重。
\"阿寒,若有一日为师遭逢不测,守护三界的重担,便要落在你肩上了。\"
慕寒猛地抬头,握剑的指节骤然发白。
\"师尊法力通天,那些宵小怎能伤您分毫?\"
话音未落,寒潭水波突然翻涌,倒映着神女肩头尚未愈合的狰狞伤痕,将少年的底气震得支离破碎。
火凤凰低低哀鸣,羽翼扫落几片黯淡的赤羽。
云依神女抬手接住飘落的羽毛,声音轻得如同飘散的雾霭。
\"三界暗流汹涌,为师能护你一时,却护不得一世。你身上担着两件大事,守护苍生安宁,还有...\"
云依神女顿了顿,目光穿透云层,望向遥不可见的幽冥深渊。
\"为你父亲讨回公道。\"
慕寒浑身一震,龙渊剑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慕寒咬着牙咽下喉间酸涩:\"可弟子修为尚浅,如何担得起...\"
\"龙渊剑里藏着灵珠的至强之力。\"
神女指尖划过剑身,龙纹瞬间腾起金色流光,宛如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
\"它会与你一同成长。但记住,力量从来不是一蹴而就,唯有历经千般淬炼,方能不负这把剑,不负...\"
云依忽然剧烈咳嗽,染红了雪白的帕子,却仍强撑着笑意。
\"不负你自己。\"
晨雾未散时,云依神女的银鞭已划破仙阁长空。
慕寒踉跄着撑起灵力护盾,却被鞭梢带起的罡风掀翻在地。
火凤凰扑棱着翅膀掠过头顶,尾羽扫落的火星在青石板上灼出焦痕。
\"再分心,剑就该饮你的血了!\"
神女的声音裹挟着星辉,龙渊剑在慕寒手中突然嗡鸣,剑身金纹亮起,替他堪堪挡住致命一击。
春去秋来,寒潭边的石笋都被剑气削成了剑冢。
慕寒终于能与神女战个平手那日,火凤凰却突然哀鸣着坠地。
云依神女抚摸着它黯淡的羽毛,眸中映着少年惊惶的脸。
\"够了。\"
云依神女的指尖点在慕寒眉心,千年修为化作流光涌入他灵台。
\"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罡风突起,仙阁在云雾中轰然崩塌。
慕寒攥着龙渊剑跌跪在地,只见神女广袖一挥,九重天门在眼前洞开。
\"莫回头,莫念旧,莫提师尊。\"
话音未落,他便被一道金光卷走,再睁眼时,已跪在巍峨的凌霄殿前。
天帝垂眸望着他手中震颤的龙渊剑,忽然大笑。
\"慕寒你回来了,可愿随本帝君荡平六界?\"
“好……”
一千年以后……
千年光阴不过弹指。
当慕寒身披战神金甲踏碎魔尊老巢时,龙渊剑终于发出响彻云霄的龙吟。
慕寒望着天际流云,恍惚又见云依神女立于寒潭之上,银发随风扬起,却辨不清那笑容里,究竟是欣慰还是怅然。
罡风呼啸的诛仙台上,慕寒卸去战神金甲,玄色劲装下的身姿挺拔如松。
龙渊剑垂在身侧,剑身上流转的金芒却依旧张扬,映得云依神女银发间的玉簪愈发清冽。
云依神女立在云雾深处,广袖随风翻涌,眼底的欣慰却比千年前寒潭的水还要澄澈。
\"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神女指尖划过龙渊剑,剑身顿时泛起共鸣的震颤,千年光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慕寒喉头滚动,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她垂落的衣摆。
\"如今弟子已能独当一面,三界妖魔闻风丧胆,就让我回仙阁...守着师尊吧。\"
火凤凰从云层中俯冲而下,赤色羽翼掠过少年倔强的侧脸。
云依神女却后退半步,银甲上的凤凰图腾随着灵力流转,泛起冰冷的光。
\"你看这云海之下,苍生如蝼蚁,战火从未停歇。\"
云依抬手遥指九重天外翻滚的劫云,\"九重天才需要你,这天下需要你。\"
慕寒猛然抬头,正对上那双永远温柔却永远疏离的眼睛。
记忆里她在寒潭闭关的虚弱模样,将灵珠铸成宝剑时的苍白笑颜,此刻与眼前淡然的神色重叠。
龙渊剑突然发出低鸣,慕寒攥紧剑柄,指节泛白:\"可弟子修炼千年,不过是想...护师尊周全。\"
\"护好这三界,便是对为师最好的报答。\"
神女转身时,广袖带起的风卷走了她最后的话语。
慕寒望着那道逐渐消散在云雾中的身影,终于明白有些守护,注定要隔着千万里星河,正如龙渊剑里封印的灵珠,永远炽热,永远可望不可即。
烛火在鲛绡帐外明明灭灭,慕寒的睫毛剧烈颤动,冷汗浸透的中衣紧贴脊背。
当指尖无意识地攥住锦被时,一声压抑的闷哼终于冲破喉咙——龙渊剑的龙吟仿佛还萦绕在耳畔,云依神女转身时消散的衣角仍在眼前飘动。
\"天帝醒了!\"
仙医们的惊呼裹挟着药香涌来,琉璃盏碰撞的轻响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垂落的帷幔被罡风掀起,月光倾泻而入,照亮他通红的眼眶。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决堤洪水,少年时师父手把手教他御剑的温度,火凤凰羽翼掠过发梢的温热,此刻都化作心口尖锐的疼。
慕寒颤抖着摸向枕边,摸到了龙渊剑,十分欣慰。
\"天帝,可还有哪里不适?\"
为首的仙医捧着玉简凑近,却在触及他眼神的瞬间僵在原地。
慕寒直直望着帐顶,喉结滚动数次才找回声音。
\"无碍……\"
沙哑的嗓音惊飞了檐下夜枭,慕寒抚上心口的旧伤,那里仿佛还留着神女最后注入灵力时的灼烫。
“本君,睡了多久?”
“回天帝,十日……”
窗外的星河流转依旧,而这一睡一醒之间,被时光掩埋的执念与遗憾,终究破土而出。
玉色纱帐缓缓卷起,几位仙医收了悬在慕寒周身的灵力探丝,青铜药炉里升腾的龙脑香混着松烟墨气息。
为首的白须仙医躬身行礼:\"天帝,灵力虽损耗过度,但并无大碍,只需...\"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鎏金兽首门环轰然震响。
\"父帝!\"
清脆的童音撞碎满室静谧。
红绸扎着双髻的嘉儿跌跌撞撞扑到榻前,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藕荷色襦裙沾着草屑;
渊儿紧随其后,攥着半块桂花糕的手悬在半空,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泛起水光。
“父王……”
敖倾缓步走进寝宫说道“孩子吵着找你……还好,你醒了……”
\"嘉儿不哭。\"
慕寒强撑着坐起,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却仍伸手将扑进怀里的小人儿搂紧。
嘉儿的小拳头攥着他的衣襟,带着哭腔的抽噎混着软糯的撒娇。
\"嘉儿每天都来等父帝,还给你摘了瑶池的莲花...\"
渊儿怯生生地凑过来,把带着口水印的糕点往他嘴边递:\"父帝吃,甜。\"
“两个乖宝贝……父帝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敖倾坐在一旁,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你昏睡这十日,两个小的,哭闹着要守在床边,连龙角、猫耳都不肯收回去。\"
他话音未落,渊儿突然伸手戳了戳慕寒眉间的剑痕,奶声奶气问:\"疼不疼?嘉儿摔倒时,娘亲会吹吹...我给父帝吹吹……\"
“父帝,我给您,轻轻吹吹……”
看着孩子们澄澈的眼睛,慕寒恍惚又见,寒潭边举着草药的小徒弟,那时云依神女也是这样,用带着星辉的指尖抚过他的伤口。
慕寒低头在两张红扑扑的小脸上各亲了一口,胸腔里翻涌的千年回忆,都化作眼底温柔的笑意。
\"有嘉儿和渊儿在,父帝早就不疼了。\"
殿内沉香袅袅,慕寒攥着龙渊剑的断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敖倾垂眸望着两个懵懂的孩子,嘉儿正踮脚给他整理凌乱的发冠,渊儿趴在榻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龙纹。
\"真的不能让云依起死回生吗?\"
慕寒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沙哑。
敖倾轻轻叹了口气,拉过儿子们的小手,让他们依偎在自己身旁。
\"不行……依依为了帮你,浪费了十世光阴。\"
敖倾的指尖拂过嘉儿垂落的发丝,语气里满是怅惘。
\"其实她的命数早在千年之前就定好了,她给自己下了诅咒,帮你坐上天帝之位,否则,便陪你不断轮回。\"
殿外突然掠过一阵风,吹得纱帐猎猎作响。
慕寒望着窗外流云,云依神女银发翻飞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敖倾起身走到他身边,声音放得更轻。
\"你现在成功了,她也算功成身退。那些在寒潭边的教导,将灵珠铸剑的决绝,还有把你推向天帝座前的狠心……都是她应下的劫。\"
嘉儿突然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祖父,那个云依仙子是娘亲吗?\"
敖倾摸了摸孙女的头,目光却落在慕寒身上。
\"是啊!你娘亲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她用尽一切,只为了让你父帝成为能守护三界的英雄。\"
“娘亲……好厉害……”
慕寒握紧断剑,剑刃上残留的金纹微微发烫。
慕寒终于明白,那些在梦境里反复重现的画面,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都是云依神女用生命写下的答案。
而如今,慕寒唯一能做的,便是如她所愿,守好这三界,守好她用十世轮回换来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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