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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杨炯抱着耶律拔芹,风风火火冲进尤宝宝的营帐时,这位江南名医正浅眠在行军榻上。
她自幼习武行医,耳目聪敏胜过常人,加之初至塞外水土不服,本就睡得不沉。
帐帘被猛地掀开的刹那,尤宝宝如惊鸿般从榻上弹起,素手一扬,三枚银针已夹在指间,寒光凛凛直指来人。
“宝宝!”杨炯急呼,“快给看看!”
尤宝宝定睛一看,见杨炯衣衫不整,怀中耶律拔芹云鬓散乱,心下大惊,以为出了什么祸事,忙上前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耶律拔芹羞得把脸埋进杨炯胸膛,声如蚊蚋,“就是……就是我好像……好像怀孕了!”
尤宝宝这才松了口气,狠狠瞪了杨炯一眼,嗔道:“你都做同安郡王了!能不能稳重些!”
话虽如此,纤纤玉指已搭上耶律拔芹腕间。
但见她凝神诊脉不过片刻,便道:“确是喜脉!但脉象浮滑不稳,肝气郁结,你近日可是动了大气?”
耶律拔芹闻言,俏脸飞红,偷偷在杨炯臂上拧了一把,忐忑道:“那会不会……”
“不会!有我在你还能有事?”尤宝宝截住话头,转身取出笔墨。
月光透过帐隙洒在宣纸上,映得她笔下字迹如行云流水,娟秀中自带风骨。
“这方子吃三日,安胎舒肝!没什么大碍!”尤宝宝将药方递给杨炯,轻声嘱咐。
杨炯接过药方,但见上面皆是温补之药,正要转身去煎药,却被尤宝宝叫住:“且慢!”
“怎的?”杨炯回身。
尤宝宝看了眼耶律拔芹,正色道:“她先天不足,虽后来温养得宜,毕竟年岁已长,二者相加最易滑胎。此后万万不可再随军奔波了。”
此言一出,二人俱是沉默。
方才的喜悦霎时冷却,杨炯想起当初为哄耶律拔芹,曾说途中必能怀上孩儿,届时便送她去漠北安胎,不料竟一语成谶。如今情势明朗,恐怕唯有将耶律拔芹暂留乌古论部方是上策。
一念至此,杨炯正待开口,耶律拔芹却抢先道:“我留在乌古论部吧。这孩子是老天赐给我的,我不能让他出事。”
她说得坚定,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舍,她自然想跟着杨炯,可腹中的骨肉,终究是更重要的。
杨炯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叹一声:“好,都听你的。等我处理完龟兹的事,就立刻回漠北找你。”
尤宝宝在一旁看着两人腻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挥手道:“行了行了,别在我这儿演话本了,我最见不得这个。拔芹你现在最需要休息,杨炯你去熬药吧!记得火候要足,别跟上次似的,把药熬糊了还赖柴火不好。”
杨炯嘿嘿一笑,上前一步,突然在尤宝宝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在她瞪大的眼眸中,抱起耶律拔芹就往帐外跑:“辛苦你了,我的好宝儿!”
“杨炯!你个登徒子!” 尤宝宝捂着被亲过的脸颊,又气又恼,跺着脚骂道,“你等着!下次给你诊脉,我定要多扎你几针!”
话虽这么说,可那脸颊却渐渐红了,连耳根都透着粉色。
尤宝宝转身坐回案前,目光却有些空洞,指尖还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杨炯亲过的地方,心绪纷乱再难入眠,只得取出医书,目光游离地翻看起来。
且说杨炯将耶律拔芹送回营帐,又柔声哄了好一会儿,见她渐渐有了睡意,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帐外,准备去熬药。
此时天已微亮,东方天际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草原上的风也比夜半时柔和了些,带着几分青草的气息。
他提着药罐,沿着帐间的小路缓缓前行,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安排耶律拔芹在乌古论部的起居,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夹杂着酒坛碰撞的脆响。
杨炯心中疑惑,这时候怎会还有人在外头饮酒?
循着声音走去,不多时便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草垛,月光虽已淡了些,却仍能看清草垛上坐着两个人影。
杨炯悄悄走近,才看清那两人竟是忽兰与萧崇女。
只见忽兰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劲装,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与白皙的脖颈。
她本就是契丹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此时在月光下,肌肤更显得莹白如玉,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跳脱的笑意,手中还抓着一只油光锃亮的羊腿,大口大口地啃着,豪迈得全然不像个女子。
而萧崇女则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银色的腰带,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她本就生得英气十足,此刻却微微蹙着眉,手中捧着一个酒坛,仰头往口中灌着酒,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浸湿了衣襟,平添了几分落魄与娇媚。
杨炯定睛细瞧,草垛上还摆着十多个空酒坛,想来两人已喝了许久。
忽兰啃了一口羊腿,没好气道:“你可真行!我还以为你去长安一趟,总能把杨炯拿下,合着你就是去给他自荐枕席去了?”
萧崇女闻言,猛地将酒坛放下,转头瞪着忽兰,眼中满是怒意:“你少说风凉话!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当初你不也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
“唉唉唉!” 忽兰连忙抬手打断她的话,拿起酒坛喝了一口,才道,“咱们姐妹就别在这自相残杀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杨炯解释你祖父设计他的事吧。”
萧崇女苦笑一声,拿起酒坛又喝了一口,酒液入喉,却只觉得更苦:“解释?我怎么解释?说我不知道祖父是故意放我出去,让我邀他去草原,好让他听见锡南和易卜拉欣的密谋?说我是真心喜欢他,没有半点算计?这话你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杨炯能信!” 忽兰白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羊腿递过去,“耶律南仙当初那么坑他,他不也原谅了?现在两人还不是蜜里调油,连辽皇的皮室军都敢交给杨炯统领。你又没做错什么,不过是被你祖父算计了他,你心虚什么?”
萧崇女摇了摇头,推开忽兰递过来的羊腿,叹道:“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信?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我刚被禁足,就突然能轻松跑出去,还正好邀他去草原,正好听见针对他的密谋。换作是我,我也会怀疑。”
说着,萧崇女又灌了一口酒,任由酒液顺着脖颈往下流。
忽兰见她这般模样,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轻声问道:“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祖父的计划?”
“我真不知道!” 萧崇女声音提高了几分,眼中满是委屈与懊恼,“我当时还以为是我自己本事大,能从祖父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谁知道竟是他故意放我走的!我真是太笨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那不就得了!” 忽兰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又没做错什么,不过是被祖父利用了。杨炯那个人,看着精明,其实心软得很。你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说说,再把他拿下,还怕他不原谅你?”
萧崇女听了这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说得容易!那你怎么不去?你在大辽也是公认的美女,也就耶律拔芹能比过你,你怎么不趁机会把他吃干抹净,好实现你复兴三族的心思?”
“我?” 忽兰指着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滴在衣襟上,“他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萧崇女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你生得这般好看,又有心思,他怎么会不喜欢你?”
忽兰自嘲一笑,低声自语道:“漂亮要是有用,耶律拔芹就不会整天拈酸吃醋了。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又如何让别人喜欢?”
“哟?你以前不是挺自傲的吗?怎么现在这般自卑了?” 萧崇女审视着她,眼中满是狐疑。
忽兰深吸一口气,放下酒坛,望着远处的营帐,缓缓道:“你祖父失势后,斡鲁朵、遥辇、乙室三族虽还占据着辽国朝堂的不少要职,可你也看到了,杨炯和耶律南仙之间的信任,早就超脱了家国的范畴。
你见过哪个异国人能在辽国皇宫里自由自在地行走?哪个异国人能跟辽皇勾肩搭背?耶律南仙为了给他方便,甚至不惜以‘词臣’的名义自毁名声,掩他入宫。
辽皇身体不好,却敢把皮室军交给杨炯统领,这份信任,我如何能比?”
她顿了顿,又道:“别说我没有耶律南仙那样的家底,就算有,我也不敢保证,我能像她那样对杨炯毫无保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借着他的势力复兴三族,如何在辽国立足,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
萧崇女听了,沉默良久,才悠悠道:“是呀,看来咱们两家,大势已去了。以前还以为能依靠杨炯,跟耶律南仙斗上一斗,却没想到,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咱们俩,不过是两个想攀附他的牧羊女罢了。”
此言一出,草垛上顿时陷入了沉默,两人各自捧着酒坛,默默喝着酒,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良久,忽兰才打破沉默,问道:“既然你都清楚现在的局势,为什么还要跟来?你的曳剌军不是已经跟李潆回漠北牧场了吗?”
“那你又为什么跟来?” 萧崇女没有回答,反而反问她。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是审视和探究。
半晌,两人同时冷哼一声,纷纷别过头去。
“口是心非的狐狸精!” 萧崇女低声骂道。
“两面三刀的小蹄子!” 忽兰也不甘示弱地回骂。
萧崇女转头瞪着她:“你说这么多,还不是想把我骗回漠北,你好自己留在杨炯身边,趁机吃了他!”
“你胡说八道!” 忽兰冷哼一声,直视着她的眼睛,咬牙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偷偷去长安见杨炯,把我一个人扔在漠北,现在还好意思指责我?”
忽兰越说越气,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不过,你也是真没用!去了长安数月,还停留在自荐枕席的阶段。要是我,早就把他吃干抹净,让他乖乖给我打工了!”
“你放屁!做你的春秋大梦!” 萧崇女怒喝一声,“你连啃羊腿都费劲,还想吃杨炯?你这辈子都没机会!”
“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怒喝,四目相对,眼中火花四溅,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
就在这时,一声“嘎吱”的轻响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草原上显得格外清晰。
原来是杨炯站在一旁,听得太过入神,不小心踩到了脚下的一根枯枝。
草垛上的两人反应极快,忽兰身子一滚,便从草垛上滑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萧崇女则足尖一点,如一只轻盈的飞燕般,从草垛上翻腾而下。
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萧崇女顺手踢起脚边的一个酒坛,作势便要朝那边砸去;忽兰则抓起草垛旁剩下的半只羊腿,快步上前,一把将羊腿抵在了来人的脖颈上。
“谁?!” 两人异口同声地喝问,眼中满是警惕。
杨炯举着双手,一脸苦笑。
月光下,他能清楚地看到抵在自己脖颈上的羊腿,油乎乎的,还带着几分肉香;头顶上则悬着一个酒坛,酒液从坛口微微溢出,滴落在他的头发上,凉丝丝的。
忽兰和萧崇女看清来人是杨炯,顿时愣在原地,手中的动作也僵住了。
两人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想起方才说的那些虎狼之词,定是被他全听了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崇女连忙收起酒坛,抱着酒坛,低着头,脚趾无意识地揉着脚下的青草,根本不敢看杨炯;忽兰则一把扔掉手中的羊腿,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还下意识地吹起了口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杨炯见此情景,忍不住冷笑一声:“怎么?刚才不还说要吃了我吗?现在怎么都装起大家闺秀了?”
“都是她说的!我没说!”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纷纷将责任推给对方。
杨炯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这两个与自己纠缠不清的女子,无奈地叹道:“拔芹怀孕了,你们俩也别跟着大军了。等我走后,你们就跟她一起回漠北牧场吧。”
“我不!我要跟你去龟兹!” 忽兰立刻转身,急得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漠北牧场有什么好待的?我要跟在你身边,帮你做事!”
萧崇女也放下酒坛,郑重地说道:“我也要跟你去!我能帮你处理军中的文书,还能帮你打探消息,我留在你身边,比在漠北有用得多!”
两人心中都打着同样的算盘:她们输就输在认识杨炯太晚,没能像耶律南仙和耶律拔芹那样,与他培养出深厚的感情。若是能跟着他去龟兹,万里征途,长路漫漫,总有机会打动他。
况且,杨炯对耶律南仙那般宽容,对耶律拔芹那般宠溺,她们不信,只要自己肯付出,就得不到他的青睐。
杨炯看着两人执着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跟着我能做什么?你们是武林高手,能上阵杀敌吗?还是军事奇才,能帮我出谋划策?”
“我……我能给你洗衣做饭!” 忽兰瞪着他,不服气地说道。
“我能给你端茶递水,还能帮你整理公文!” 萧崇女也连忙接话,生怕落了下风。
杨炯白了她们一眼,教训道:“看看你们这点出息!斡鲁朵?忽兰,你是三族共主,跟在我身边当丫鬟,你就不怕你娘托梦掐死你?
还有你,萧崇女,你是萧家的嫡长女,给我端茶递水,你是疯了还是我疯了?我杨炯从不喜欢践踏别人的尊严,尤其是朋友的尊严!”
两女被他训得满脸通红,垂着手,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眼中却满是不甘。
杨炯见她们这副模样,心中也软了几分,长叹一声,恳切道:“回漠北后,好好经营牧场吧。你们的牧场位于漠北和西方的通路上,以后东西方贯通,漠北南下,西方东征,你们的牧场就能起到关键作用。
只要你们把牧场经营好,将来在漠北乃至辽国,都能有一席之地,这比跟在我身边强得多。”
可两女依旧不说话,只是站得笔直,显然是不为所动。
杨炯知道,这两个丫头性子执拗,若是不给她们一点希望,怕是绝不会轻易放弃。
当即,杨炯眼珠一转,突然郑重地说道:“漠北有三个牧场,以后谁能把牧场做大,谁就跟我回家!”
这话模棱两可,既没说清楚是一个名额还是两个名额,也没说清楚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 “做大”。
杨炯说完,也不等她们反应,转身便提着药罐,快步离去。
忽兰和萧崇女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兰率先开口,皱着眉问道。
萧崇女思索了片刻,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说,谁能把牧场经营得最好,谁就能跟他回长安,成为他的妻子。”
“入祠堂?” 忽兰反问,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萧崇女耸了耸肩:“应该是吧。”
忽兰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咱们不会又被他骗了吧?他最会用这种话哄人给他当苦工了。”
“有道理!” 萧崇女立刻附和,“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去找他要个确切的说法!”
“对对对!走,去找他撒泼打滚,他要是不给个准话,咱们就不给他走!” 忽兰说着,抬脚便要朝杨炯离去的方向追去。
可她刚走了两步,却发现萧崇女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哪里还有萧崇女的身影?
忽兰顿时反应过来,色楞格河谷的牧场如今是她们两人共有,杨炯说 “谁做大谁回家”,分明是给了两个名额,可萧崇女分明是想独自霸占这个机会!
一念至此,忽兰怒不可遏,朝着萧崇女离去的方向大喊:“你这杀千刀的小蹄子!坑姐妹往死里坑呀!你给我站住!”
声激长空,野旷荡响,远禽惊翼,东向而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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