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口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车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有无数只细手在拍门。吴迪把金杯车停在风口的背阴处,引擎还在突突地喘着气,车头的保险杠在进藏时被落石撞得歪斜,露出里面锈成褐色的钢架。手腕上的银蛇突然绷紧,鳞片在阳光下泛出冷光——这是它预警的信号,周围十里内有同类的气息,而且带着敌意。
“陈瞎子的定位就在前面的龙穴沟,”吴迪摸出那张拼合完整的地图,羊皮纸边缘的火漆印已经彻底化开,露出底下用朱砂画的阵图:九个红点在昆仑山腹地连成个九宫格,龙穴沟正是中宫的位置,“这老东西把九宫阵布在了龙脉的源头,是想借地脉之气唤醒群龙。”他从背包里翻出爷爷留下的青铜罗盘,盘面的指针疯狂打转,最后死死钉在西北方向,那里的沙丘正在不自然地流动,像是有巨物在底下穿行。
银蛇突然从手腕上窜起,化作道银光射向沙丘。吴迪紧随其后追过去,刚跑到沙丘顶,就看见沙地里钻出个巨大的蛇头,鳞片是墨黑色的,眼睛里淌着绿色的粘液,正张开嘴咬向银蛇。“是‘玄蛇’!”吴迪认出这是《异冢考》里记载的龙子之一,“陈瞎子果然把它放出来了!”
他掏出黑驴蹄子扔过去,蹄子砸在玄蛇的七寸上,发出闷响。玄蛇吃痛,仰头喷出股黑雾,雾里裹着细小的毒针,银蛇躲闪不及,被射中几片鳞片,瞬间泛起黑紫。吴迪赶紧掏出镇魂散撒过去,白色粉末遇到黑雾立刻冒烟,在沙地上烧出片焦痕。
“往龙穴沟跑!”吴迪抱起受伤的银蛇往沟里冲,玄蛇在身后嘶吼着追赶,巨大的蛇尾扫过沙丘,激起漫天黄沙。龙穴沟的入口藏在道断崖后面,崖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吴迪认出其中几个是“镇龙”的意思——这里以前是座古寺,后来被沙暴埋了,只留下这段崖壁当屏障。
钻进沟里,风沙突然小了。沟底的沙地上铺着层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九宫阵的图案,每个阵眼都嵌着块暗红色的石头,像是用凝固的血做的。最中央的石板上,蹲着个黑袍人,正是陈瞎子,他的手里举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七根骨针,针尖上都缠着头发,“你来得正好,就差最后两根龙发了。”
陈瞎子突然扯下自己的头巾,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头皮上刻着和崖壁相同的梵文。“我不是螭吻族,”他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下冒出黑色的血管,“我是‘守阵人’,世世代代看守九宫阵,防止群龙出世。但三年前我发现,这阵根本锁不住它们,只能用龙血激活,让群龙自相残杀!”
青铜鼎突然炸开,七根骨针飞向九宫阵的七个阵眼,暗红色的石头瞬间亮起,沟顶的崖壁开始渗出血水。玄蛇追到沟口,却被阵眼的红光挡住,在外面疯狂撞墙,蛇鳞撞得粉碎,露出底下的白骨。
“银蛇的血能开中宫,”陈瞎子突然扑过来抓住吴迪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快让它流血!不然等玄蛇破阵进来,我们都得死!”
银蛇突然挣脱吴迪的怀抱,撞向中宫的石板。只听咔嚓一声,石板裂开道缝,渗出金色的液体,银蛇的鳞片在液体里迅速恢复光泽,伤口处的黑紫渐渐消退。“它在吸收龙脉之气!”吴迪这才明白,银蛇不是普通的龙子,是守着龙脉源头的“灵龙”。
沟顶突然传来巨响,崖壁裂开道巨缝,玄蛇的蛇头从缝里钻进来,嘴里叼着个血淋漓的东西——是颗人头,脸上还留着青纹,和吴迪眼角的纹路一模一样。“是吴家的后人!”吴迪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提过的远房亲戚,“陈瞎子早就把他们抓来当祭品了!”
青铜鼎里突然升起道黑烟,凝聚成个巨大的龙影,龙影的手里握着把骨剑,朝着银蛇刺去。银蛇腾空而起,化作道银光迎上去,两道影子在沟里缠斗,激起的气浪掀翻了青石板,露出底下的黄土,土里埋着无数具白骨,都是被九宫阵吞噬的龙子。
“还有最后两个阵眼没激活,”陈瞎子从怀里掏出个陶罐,里面装着两颗心脏,还在微微跳动,“这是你三叔的,还有……你爷爷的。”
吴迪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他终于明白三叔为什么会出现在归墟,爷爷为什么突然中风——他们都是被陈瞎子抓来的,用来当激活九宫阵的祭品。“你这个疯子!”吴迪一拳砸在陈瞎子脸上,把他打翻在地,“我爷爷待你不薄,你竟然……”
“他当年为了护着灵龙,亲手杀了我爹!”陈瞎子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睛里淌出绿色的泪,“守阵人世代传下来的规矩,灵龙必须死,它是群龙的引信,只要它活着,龙脉就永远不得安宁!”
沟顶的裂缝越来越大,玄蛇的半个身子已经钻了进来,蛇尾扫过崖壁,梵文被震得脱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纹路——是幅群龙噬日图,太阳的位置,正好对着中宫的石板。
银蛇突然发出声哀鸣,骨剑刺穿了它的翅膀,金色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被九宫阵吸收。中宫的石板彻底裂开,露出底下的岩浆池,池里漂浮着无数片龙鳞,在火光中泛着七彩的光。
“灵龙血激活了‘万龙池’!”陈瞎子突然大笑起来,“现在就算神仙来了也挡不住了!群龙马上就要从龙脉里钻出来,把这世道搅个天翻地覆!”
岩浆池里突然喷出股金柱,直冲沟顶。吴迪看见金柱里裹着无数条小龙,有的长着翅膀,有的顶着独角,有的鳞片像鱼——都是龙的九子,它们在金柱里盘旋,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震得整个龙穴沟都在摇晃。
玄蛇突然停止攻击,朝着金柱低下了头,像是在朝拜。陈瞎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显然没料到会这样,“不……不可能……万龙池应该让它们自相残杀才对……”
吴迪摸了摸眉心的龙纹印记,那里突然变得滚烫。银蛇挣扎着飞到他面前,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转身冲向金柱,化作道银光融入其中。金柱里的小龙们突然安静下来,开始围绕着银光旋转,渐渐组成个巨大的龙形,龙首上嵌着块金光闪闪的鳞片——是长白山的真鳞。
“是共存,不是残杀,”吴迪终于明白爷爷说的“共存”是什么意思,“九宫阵不是用来锁龙的,是用来让群龙合为一体的!”
陈瞎子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我错了……我爹当年也错了……”他突然抓起块碎骨刺向自己的心脏,“守阵人失职,该以死谢罪!”
吴迪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血泊里。陈瞎子的血渗入青石板,九宫阵的红光突然变得柔和,与金柱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在沟顶组成个巨大的太极图。
岩浆池里的龙鳞开始飞起来,贴在崖壁的群龙噬日图上,把太阳的位置补成了真鳞的样子。整个龙穴沟突然剧烈震动,吴迪感觉脚下的青石板在下沉,露出底下的空洞,洞里传来涛声——是地下暗河,连接着九河故道。
金柱突然冲天而起,冲破沟顶的裂缝,在昆仑山口的上空炸开,化作条巨大的金龙,盘旋着飞向远方。吴迪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龙醒”,不是毁灭,是重生。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转身想离开,却发现陈瞎子的尸体旁,放着个黑色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有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抱着个婴儿站在龙穴沟前,年轻人的眼角,也有道青纹。照片背面写着行字:“1953年,与龙子合影,吴门第十七代守藏人。”
是爷爷年轻时的照片!那个婴儿,眉眼像极了吴迪自己。铁盒底下还压着半张地图,上面标注着个红点,在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旁边写着行小字:“龙墓在此,万龙归海之处。”
吴迪的心里咯噔一下,银蛇融入金龙前,曾用头蹭过他的手腕,像是在传递信息——它不是消失了,是去了龙墓,那里藏着龙的终极秘密。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吴迪抬头望去,几架印着“龙组”徽章的直升机正朝着龙穴沟飞来,机舱里的人影举着望远镜,镜头死死盯着上空的金龙。
他赶紧抓起铁盒往暗河跑,身后的龙穴沟开始坍塌,青石板和白骨一起掉进岩浆池,发出滋滋的响声。玄蛇跟在他身后,像是在保护他,巨大的蛇尾扫过崖壁,挡住了落下的碎石。
钻进暗河时,吴迪回头望了眼昆仑山口,金龙已经消失在云层里,只留下道金色的轨迹,像条通往天际的路。龙组的直升机在沟顶盘旋,显然没发现他的踪迹。
暗河的水流很急,带着他往东南方向漂去。吴迪摸了摸眉心的龙纹印记,那里的光芒越来越亮,像是在指引方向。他知道,马里亚纳海沟的龙墓,才是真正的终点,那里藏着龙的起源,也藏着吴家世代守护的终极秘密。
水流突然变得温暖,吴迪低头一看,暗河的水里漂浮着无数片金色的龙鳞,在黑暗中像星星一样闪烁。玄蛇在他身边游动,蛇头时不时露出水面,像是在给他引路。
他打开铁盒里的半张地图,用手机照着看,地图上的红点旁边,还有行极小的字:“龙墓开,海眼现,人间与龙宫,只隔一层水。”
吴迪突然想起长白山冰棺上的篆书:“血月三现,龙醒之时,吴家血脉,为其开闸。”原来“开闸”不是指唤醒龙,是指打开人间与龙宫的通道。
暗河的尽头出现道亮光,像是出海口。吴迪知道,他即将离开昆仑山脉,进入新的水域,朝着太平洋的方向前进。而马里亚纳海沟的龙墓,正在深海里等着他,那里有更强大的守护兽,有更复杂的机关,或许还有……像陈瞎子一样的守墓人。
但他没有退路,就像爷爷当年走进龙穴沟,太爷爷潜入永定河,吴家的每一代人,都在追寻这个秘密。吴迪握紧了手里的铁盒,感觉里面的照片在发烫,像是爷爷的手,在推着他前进。
出海口的光线越来越亮,玄蛇突然加速游到前面,化作道黑影钻进深海。吴迪知道,它是去探路了。他深吸一口气,跟着光线游去,海水的咸味扑面而来,带着阳光的温度。
马里亚纳海沟的方向,天空突然出现道彩虹,横跨在太平洋的上空,像座连接天地的桥。吴迪知道,那是金龙留下的轨迹,是通往龙墓的路标。
他摸了摸眼角的青纹,那里已经和龙纹印记连成一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吴迪笑了笑,调整了下潜水服的减压阀,朝着彩虹的方向,纵身跃入了太平洋的怀抱。
深海里的暗流,正带着他,朝着龙墓的方向缓缓漂去。而在那片漆黑的海沟底部,一双巨大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太平洋的海水带着咸涩的压力,像无数只手掌按在潜水服上。吴迪调整着浮力调节器,头灯的光柱穿透幽暗的海水,照亮前方一片银色的鱼群——它们正朝着同一个方向游动,鱼鳍上都沾着金粉,是金龙飞过留下的痕迹。手腕上的龙纹印记微微发烫,指引着方向直指深海沟,那里的海水呈现出不自然的墨黑色,像是被墨汁染过。
“还有两千米就到马里亚纳海沟的边缘了,”吴迪看了眼深度计,指针已经指向-8000米,潜水服的抗压外壳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这深度的水压,就算是特制的钢瓶也撑不了多久。”他从背包里摸出爷爷留下的铜哨,哨身上刻着龙纹,据说吹响后能引来“引路鱼”——一种生活在深海的发光生物,《异冢考》里说它们是龙宫的信使。
铜哨刚吹响三声,周围的海水突然泛起蓝光。无数条铅笔长的小鱼从黑暗中游出来,身体两侧的发光器组成了箭头的形状,直指那片墨黑色的水域。吴迪跟着鱼群往下潜,越靠近海沟,水压越大,耳膜像是要被压穿,只能不断做着吞咽动作缓解。
突然,发光鱼群集体转向,围着吴迪盘旋起来,像是在发出警告。吴迪心头一紧,头灯扫向侧面,只见一道巨大的阴影从海沟里游出,轮廓像条鲨鱼,却长着三排利齿,背鳍上竖着根骨刺,正朝着他的方向张开嘴——是“噬龙鲨”,《异冢考》记载的龙墓守护兽,以龙鳞为食。
他赶紧掏出从昆仑山口带出来的玄蛇蜕,这东西在深海里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噬龙鲨对同类的气息格外敏感。果然,鲨鱼闻到腥味后顿了顿,绕着吴迪转了两圈,最终掉头游回海沟深处,背鳍上的骨刺在黑暗中划出道寒光。
发光鱼群重新组成箭头,引领着吴迪进入海沟的“咽喉”——一段狭窄的海沟通道,两侧的岩壁上覆盖着白色的珊瑚,珊瑚虫的触手在水流中摆动,像无数只小手在招手。岩壁上嵌着些发光的晶体,照亮了上面的刻痕——是和长白山冰棺上一样的篆书:“龙墓在此,非血脉者,入则化骨。”
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颗篮球大的夜明珠,光芒穿透海水,照亮了整个溶洞。石台上铺着层金色的沙子,上面放着三口水晶棺,棺里漂浮着三具尸体:中间的是个穿龙袍的古代人,左右两侧的是穿黑衣的男子,胸前都佩着和吴迪一样的玉佩。
“是历代龙王和吴家守藏人,”吴迪认出中间那具尸体的龙袍上绣着九爪金龙,这是只有真正的龙王才能穿的,“他们不是死了,是在休眠,水晶棺里的液体能保持肉身不腐。”他注意到左侧守藏人的手指上,戴着个青铜戒指,戒指上刻着“吴”字,和爷爷传给三叔的那只一模一样。
夜明珠的光芒突然闪烁起来,水晶棺里的尸体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醒来。吴迪赶紧摸出那半张地图,摊开在石台上,地图上的红点与夜明珠的位置重合,立刻浮现出一行小字:“龙墓核心,在珠下三寸。”
他伸手去摸夜明珠,指尖刚碰到珠子的表面,溶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岩壁上的珊瑚虫纷纷脱落,露出底下的黑色岩石,岩石上爬满了银色的细线,像是某种生物的血管。水晶棺里的液体开始沸腾,尸体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是金色的,和长白山的灵龙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中间的龙王开口说话,声音在海水中传播,带着嗡鸣的回响,“吴家第十九代守藏人,该履行约定了。”
吴迪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终于明白“万龙归海”是什么意思——不是群龙聚集,是历代龙王和守藏人的意识在此融合,等待着最后一位继承者的到来。“什么约定?”他握紧了胸前的玉佩,感觉里面的青光正在与夜明珠的光芒呼应。
左侧的守藏人抬起手,指向夜明珠下方的沙地:“挖开沙子,下面是‘龙心’,用你的心头血激活它,就能开启人间与龙宫的通道,让两界重归一体。三百年前,你爷爷的爷爷曾与龙王定下约定,当金龙现世时,由最后一位守藏人完成这项使命。”
吴迪的头灯扫过沙地,果然发现那里的沙子比周围更松软,像是被人翻动过。他刚要弯腰去挖,右侧的守藏人突然开口:“但你要想清楚,通道开启后,人间的海水会倒灌龙宫,龙宫的气息也会涌入人间,到时候天地变色,生灵涂炭,你确定要这么做?”
“这不是约定,是阴谋!”吴迪突然想起陈瞎子的话,“守阵人世代阻止群龙出世,就是怕两界相通!”他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水晶棺里的尸体,“你们根本不是在休眠,是想借我的血复活,统治两界!”
龙王的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容:“不愧是吴家的后人,够聪明。但你以为能逃掉吗?你的血脉已经与龙气融为一体,夜明珠的光芒会吸引你体内的龙血,就算你不挖,龙心也会自己钻出来。”
果然,吴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心脏里钻出来。他低头一看,胸前的皮肤下,一个金色的光点正在移动,朝着夜明珠的方向靠近。发光鱼群突然躁动起来,集体撞向水晶棺,却被尸体周围的金光弹开,瞬间化作粉末。
“噬龙鲨!”吴迪突然想起刚才的鲨鱼,吹响铜哨的同时,将玄蛇蜕扔向溶洞深处。很快,黑暗中传来噬龙鲨的嘶吼,它被蛇蜕的气息激怒,疯狂地撞击水晶棺,棺体上出现了裂纹,里面的液体开始泄漏,尸体的皮肤迅速干瘪下去。
龙王的眼睛变得赤红:“你敢毁我肉身!”他猛地从水晶棺里坐起,龙袍无风自动,在海水中掀起巨大的漩涡,将吴迪卷向石台。吴迪趁机掏出青铜罗盘,将罗盘的指针对准夜明珠,大喊道:“爷爷说过,龙脉能锁龙,也能屠龙!”
罗盘的指针突然旋转起来,带动着溶洞里的金色沙子形成漩涡,漩涡的中心,一颗拳头大的红色晶体从沙地里钻了出来——正是“龙心”,它在漩涡中发出刺眼的红光,与夜明珠的蓝光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
“快用玉佩镇住它!”左侧的守藏人突然大喊,他的身体正在化作飞灰,“龙心遇龙血则活,遇玉佩则死!你爷爷早就料到今天,才把玉佩分成两半,就是怕被龙王夺走!”
吴迪将拼合的玉佩扔向龙心,玉佩在空中炸开,绿光包裹着红色晶体,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水晶棺彻底碎裂,三具尸体在爆炸中化为灰烬,夜明珠的光芒熄灭,溶洞陷入一片黑暗。
漩涡渐渐平息,吴迪挣扎着浮出水面——原来溶洞的顶部有个裂口,连通着海面。他爬上裂口边缘,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环形的小岛中央,小岛的形状像个巨大的龙鳞,周围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片金色的鳞片,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与昆仑山口的九宫阵遥相呼应。
天空中,金龙的身影再次出现,盘旋在小岛上方,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吴迪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万龙归海”——不是毁灭,是新生,金龙正在用自己的力量重新平衡两界的气息,不让海水倒灌,也不让龙气外泄。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转身想离开小岛,却发现沙滩上放着个熟悉的黑色木盒——和南河沿、归墟、长白山找到的一模一样。打开一看,里面没有地图,只有一张纸条,是用打印体写的:“龙墓只是中转站,真正的终点在月球背面的‘龙巢’,那里藏着龙的起源,也藏着人类的未来。”
吴迪的心脏猛地一缩,抬头望向天空,金龙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道金色的轨迹,直指月球的方向。他突然想起《异冢考》最后一页被虫蛀的残句:“龙飞天,月为巢,千载一轮回,万族共沉浮。”
原来爷爷早就知道,龙的最终归宿不是大海,是太空。而吴家的使命,也远没有结束。
小岛突然开始下沉,环形的边缘渐渐没入海水,露出底下的金属结构——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小岛,是个巨大的潜水器,表面覆盖着伪装用的沙子和珊瑚。潜水器的舱门缓缓打开,里面亮着柔和的灯光,像是在邀请他进入。
吴迪握紧了手里的木盒,知道自己必须登上这个潜水器,不管月球背面有什么在等着他,都要去看看。这不仅是吴家的使命,也是他作为龙的守护者,必须承担的责任。
舱门关闭的瞬间,吴迪回头望了一眼正在下沉的小岛,海面上的金色鳞片组成了一个新的图案——不是龙形,是个人形,轮廓和他自己一模一样。他突然明白,所谓的“血脉”,不是束缚,是传承;所谓的“约定”,不是阴谋,是希望。
潜水器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朝着月球的方向缓缓上升。透过舷窗,吴迪看见太平洋的海水在身下远去,地球的轮廓在黑暗中越来越清晰,像一颗蓝色的宝石。而在宝石的上方,月球的背面隐藏在阴影里,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被解开。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那里的青光与潜水器的灯光融为一体,温暖而坚定。吴迪知道,这一路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冒险都更危险,月球背面的龙巢里,可能有更强大的存在,可能有颠覆认知的真相,可能……有无法回头的未来。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他是吴迪,是吴家第十九代守藏人,是龙的守护者。在他的血脉里,流淌着祖先的勇气,也流淌着龙的力量。
潜水器突破大气层的瞬间,吴迪看见月球背面的阴影里,亮起了一点金光,像一颗星星,在黑暗中闪烁。他知道,那是龙巢的入口,是新的起点。
而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潜水器的舷窗外,地球渐渐缩成一颗悬浮在黑暗中的蓝宝石,月球背面的环形山在星光下露出狰狞的轮廓,像被巨物啃过的齿痕。吴迪摸着舱壁上的温度调节器,金属表面残留着龙鳞般的纹路——这根本不是人类的造物,那些纹路与他胸口玉佩的绿光产生共鸣,在舱内投射出流动的星图,其中一个闪烁的红点,正位于月球北极的“冷海”区域。
“龙巢就在冷海的地下溶洞里,”吴迪看着星图旁浮现的篆字,与长白山冰棺上的笔迹如出一辙,“爷爷果然来过这里。”他从背包里翻出那只青铜罗盘,盘面的二十八星宿突然亮起微光,指针不再指向方位,而是跳动着一组组数字,换算成经纬度,正好对应冷海中央的一座环形山。
潜水器突然剧烈震动,舷窗外闪过几道银光。吴迪调整焦距一看,竟是几条长着翅膀的银龙,正围着潜水器盘旋,龙爪上抓着发光的晶石,像在指引方向。“是‘飞天龙’,”他想起《异冢考》残页的记载,“龙生九子,最后一子能飞天,守着通往龙巢的路。”
银龙突然发出龙吟,潜水器的舱门自动打开,一股带着淡淡硫磺味的气流涌进来。吴迪套上舱内备好的抗压服,靴底的纹路与月球表面的土壤产生摩擦,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这衣服也是为龙形生物设计的,关节处的鳞片纹路能随动作展开,像活物般贴合身体。
跟着银龙往环形山深处走,脚下的月尘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里面混着细小的金属颗粒,踩上去像踩着碾碎的星屑。环形山的岩壁上嵌着发光的晶体,组成巨大的龙形壁画,壁画里的龙没有翅膀,却长着三只眼睛,额间的竖瞳正对着冷海的方向,瞳孔里嵌着块菱形的晶石,与吴迪眉心的龙纹印记隐隐呼应。
“那是‘天眼晶’,”领头的银龙突然开口,声音直接在吴迪脑海里响起,“龙巢的钥匙,只有吴家血脉能激活。”它用爪子指向壁画下方的凹槽,形状正好能容纳那半块从南河沿找回的玉佩。
吴迪将玉佩嵌进去,岩壁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紫黑色的月尘开始旋转,露出底下的金属通道。通道两侧的荧光管次第亮起,照亮墙壁上的刻字——是地球九河故道的分布图,每个河道终点都标注着日期,最后一个日期正是三天后的“龙抬头”。
“龙巢不是终点,是‘归航器’,”银龙的声音带着焦虑,“三天后的龙抬头,太阳会爆发超强耀斑,地球的磁场会暂时消失,到时候藏在九河故道的‘龙子棺’会集体苏醒,沿着地脉往月球汇聚。但现在归航器的核心坏了,需要天眼晶重启。”
通道尽头的溶洞中央,悬浮着颗直径约十米的晶石,表面布满裂纹,正是壁画里的天眼晶。晶石下方的平台上,躺着具人形的石棺,棺盖刻着与吴迪一模一样的面容,眉心嵌着块金色的鳞片——是真正的“真鳞”,比长白山那颗大了三倍。
“那是你的‘龙身’,”银龙用爪子指向石棺,“吴家每代守藏人都在这里留有躯体,等血脉觉醒时与之融合,才能承受天眼晶的能量。你爷爷当年没能完成融合,才把玉佩分成两半,一半藏在南河沿,一半留给你父亲。”
吴迪突然想起三叔被陈瞎子控制时的眼神,那种挣扎的痛苦与石棺上的表情如出一辙。“我父亲……也来过这里?”
银龙的翅膀垂了下来:“他在融合时失败了,龙身被耀斑能量污染,变成了‘蚀龙’,现在被关在溶洞底层的‘镇龙狱’。你爷爷为了阻止他破坏归航器,亲手把他锁了起来,自己也因能量耗尽,化作了通道里的荧光。”
溶洞突然剧烈震颤,天眼晶表面的裂纹蔓延得更快,紫色的能量流顺着裂缝往下滴,落在月尘上烧出滋滋的白烟。吴迪的眉心传来灼痛,龙纹印记正在发烫,与石棺上的真鳞产生共鸣,“必须现在融合吗?”
“耀斑提前了,”银龙指向溶洞顶部的观察窗,太阳边缘已经泛起诡异的绿光,“最多还有两天,归航器再不启动,地球的龙子棺会因失去引导,把地脉搅成一锅粥,到时候太平洋会倒灌进青藏高原,所有沿海城市都会被淹没。”
吴迪走到石棺前,棺盖自动滑开,里面的龙身突然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与他对视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爷爷在通道里用鲜血画镇龙符,父亲在融合时痛苦的嘶吼,还有无数代守藏人对着天眼晶祈祷的画面。
“融合会很痛,”银龙递来块黑色的晶体,“这是‘镇龙石’,如果撑不住就捏碎它,能暂时切断连接,但你会失去所有龙气,变成普通人。”
吴迪将镇龙石揣进怀里,深吸一口气躺进石棺。龙身的皮肤与他的身体接触的瞬间,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往骨头里钻,真鳞顺着眉心的印记往体内钻,所过之处的骨骼发出咯咯的脆响,正在重组成龙形的骨架。
“想着九河的水流,想着昆仑山的龙脉,”银龙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让你的血脉引导龙身,而不是被它吞噬。”
吴迪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眼前浮现出南河沿的黑水、永定河的暗渠、归墟的漩涡……那些曾流过龙鳞的水域在意识里汇成洪流,与体内的龙气碰撞出金色的火花。石棺突然炸开,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皮肤表面覆盖着银灰色的鳞片,背后展开对三米长的翅膀,指甲化作半尺长的利爪——是真正的龙形。
“成功了!”银龙发出喜悦的龙吟,“现在用龙气注入天眼晶,重启归航器!”
吴迪挥动翅膀飞向晶石,利爪刚触碰到表面,溶洞底层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紫色的能量流像喷泉般从地缝里涌出,蚀龙的身影在能量中渐渐凝聚,浑身覆盖着流脓的鳞片,正是父亲被污染的龙身。
“阻止他!”银龙冲上去阻拦,却被蚀龙的尾巴抽中,撞在岩壁上吐出金色的血,“他想吸收天眼晶的能量,变成吞噬一切的‘灭世龙’!”
蚀龙的利爪抓向天眼晶,吴迪扑过去用身体挡住,鳞片相碰的瞬间,他看见父亲残存的意识在哀求:“杀了我……别让我毁了地球……”
天眼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两具龙身包裹其中。吴迪感觉体内的龙气正在被父亲的蚀龙吸收,鳞片开始发黑,“必须把他引回镇龙狱!”他拽着蚀龙往溶洞底层冲,那里的金属门正在缓缓关闭,门楣刻着爷爷留下的镇龙符。
“用真鳞!”银龙拖着伤体追上来,将颗金色的粉末撒向蚀龙,“这是你爷爷的龙气所化,能暂时压制他的污染!”
吴迪将眉心的真鳞猛地拽出,金色的血液喷溅在蚀龙身上,那些流脓的鳞片瞬间凝固。他趁机将父亲推进镇龙狱,金属门轰然关闭的瞬间,蚀龙突然恢复了片刻清明,用爪子在门上刻下“对不起”三个字,随即被紫色能量彻底吞噬。
吴迪瘫坐在地上,龙形的身体正在消退,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渗血的皮肤。天眼晶的光芒渐渐稳定,表面的裂纹开始愈合,在溶洞中央形成个巨大的能量场,与地球九河故道的位置产生共鸣,“归航器……启动了?”
银龙虚弱地点点头:“但还需要个人守住能量场,防止耀斑干扰。我和其他飞天龙会在这里护法,你得去地月之间的‘龙脊’,那里有你爷爷留下的‘定星盘’,能引导龙子棺精准进入归航器。”
它递给吴迪块菱形的晶片:“这是天眼晶的碎片,能打开通往龙脊的传送门。记住,定星盘需要用你的心头血激活,一旦启动就不能停下,否则会被耀斑烧成灰烬。”
溶洞顶部的传送门亮起蓝光,吴迪握紧晶片,回头望了眼镇龙狱的方向,门上“对不起”三个字正在被紫色能量侵蚀,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他突然明白爷爷为什么要留下半块玉佩,不是不信任后人,是怕他们重蹈父亲的覆辙。
“我会回来的,”吴迪对银龙说,“等所有龙子棺安全抵达,我就来释放父亲的意识。”
穿过传送门的瞬间,强烈的失重感袭来。龙脊是条由陨石组成的小行星带,像条银色的项链环绕着地球,每颗陨石上都刻着龙纹,与归航器的能量场形成共振。中央最大的陨石上,果然放着个青铜圆盘,正是定星盘,盘面刻着的星图比爷爷留下的罗盘复杂百倍,每个星位都对应着地球的一处龙脉。
吴迪割破手掌,将血滴在定星盘中央,青铜突然发出金光,星图上的光点开始闪烁,与地球九河故道的位置一一对应。他刚松了口气,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颗陨石裂开道缝,里面钻出具覆盖着铁锈的机械龙,眼眶里闪烁着红光——是被蚀龙污染的“机械卫”,归航器的守护者。
“看来父亲的意识不止影响了镇龙狱,”吴迪握紧天眼晶碎片,能量在掌心凝聚成金色的光球,“也好,就让我彻底了结这一切。”
机械龙的利爪扫过来,吴迪侧身躲开,光球精准地砸在它的关节处,铁锈簌簌脱落,露出里面的线路。但更多的机械龙从陨石里钻出来,很快就围了个圈,红光在龙脊带连成片,像条噬人的毒蛇。
定星盘的光芒突然变弱,星图上的光点开始闪烁不定。吴迪知道不能拖延,纵身跃向星盘中央,用身体挡住机械龙的攻击,任由利爪在背上撕开深可见骨的伤口,“快……锁定坐标……”
血液顺着伤口流进定星盘的凹槽,星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所有机械龙震飞出去。吴迪看见地球方向升起九条金色的光柱,正是九河故道里的龙子棺,正沿着定星盘指引的轨迹往月球飞来,像九条归家的游龙。
机械龙的残骸在红光中重组,变成头更大的铁龙,张开嘴喷出紫色的能量流。吴迪的身体被能量击中,鳞片成片脱落,意识开始模糊,怀里的镇龙石硌得胸口生疼——只要捏碎它,就能立刻解脱。
但他看见龙子棺已经进入月球轨道,离归航器只剩最后一段距离。爷爷的脸、父亲的眼泪、三叔的笑容……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南河沿那片黑色的水域,第一次摸到龙鳞时的触感,冰凉而坚定。
吴迪猛地拽下眉心仅存的真鳞,将所有龙气注入定星盘。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与太阳耀斑的绿光碰撞出璀璨的星云,铁龙在星云中瞬间消融,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像给龙脊带缀上了银河。
九条龙子棺顺利进入归航器,天眼晶的光芒稳定成柔和的金色。吴迪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龙形的特征正在消退,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却在最后一刻看见镇龙狱的方向传来道微弱的蓝光——是父亲的意识,在向他告别。
意识彻底模糊前,吴迪感觉有只温暖的手托住了他,像爷爷临终前的抚摸。他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片熟悉的水域里,黑色的河水泛着微波,岸边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南河沿的那个雨夜。
“还没结束呢,”三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龙子棺归位后,归航器会把它们送往‘新家园’,但需要有人在前面探路。你爷爷在新家园的坐标里,留了最后一个标记。”
吴迪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人类的模样,只是胸口多了个金色的印记,形状是天眼晶的轮廓。三叔递来个陈旧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着张星图,坐标指向银河系边缘的一颗蓝绿色行星,旁边写着行字:“那里的河,也需要守藏人。”
远处的天空闪过道金光,是归航器启动的尾迹,像条连接地球与新家园的丝带。吴迪握紧笔记本,突然明白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困守原地,而是跟着龙的轨迹,去往所有需要平衡的地方。
他回头望了眼南河沿的方向,黑色的河水正在褪去,露出底下青石板铺成的河床,上面刻着新的龙纹,起点是这里,终点是那颗遥远的蓝绿色行星。
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会守好地球的九河,等你回来喝庆功酒。”
吴迪笑了笑,转身走向河边的金杯车。车斗里的洛阳铲还在,只是铲头现在嵌着块天眼晶的碎片,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他知道这一路会比月球更遥远,新家园的河里或许有更奇特的生物,归航器的能量可能撑不到终点,甚至可能永远到达不了。
但发动机启动的瞬间,胸口的印记突然发烫,与星图产生共鸣,在挡风玻璃上投射出清晰的航线。吴迪踩下油门,金杯车冲进泛着金光的河水里,却没有下沉,而是顺着水流缓缓升起,朝着银河系的边缘飞去。
车窗外,地球渐渐缩成光点,与其他星辰融为一体。吴迪摸了摸胸口的印记,那里的温度像极了第一次握住玉佩时的感觉,温润而坚定。
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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