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岳托激动地指着周围的群山,”明军在东西南北四面布下天罗地网,粮草不久便会耗尽,难道真要让所有人饿死在这里?有人会来救我们的。”
“战死也比投降光彩!”代善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忘了额亦都、安费扬古是怎么死的?你忘了费英东临终前的嘱托?”
“他们是英雄,可我们不能学他们死得毫无意义!”岳托的眼眶通红,\"阿玛您看,\"他指向那些瘫坐在地上的士兵,“他们已经没有战意了,就算硬拼,也不过是多添几具尸体!真的要让我女真族亡国灭种吗?”
代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落在士兵们脸上,映出的是麻木与绝望。有人正在用石块磨着箭头,却磨得歪歪扭扭;有人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
“我们可以夜袭!”代善仍不死心,“从西侧的悬崖突围,那里明军防备薄弱。”
“西侧是万丈深渊。”岳托苦笑一声,“前日我已派探马查看,绳索扔下去三十丈都不见底。阿玛你就死心吧,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代善沉默了,他望着北方的天空,那里已升起稀疏的星子。赫图阿拉的方向,似乎有隐约的火光在闪烁,又或许只是他的错觉。
“代善将军,天色已晚。”韩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催促,“我军已备下热汤饭食,若肯归降,今夜便可饱餐一顿。”
“如若不肯诚心归顺,明日此地便是你们的埋葬之所。”
对此代善没有回答,他缓缓走向队伍最前方,那里插着一杆残破的镶红旗。他伸手抚摸着旗面上的裂痕,那是征战天下时留下来的。
“大贝勒。”代善的亲信伊尔登跟在他身后,声音低沉,“我们也知道您的难处,可. . . . . .。”
“你说,大汗此刻在哪里?”代善突然问道,目光望着遥远的北方。
面对代善的突然提问,伊尔登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但这问题对他来说属实,有些难了。
“不知道。”他只能摇摇头,\"或许已过了浑河向北去了,也或许. . . . . .。”
“或许已经死了。”代善接口道,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突然转过身,面对所有后金将士,“你们听着,愿意投降的,现在就可以走出阵去,明军会给你们一条活路。”
士兵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代善拔出弯刀,横在自己颈间:“我代善生为女真将,死为女真鬼!但你们不必陪我一同赴死,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等着你们!”
“阿玛!”岳托扑通跪倒在地,“您若不降,孩儿愿陪您战死!”
“糊涂!”代善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那要是都死了的话,女真将再无复兴之可能,将会被汉人、蒙古人奴役,所以必须要有人活下去。”
此刻一直沉默无言的皇太极,终于按耐不住了,他看了看如潮水般的明军,眼中充满了绝望。
但他却不想像代善那样,想当年,西楚霸王放弃主力部队仅率28骑逃亡,结果是什么再清楚不过。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霸王之勇,想要博得一线生机,还要用着近万人的军队,至于会死多少人,那就不是他要管的?
“女真的勇士们。”身侧的皇太极突然高唤一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涩意。
他抬手抹去脸颊上溅到的血污,指尖触到颧骨处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那是在一线时被明军的火炮激起的石子擦过留下的。
此刻山梁上隐约传来明军的喊话声,那带着浓重辽东方言的劝降,像细密的针,扎在本就摇摇欲坠的军心之上。
“都给我挺起腰来!”皇太极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刀身在暮色中划过一道冷光,“我们是女真的巴图鲁!是从白山黑水杀出来的雄鹰!难道要像圈里的绵羊一样,等着汉人来宰割吗?”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却只换来几声稀疏的回应。左侧队列里,一个年轻的甲士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长矛斜斜插在泥里,头盔滚落在脚边,露出一张沾满泪痕的脸:“大汗都走了……赫图阿拉也没了……我们杀出去又能去哪?”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本就微弱的斗志上。立刻有士兵跟着附和,声音里带着哭腔:“要是再打下去我们恐怕要成了明军的刀下鬼了. . . . . .。”“与其在这里被乱箭射死,不如降了吧。”
代善皱紧眉头,他比皇太极更清楚眼下的绝境。只能杀出去,早就杀出去了,现在只不过是不肯认命,拼死挣扎罢了。
现在他麾下的士兵已经开始有偷偷往明军阵营的方向张望。虽然他们现在还有万余兵马,看上去不少,可大多是伤兵,弓箭早就用得差不多了,连战马都累得直打晃,明军每攻一次,就倒下了一片人,尸体堆在跟前,像一堵不断增高的墙。
“住口!”代善的声音比皇太极更沉,带着常年统领八旗的威严,“之前我说了,你们可以降,既然你们没有人选择降,那就拔出你们腰间的刀,跟着我杀。”
“杀的明军再也不敢踏足辽东为止,我们要用我们的血,为身后的族人换取一片生存的天地。”他翻身下马,此刻的代善已然后悔之前说的话。
也所幸,当时没有人选择投降,不然现在的局面可就真的难收拾了。
走到那个瘫坐的年轻甲士面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你阿玛当年跟着我在抚顺城外杀了七个汉人兵,他要是活着,能看着你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
年轻甲士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抬头看见代善甲胄上的裂痕——那是昨天为了救一个掉队的士兵,被明军的长刀劈中的。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山梁上突然响起的喊话打断:“女别再执迷不悟了!努尔哈赤已经是自身难保,根本就不会管你们,赫图阿拉已破,你们再不回去家就没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暮色,带着刻意放缓的语速,“只要放下兵器,过来登记姓名,伤兵还给治伤!只要是诚心归降者,一概既往不咎!”
随着喊话声,明军阵营里突然扔过来几个麻袋,麻袋落地裂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小米。有个伤兵挣扎着爬过去,抓起一把米放在嘴里嚼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是真的. . . . . .是粮食. . . . . .。”
他们被围困在五岭之中,由于粮草携带的不够,除了每次进攻时的架势能吃饱,其他的都是按平常的半数来提供,虽说饿不死,但也吃不饱。
这下更不得了,几个士兵互相使了个眼色,竟真的开始解甲胄的系带。皇太极气得手都在抖,他指着那几个解甲的士兵骂道:“你们忘了父汗是怎么教我们的?女真的骨头是硬的!死也不能给汉人当狗!”
可没人听他的。一个络腮胡的老兵啐了口唾沫,把头盔扔在地上:“硬骨头能当饭吃?败局已定,谁都能看出来,为什么还要白白丧命?再说了我们本来就在大明的统治之下,拿下刀剑,依旧能回到从前。降了,总比现在死了的强!”他说着,竟真的举着空了的箭囊,一瘸一拐地朝明军的方向走去。
“给杀他!”皇太极吼道,可身边的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
“你们都聋了吗?”随着皇太极第二次呵斥,几个亲卫当即拔刀冲上去,鲜血染红了地面,那鲜艳的血液也刺红了众人的双眼。
此刻,他们可以说是军心、士气皆失,不少甲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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