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何灵思，何灵曼完全愣住了。
竟然是真的。
原本何灵曼只是猜测，毕竟董宜从来都不像是那种心机深沉女人，而段羽的后宫也从未传出什么争斗之事。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苦心的去谋划这些。
改朝换代，那应该是段羽的事情。
就算是要推波助澜，也不会是董宜去做。
段羽手下那么多的封疆大吏。
凉州的盖勋杨阜，并州的张辽，冀州的许攸，李儒，贾诩......等等等等。
这些人任何一个都可能，但唯独不可能是董宜。
董宜虽然不争权夺利，但应该不会这么傻。
如果这件事情曝光了，那就是弑君。
识相，一个弑君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成为国母？
天下士族会答应吗？
那些个名士名流会答应吗？
千夫所指，董宜怎么担任国母？
“姐.......你疯了！”
何灵曼此时无比的清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嫁祸给董宜了吗？”
“可你有没有考虑站在董宜背后的凉州一系的那些骄兵悍将？”
“如果这件事情他们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做？”
“既然我都能打听到消息，难道这个消息不会传到凉王府？”
何灵思摇头，随后目光看向了病榻上昏迷的刘辩：“本宫还没有狠毒到毒死自己的孩子，辩儿只是暂时昏迷，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辩儿就会醒来。”
“那个时候天儿已经登基，一切都不可逆转。”
“段羽现在不在长安，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如果等他回来，我就再没有机会了。”
“你不要再说了，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也不会伤害董宜，只是暂时将她扣押在皇宫当中，等明天一早，我就会在朝会上宣布，事情已经发生，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天儿称帝登上大宝，未来我还是太后，段羽也不会再想改朝换代之事！”
“你走，你现在就走！”
“来人，送她出宫！”
何灵思下达了逐客令。
何灵曼完全是在震惊当中被送出了皇宫。
何灵曼走后，整个寝宫当中就只剩下了何灵思一人。
看着病榻上的刘辩，何灵思那双美眸当中逐渐凝结出了一层水雾朦胧了眼前的视线。
“辩儿，不要怪娘，娘这也是为了保护你。”
十四岁那年，何灵思独自被送入了皇宫，从一个小小的秀女，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在这冰冷的深宫，在这仿佛与世隔绝的红墙内，一路见到了太多的龌龊，肮脏和权力的争斗。
这深宫当中的每个人，最终的目标都是获取权力。
使用各种办法，想尽各种办法来将权力握在手中。
宫女，太监，妃嫔都是如此。
只要稍微有上位的机会，这些人就会倾尽所有。
在这皇宫当中，何灵思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没有不爱权的。
人可以不好色，可以不爱财，但是这深宫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对权力充满了追求。
那种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就可以左右一个人的生死的感觉，只有体会到了，才能明白其中的妙不可言。
从一个秀女，到皇后。
从洛阳皇宫的一国之母，流落到冀州逃难。
再从冀州一路经过凉州，在被追杀当中来到了长安。
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运气。
而是谋划。
段羽或许不会改朝换代。
但是难免段羽身旁的人会这么做。
未来，天下十三州的封疆大吏都会是跟随段羽一起打天下的那群人。
他们呢？
他们不想着福泽子孙？
如果不想，那并州的张氏一族会为了一个马邑之谋，将全族葬身火海？
如果不想，那杨阜还有盖勋等人为何会倾尽所有冒着全族被杀的风险支持段羽。
如果不想，那冀州的许攸等人会冒着全族被屠的风险跟随段羽？
颍川的荀氏，郭氏.......
包括段羽身边的那些骄兵悍将。
哪一个不是想要封侯拜将。
段羽一个人的意志固然强大，因为他是主。
可是......
当这个主，不能给手下所有人希望的时候，这些人会不会选择另立新主？
答案是肯定会的。
或许段羽的意志他们不敢违抗，但是他们也不会背叛段羽。
他们会支持段羽的子嗣。
人终究有命终的那一刻。
当段羽老去，当猛虎的獠牙退化。
当董宜的儿子继任凉王的时候，可能就是大汉翻天覆地之时。
那时候，谁还能挡得住？
只有，只有让她和段羽的孩子登上皇位，让段天留下段氏的血脉，在悄然当中以这种方式来完成这一切，才不会留下后患。
何灵思自认为比任何人都了解段羽。
因为何灵思接触到的男人，都是大汉这片土地上，掌握着最大权力的男人。
段羽去了西方，以段羽的性格，不可能止步于大汉。
如果段天继任了皇帝的位置，即便这个身份不能公开，段羽会不会将他的子嗣送往西方，最后不让兄弟相残。
何灵思觉得会。
或许，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辩儿，不要怪娘........”
何灵思轻轻的抚摸着刘辩冰凉的手：“娘知道，你会是一个明君，可光是这样还不够，你太弱小了，但天儿不一样。”
............
四月中旬。
函谷关外。
一行数十骑正在初露嫩芽的树林当中急驰狂奔。
马上骑士个个威武彪悍。
领头的是一名年约四十左右，身材略微发福，但是不难看得出其眼中还有身上凌厉之气的大将。
大将助马在一棵参天古树之旁，抬手弯弓搭箭瞄准了不远处的一头黑色鬃毛的野猪。
搜！
利箭飙射而出，野猪哀鸣了一声之后便朝着远处跑去。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周围的骑兵都举着手中兵器高呼。
马上的董卓面带笑容。
“追，今天晚上就拿这个畜生打打牙祭！”董卓伸手指向野猪逃走的方向。
正当董卓准备追击的时候，几匹快马来到了董卓的跟前。
“将军，司马来信，说有要事，请将军立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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