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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人生之金钱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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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钢琴上的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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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盖反射着餐厅顶上细碎如星芒的光,沈伊沐指尖落下,清澈的音符便如流水般漫过抛光的琴身。她微微垂着眼睑,将周遭的空气与声响隔绝在外,只任由那旋律在指尖流淌。这架钢琴是她此刻的岛屿,而她,则是岛上唯一的居民。

下午五点刚过,餐厅里还只弥散着一种慵懒的、属于黄昏的静谧。空气里浮动着咖啡的醇香、烤面包的暖意,还有若有若无的鲜花芬芳。她的琴声便如这氛围的注脚,轻柔地铺陈开,不惊扰任何人的思绪。三三两两的客人低声交谈,刀叉偶尔碰触瓷盘,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叮当声,如同溪流中偶然溅起的水珠。一切都那么舒缓,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然而,这种分寸感,在六点整被彻底打破了。

沉重的玻璃门被侍者恭敬地拉开,一股喧闹的、裹挟着香槟气泡与昂贵香水气息的热浪猛地灌了进来。沈伊沐的指尖在琴键上微微一顿,一个音符短促地滑落,像一滴墨汁在清水里晕开,随即又被她稳稳接住,融入了下一小节流畅的旋律中。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一片汹涌的人潮,伴随着高亢的笑语和刻意压低的惊叹,如同涨潮般迅速漫过了餐厅靠窗的黄金区域。

那阵仗,绝非寻常生日聚会可比。沈伊沐的琴声成了背景音,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片区域被迅速布置成一个梦幻的舞台。巨大的、缀满新鲜玫瑰的“hAppY bIRthdAY”字母气球被固定在落地窗前,每一束花都饱满得像是刚刚从晨露中采摘。穿着考究的宾客们鱼贯而入,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精心营造的、毫不掩饰的奢华感。餐厅经理亲自指挥着,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们穿梭其间,手中托盘上琳琅满目:垒成小山的顶级鱼子酱、晶莹剔透的鹅肝冻、缀着鱼子酱和食用金箔的生蚝、造型精巧得如同艺术品的法式甜点……香槟塔被小心翼翼地搭建起来,金黄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杯壁间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这场盛宴的主角,一位被众人簇拥着的年轻女孩,终于登场。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定制礼服,笑容明媚,如同被捧在掌心的公主。闪光灯适时亮起,记录下这万众瞩目的瞬间。祝福声、欢呼声、香槟开瓶的清脆“嘭”声交织在一起,将餐厅的气氛推向了沸点。整个空间仿佛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钢琴旁的宁静悠远,一边是寿宴区的喧嚣鼎沸。

沈伊沐的琴声未曾停歇。她像一个尽职的乐师,将那些喧嚣的浪潮都隔绝在旋律之外。她的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从古典的优雅到现代的轻快,曲目随着时间流转而变换。她仿佛一位超然的观察者,用音乐为这场盛大的演出提供着底色。两个小时,在琴键的起落间悄然滑过。期间,有侍者特意为她送来了一份精致的餐点,与寿宴的出品同源,被安静地放置在钢琴旁的角落小桌上,是餐厅对这位背景音乐的营造者的一份尊重。

她偶尔会在一曲终了、下一曲开始的间隙,抿一口清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片热闹的景象。她看到寿星女孩在众人的簇拥下吹灭蜡烛,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看到宾客们举杯畅饮,谈笑风生;看到无数精美的食物被呈上,又很快被清空。这一切对她而言,既遥远又熟悉。她生于那样的世界,却选择用这种方式,触摸着生活的不同肌理。她不是来谋生,而是来体验。体验指尖下的音符如何抚慰人心,体验服务生端着托盘时的专注,体验当一个盛大场景的背景音,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感受。

就在她准备弹奏最后一首安可曲时,一个小小的意外发生了。一位服务生在为寿宴区补充饮品时,不小心被地毯的边缘绊了一下。手中的托盘瞬间倾斜,一杯色彩缤纷的鸡尾酒和一小块装饰华丽的蛋糕,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钢琴的琴键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喧闹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架钢琴上。黏腻的奶油和鲜艳的酒液在光滑的黑白键上肆意蔓延,像一幅被打翻的抽象画,散发着甜腻而复杂的气息。餐厅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快步上前,一边连声道歉,一边示意服务生立刻清理。

那位寿星女孩也走了过来,看着被弄脏的钢琴,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和尴尬。“天哪,真对不起,这……这钢琴还能弹吗?”她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沈伊沐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目光从被玷污的琴键上移开,平静地看向女孩,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宾客。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愠怒或责备,反而浮现出一抹温和而淡然的微笑。

“没关系,”她的声音清越而平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一点小小的插曲,或许会让它更加难忘。”

她站起身,优雅地避开那些狼藉,没有再看那架钢琴一眼。她走向女孩,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生日快乐。你的派对很精彩,能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是我的荣幸。”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被她的气度所感染,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真的非常抱歉。”

“不必放在心上。”沈伊沐微笑着松开手,对餐厅经理点了点头,示意无妨。然后,她转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方素净的手帕,细致地擦拭了一下自己并未沾染任何污渍的指尖。这个动作从容而优雅,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

她没有再停留,也没有去理会那场被意外打断的狂欢,只是挺直了脊背,以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姿态,安静地走向餐厅的后门。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留下满室惊愕与敬佩的目光,一架带着独特印记的钢琴,以及一场在意外中获得了别样注解的生日宴。

餐厅里,喧嚣渐渐恢复,但气氛却悄然改变。那架钢琴上的奶油与酒渍,不再是狼藉的象征,反而成了一个奇妙的标记,记录着这个“好日子”里,一个灵魂的优雅与另一种生活的盛大,在瞬间交汇后,又各自从容远去的独特瞬间。空气中,甜腻的蛋糕味与悠远的琴声余韵交织,构成了一曲关于生活本身的、复杂而迷人的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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