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城关局的？”清亮的男声传入耳膜，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崔宇峰一抬头，登时呆住了。眼前这个制服笔挺的警察正是在东湖康疗中心碰到的那个年轻人，常昊！
常昊明显也认出来崔宇峰，眼里尽是惊讶。但这种惊讶也是就一闪而过，常昊脸上瞬间恢复了正常。
身边的警察和常昊寒暄：“是的，城关局的。”
“噢……”常昊应了一声，神情很复杂。
目光在崔宇峰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常昊说：“我先去下办公室。你们分局的人找我有事。”
……
办公室内。
常昊在椅子上坐下。
“能看看嫌疑人的资料吗？他犯了什么事？”常昊不紧不慢地和城关分局的警察拉话。
“只有个人资料，卷宗在局里。”一个警察说，“治安事件，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嫌疑人目前零口供，所以局里委托看守所做特殊羁押。”
“零口供？”常昊笑了笑，“这么牛逼？”
“嗐，牛逼得很呐……”城关局的警察开始散烟。
“要做特殊羁押，短时间我可以开这个口子，但是时间不宜过长。”常昊抽了口烟，“方便透露一下他的案情吗？”
警察犹豫了一下，还是粗枝大叶说了几句：“恶性斗殴事件，这家伙一个人打翻十几个，连我们分局的三个抓捕手都被他打晕了。对方6个重伤，两个住院抢救……”
办公室三四个警察都给惊了一下。
看守所的小警察依旧不相信：“这么厉害？”
城关局的点点头，也没做过多解释。
另一个警察直摇头：“那够个十年八年了。是个狠人，难怪是零口供。”
城关局的也不方便讲太多，公安系统办案子的惯例是避嫌，点到为止就行了。
“怎么样常队，解决一下？”城关局的警察等着勤务保障大队的队长首肯。
常昊沉思片刻。“行，我安排一下。”
……
“哐当”一声，铁门打开，黑咕隆咚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
陪同崔宇峰的管教打开对讲机：“开灯。”
“啪”的一声轻响，黑咕隆咚的房间霎时间亮堂起来。这小黑屋的灯敢情是遥控的。
崔宇峰捧着几套号衣站在门外发愣，这他娘的是把老子隔离在小黑屋了！徐庆华这个人太坏了！崔宇峰知道这是嫌疑人受到特殊“优待”的地方。
脑子一转，崔宇峰马上明白了。这是徐庆华怕自己在判决前接触别的人犯，把白家的事情讲出去，或者通过他人的嘴巴寻找外援。真是用心良苦呀！
小黑屋完全封闭，没有窗户，里头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一架冰冷的铁床上几块破木板。连床垫都没有，角落里有一个泛黄的蹲坑，那就是厕所了。
真他妈的……崔宇峰暗暗问候徐庆华家的长辈。
崔宇峰肚里还在骂娘，身边响起一阵脚步声，跑来几个穿着蓝马甲的人犯，拿着拖把、扫帚、铁桶。
那管教给几个马甲下达命令：“里里外外洗刷一遍，地板拖了，蹲坑要清洗。屋子最后要保持干燥。”
是！几个马甲整整齐齐回答，呼啦一下行动起来。
哐啷哐啷，马甲们在管教眼皮子底下干活格外麻溜，个个卖弄着力气积极表现。
一个马甲跑过来：“报告管教，床板要换吗？”
“换！”
“是！”
“床打扫干净，换套干净的被褥。”
“是！”马甲脆生生地回应。
崔宇峰心里一暖，这估计是常昊的安排了。人生真的很奇妙，想不到在这里碰到熟人。常昊一张笑脸现出脑海……常昊也是个讲义气的！说不定有了他就有了翻牌的机会！崔宇峰顿时燃起无尽的希望。
年轻的管教冲着崔宇峰笑笑，笑得很和善、很阳光。
“你暂时住这儿，电灯我会让人按作息时间熄灯开灯。一日三餐会有人送过来。小黑屋没有报告的机会，有什么需要吃饭的时候和管教讲讲。”
崔宇峰也冲着管教笑笑：“谢谢。”毋庸置疑，这是常昊的安排。
……
小黑屋其实这会儿不黑了。崔宇峰躺在软软的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屋子里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不过，比刚进来那会儿那是两重天了。马甲们把屋子打扫得很用心很干净，地板拖得光可鉴人。这屋子除了没有窗户透气，其它一切都好。崔宇峰也不奢求什么了。
只是，常昊为什么不来看看自己呢？他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之后，崔宇醒了。
住这黑屋子最大的弊端就是不晓得时间，现在是下午还是晚上呢？有没有和正常号房有放风的机会？透透气也好呀。
“哐当”一声，铁门打开了。制服笔挺的常昊站在门口。
崔宇峰慢慢站了起来。两人目光对视。
常昊笑了笑：“晚餐时间到了，顺便给你放放风。跟我走。”
跟着常昊走入一个长廊，里面有个小小的监区值班室。常昊把门一推，示意崔宇峰跟他进来。
崔宇峰一看，这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床架、座椅。设施虽然简陋，但是倒也干净。
“坐。吃吧。”常昊简单地说了几个字，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饭盒。
崔宇峰打开一看，白米饭，青椒炒肉，卤蛋、青菜，还有个鸡腿。
“这是监区的老值班室，平时也没人，所里条件改善，监控设备都安装到办公区了。”常昊介绍了几句之后，说，“你以后吃饭、放风就在这个地方休息。我打好招呼了。”
崔宇峰感激地冲着常昊笑笑：“谢了。”
肚皮早饿得受不了，崔宇峰打开饭盒就呼噜呼噜一番风卷残云。常昊摸出一支烟抽了起来，也不打扰他。
……
崔宇峰舒舒服服吃完，拧开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啊——的一声，长长地舒了口气。这顿饭吃得爽。
常昊递过来一支烟：“崔宇峰，怎么回事？方便和我讲讲吗？”
崔宇峰笑了笑没吱声。
“卡德罗夫家的事？”常昊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看来白家的烂事确实不少人知道一点点，不过，崔宇峰不打算和常昊讨论这个。崔宇峰吸了一口烟：“为什么帮我？”
“呵呵。”常昊笑了笑，“因为你很屌，其次，我不相信你是个作奸犯科的坏蛋。”
“谢谢你的认同，不过，我的事情你可能帮不上。”崔宇峰想了想，“你如果真心要帮我，请帮我打一个电话，把我的情况告诉他……”
崔宇峰注意看常昊的神情，常昊抽着烟面无表情。
“这算违规吗？”崔宇峰试探着问。
常昊点点头：“算吧。从你今天刚进来，我就算违规了。不过，虱子多了不怕痒。没事，这看守所没人敢对我怎么样。”
唔，崔宇峰想起来常昊的爷爷，这家伙是个八路三代，估计平时也是很屌得那种人吧。
崔宇峰喷出一口烟：“帮我打电话通知一个人，他姓滕，你可以叫他滕总，北京人。他的电话号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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