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首都的夜色愈发深沉。
希洛收到了来自黑玫瑰的消息。
她没有片刻的耽搁,直接离开了温暖的酒店房间,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的身体。
她将外套的领子拉高,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快步汇入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雪花在霓虹灯的光晕里飞舞,行人们的欢声笑语与街边小店播放的音乐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活力的城市画卷。
但这一切,都无法让希洛的心绪产生半分波动。
穿过几条灯火通明的街道,她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口。
巷子的尽头,两道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
正是伪装成了普通市民的黑玫瑰与百合。
“怎么这么慢?”
希洛的开场白,带着一丝不耐烦。
黑玫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厚重棉服,看上去与普通的路人无异。
“遇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已经处理了。”
她的回应很平淡,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
希洛也没有追问的兴趣。
“嗯,没事。”
黑玫瑰向前走了半步,凑近了希洛,压低了音量。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我已经让教团的人,都分别在城市各处暗中布置好了各种装置仪器。”
“随时都可以直接在城内打开裂隙之门,制造大规模的混乱。”
“这能给你创造与雷之妖精更好的交手机会。”
她的话语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跃跃欲试。
对于黑玫瑰而言,一个稳定的雪国首都毫无价值。
她需要混乱。
她需要冲突。
也只有妖精们亲自下场,将局势搅得天翻地覆,那位最强的原初妖精,才有可能被引出来。
到那时,她的计划才能真正开始实施。
然而。
希洛的回应,却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她升腾的计划火焰上。
“先不急。”
“等我准备好,我会自己找机会跟紫罗兰交手。”
黑玫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为什么?”
她完全无法理解希洛的决定。
“与同级别的妖精交手,是你目前最快掌握自身力量的途径。”
“这能更好地帮你彻底消化欢愉之花。”
“就算到时候你夺取不了紫罗兰的雷之花,这个过程本身,对你而言也是一次巨大的提升。”
黑玫瑰试图说服她。
“我知道。”
希洛的回答依旧简单。
“但我还没准备好。”
“我需要一点时间。”
她没有告诉黑玫瑰。
关于她与那位名为永恒的古老妖精,在灵境中悄悄定下的那个约定。
对方承诺了,会帮助她,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掌握欢愉之花的力量。
在对自己的妖精权柄有更深刻的了解之前,她不打算轻举妄动。
面对希洛坚决的态度,黑玫瑰陷入了沉默。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决心,那不是可以被轻易说服的。
虽然心中充满了郁闷与不解,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毕竟,希洛才是这次行动的主导者。
“好吧。”
最终,黑玫瑰只能妥协。
“需要多久?”
“不会太久。”希洛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旁边的百合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希洛决定暂缓行动时,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不少。
三人又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后续的联络方式,便决定各自返回。
黑玫瑰与百合先行离开,希洛则跟在她们身后,一同返回酒店的方向。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周围的热闹与喧嚣,仿佛与她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就在这时。
希洛的心脏,毫无征兆地猛烈跳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地方,与她产生了共鸣。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街道的某个方向。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以及闪烁的商店招牌。
一切如常。
“怎么了?”
跟在她身旁的黑玫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希洛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了许久,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那种突如其来的心悸感,也如同出现时那般,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走吧。”
三人继续向前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街角。
……
就在希洛她们离开后不久。
街道对面一间咖啡馆的二楼窗边。
桃夭端着一杯热可可,笑盈盈地看着希洛离去的方向。
她的身边,永恒趴在桌子上,似乎随时都能睡过去,而小龙女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面前的一块提拉米苏,小尾巴在身后开心地摇来摇去。
终末站在窗边,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
她同样注视着希洛消失的那个街角。
“原初,这就是你想要培养的新妖精?”
终末率先开口,打破了此处的安静。
“她身上的那朵妖花,确实挺有意思的,也很有潜力。”
她的评价还算中肯。
但下一秒,话锋便猛地一转。
“可惜……”
“她太稚嫩了。”
“无论她再怎么被培养,也无论她再怎么成长。”
终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致的傲慢与不屑。
“她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倒是觉得,她还真有可能超过你。”
就在终末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永恒,忽然抬起了头。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但内容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
“就算力量水平打不过。”
“但凭借她那个权柄的特性,还真能骑在你身上拉屎。”
这番话,说得极其粗俗,也极其直接。
终末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漠脸庞,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趴在桌上的永恒。
“永恒,你没必要说这种违心的话。”
她冷笑了一声。
“她的权柄放在所有妖精之中,确实很特殊,与人类的情感有极大的关联,以前也从未出现过类似的妖精。”
“可惜……”
“活得不够长,就是她最大的缺点。”
“她在有限的时间内,永远也不可能超过我。”
终末的话语里,是绝对的自信。
对于妖精而言,天赋与权柄的潜力固然重要,但很多时候,却又是最次要的。
与自身权柄的磨合,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沉淀,每一个妖精的力量实际上都能够不断地增长,对权柄的理解也会愈发深刻。
而在终末眼中,就算所有的妖精都能持续变强,可不代表她就会原地踏步。
她同样在成长,甚至成长的速度远超其他妖精。
正因如此。
她拥有着完全不把任何妖精放在眼里的资本。
即便是破晓与黄昏那两位最古老的原初妖精,她也未曾有过半分畏惧。
“毕竟……”
终末的话语愈发狂妄。
“就连你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婆,我都不怕。”
“你觉得,我会怕别的妖精?”
她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永恒。
咖啡馆二楼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永恒,慢慢坐直了身体。
她那双总是睡眼惺忪的眼睛里,此刻酝酿着危险的风暴。
“你骂谁老妖婆?”
“谁应了就骂谁。”终末毫不退让。
“你这小丫头,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永恒的声音里已经没了半分慵懒。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终末双手环抱在胸前,“活得久,不代表就一定强。你与其在这里跟我争论,不如多睡会儿,免得哪天真的睡过去了。”
“你!”
永恒气得小脸通红,身下的椅子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眼看两位最顶级的原初妖精就要在这小小的咖啡馆里大打出手,一旁的桃夭终于看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
她连忙起身,走到两人中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
“别吵了,别吵了。”
她先是轻轻按住永恒的肩膀,柔声安抚道:“永恒妹妹,别跟她一般见识嘛,她就是这个性子,嘴上不饶人。”
然后,她又转头看向终末。
“终末也是,少说两句嘛。”
“你看,那边街角新开了一家卖糖画的,我去给你们一人买一个怎么样?我记得永恒最喜欢小兔子形状的了。”
桃夭一边说着,一边半推半哄地将永恒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还有那边,好像有卖的,我们去看看?”
她像哄两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用各种小吃来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终末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继续挑衅。
永恒则被桃夭连哄带骗地拉着,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忿,但紧绷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在桃夭高超的劝架技巧下,两个小妖精的矛盾被暂时压了下去。
她带着几人又在这座雪国首都的核心城区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这座未来《妖精之旅》新版本的主城地图后,才领着她们回到了下榻酒店的总统套房。
……
夜色渐深。
酒店房间内,希洛独自一人坐在床边。
她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枚永恒交给她的蓝色花瓣。
花瓣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微的光芒,触感温润。
她将其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闭上了眼睛。
意识在瞬间沉沦。
果不其然。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周围的景象已经彻底改变。
她又一次来到了永恒妖精的灵境之中。
依旧是那片一望无际,浅浅的池水仅仅没过脚踝的无尽空间。
不远处,那张巨大的莲花睡床上,顶着两个明显黑眼圈的永恒正侧躺在那里,看上去无精打采。
见到希洛出现,她打了个哈欠。
“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希洛走到莲花床边,看着对方那副疲惫的模样,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你打算怎么提高我对妖精之力的掌控?”
永恒的声音里,依旧带着那股没睡醒的慵懒。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要知道。”
她侧躺在莲花床上,用手撑着脑袋,那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看着希洛。
“你是怎么看待终末的?”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希洛的预料。
她沉默了片刻,整理着脑海中有限的资料。
“很强。”
“在我所看到过的资料记载中,她的出现,往往就意味着末日。”
希洛的回应很客观。
“可那只是传说……”
“在过去的历史当中,有关于她的消息很少,远没有其他原初妖精那么多。”
对于终末,人类世界的记载几乎是一片空白,所有信息都源于那些零星的,无法考证的古老神话。
永恒听完,不置可否。
她换了个问题。
“那你是怎样看待我?”
希洛摇了摇头。
“有关于你的记载,同样很少。”
甚至比终末还要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甚至都无法确定,这位名为永恒的妖精是否真的存在。
“好吧。”
永恒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她坐直了些许,莲花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那你觉得,如果想要跟我与终末同台竞技,站在同一个擂台上。”
“你要怎么做,才能够尽可能地朝我们靠拢?”
这个问题,更加直接,也更加尖锐。
希洛的回答,却充满了理所当然的诚实。
“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还用得着跟你合作?”
她的反问,让永恒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得也是。”
她耸了耸肩。
“实话告诉你吧。”
“终末那个家伙,因为权柄的特性,她会从世界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断地变强。”
“哪怕她在沉睡,她依旧在不断地变强。”
永恒的表情,在说起这件事时,收起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而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你就算拼尽全力去追赶,你也不可能有跟她交手的资格。”
“毫不夸张地说,放任她进化到最终形态,哪怕是原初,也未必打得过她。”
这番话,让希洛的心沉了下去。
她虽然对终末的强大早有预料,但从永恒口中得到确认,还是让她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变强的敌人。
这要怎么追赶?
永恒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话锋一转。
“不过,你遇到了我。”
她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自信的,带着几分小得意的笑容。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就只有我,可以帮你跨越你与终末之间的鸿沟。”
希洛抬起头,看向对方。
“那我该怎么做?”
永恒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妖精的成长,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而对于无限接近于永恒的我来说,在某种特定情况下,只要我愿意,时间将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
“就比如,在我所制造的这片永恒灵境里。”
“你有足够的时间,来与你的妖精之花进行磨合。”
“你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弥补你与我们之间的差距。”
永恒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不过,具体能走到哪一步,就全看你自己了。”
希洛没有丝毫犹豫。
“那就赶快开始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每一分每一秒的耽搁,都意味着她与终末之间的差距,又被拉大了一分。
“如你所愿。”
永恒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整个灵境空间,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脚下那片浅浅的池水瞬间蒸发,一望无际的纯白空间开始崩塌,剥落,露出其下深邃而扭曲的黑暗。
周围的环境,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发生着剧变。
永恒的声音,在混乱的景象中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这是我给你设定的第一场试炼。”
“而你,也将会承受你最为恐惧的幻梦。”
“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沉沦,会迷失。”
“但你必须坚守本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
希洛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拽,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空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
希洛的意识,在无数个截然不同的幻境中穿梭。
她看到了自己最珍视的人在眼前化为灰烬,看到了自己所守护的一切被无情地摧毁。
她经历了无数次的背叛,无数次的死亡。
欢愉的情感被剥离,只剩下最纯粹的痛苦与绝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的灵魂。
她的精神在一次又一次的崩溃边缘徘徊。
欢愉之花在她体内躁动不安,试图用那极致的欲望来麻痹她的痛苦,诱惑她彻底沉沦。
但她始终坚守着最后一点清明。
在幻梦中,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撕碎,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将破碎的自我重新拼凑。
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
也或许,是千年。
她的意识在无尽的轮回中变得麻木,却又在麻木中磨砺得愈发坚韧。
那朵象征着欢愉的妖精之花,在极致的痛苦淬炼下,开始与她的灵魂产生更深层次的交融。
她不再被动地承受花的侵蚀,而是开始尝试去理解它,驾驭它。
……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刹,或许是万年。
当那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如同潮水般退去,希洛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景象,依旧是那片一望无际的纯白。
浅浅的池水没过脚踝,带着一丝熟悉的温润。
不远处,巨大的莲花睡床上,一道娇小的身影侧躺在那里,撑着脑袋,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她。
一切,都和她意识沉沦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但希洛的眼底,却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那里面没有焦点,没有情绪,只有经历了无数次生离死别,无数次希望与绝望轮回后,所留下的无尽沧桑与茫然。
她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
“恭喜你。”
慵懒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空间的死寂。
“能从那虚假的美好中,清醒过来。”
永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
这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希洛尘封的感官。
她眼中的空洞终于开始慢慢汇聚,视线逐渐清晰。
莲花床。
侧躺着的永恒。
脚下的池水。
一切,都开始变得真实。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实的触感,让她那颗在无尽幻梦中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回归现实的悸动。
“我……”
她的嘴唇翕动着,发出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我真的……回来了?”
“是的。”
永恒坐直了身体,莲花床轻轻摇晃。
“灵境的幻梦固然美好,可只有狠下心来,亲手摧毁那份美好,你才能走出我为你设下的永恒轮回。”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里,却透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要不然的话,你连跟我合作的资格都没有。”
合作……
资格……
这两个词,像是两根尖锐的刺,瞬间扎进了希洛的大脑。
那些被强行压下的,被痛苦所掩盖的记忆,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了幻梦中的一切。
想起了那些背叛,那些死亡,那些永无止境的绝望。
更想起了那个最让她无法忍受,最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画面。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双刚刚恢复神采的眼睛里,瞬间被滔天的恨意与愤怒所填满。
“是你!”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对桃夭动手?我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了她?!”
对于永恒而言,或许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瞬。
可对于身处幻梦之中的希洛来说,她在那短暂的瞬间所经历的一切,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
她经历了最信任之人的背叛,眼睁睁看着自己守护的对象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一次又一次地被最强大的敌人撕成碎片。
但所有这些加起来的痛苦,都比不上最后那一场幻梦。
在那场虚假却又无比真实的梦境里,她最珍视,最想要守护的那个人,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坏女人,最终……死在了她的手上。
是被她亲手,一刀一刀,终结了性命。
那种撕裂灵魂的痛苦,那种对自己极致的憎恨,几乎将她的理智彻底摧毁。
面对希洛那充满血丝,几乎要择人而噬的控诉,永恒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等到希洛的咆哮声稍稍停歇,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首先,你要认清一个事实。”
“那仅仅只是我所设定的一场幻梦,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亲手杀死的那个桃夭。”
她的话语,不带任何安慰的成分,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永恒向前倾了倾身体,那双总是睡眼惺忪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
“桃夭,是你心中‘美好’的终极体现。你不将这份根植于你灵魂深处的‘虚假美好’彻底摧毁,又谈何去守护你想要守护的‘真实美好’?”
“你!”
希洛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
“你应该清醒一点。”
永恒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希洛的心防上。
“你的妖精权柄,名为‘欢愉’。其概念的本质,就是创造最极致的美好,最极致的梦境。它能让你的敌人沉沦,也能让你自己万劫不复。”
“我给你设定的这场试炼,就是要让你明白,在你能为别人编织美梦之前,你必须先学会如何亲手敲碎自己最美的梦。”
“只有能从最深的绝望中爬出来,能忍受最极致的痛苦,你才能真正驾驭这份力量,而不是被它吞噬。”
“否则,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一个笑话。”
永恒的话,残酷,却又直指核心。
希洛的愤怒,在这一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永恒的话语。
是啊。
欢愉之花的力量,正在不断地侵蚀她。
它在放大她的欲望,放大她对一切美好事物的贪恋。
如果她真的沉溺于此,那么在面对终末那样的敌人时,对方只需要制造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美梦,就能让她不战自溃。
永恒的试炼,虽然残酷到了极点,却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为她斩断了这条最致命的弱点。
她体内的欢愉之花,在这一刻,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心境的变化,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方式,与她的灵魂缓缓交融。
一种全新的,更加深刻的联系,正在建立。
她对自身力量的理解,在经历了这场无尽轮回的痛苦淬炼后,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看着希洛那渐渐平复下来,但眼神却变得无比坚韧的模样,永恒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
她从莲花床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相信经历了无尽轮回的你,对欢愉之花已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下一场试炼了。”
永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战意的笑容。
“接下来,请你拿起武器。”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把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长刀,出现在希洛的手中。
“然后……”
“尝试着,战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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