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凭栏独立,眺望远方,秋风如刀,卷起玄黑龙袍的下摆,猎猎作响。
她一张精致的面容覆着一层寒霜,凤眸深处是翻涌的怒火。
“国无高相,如屋去梁!”
“国不可一日无高相啊,陛下明鉴!”
承天门外,如海啸般冲击宫墙的声浪远远传来,冲击着她的心神。
武曌白皙的拳心攥紧,红唇抿紧。
她的心中,涌出一股滔天怒火。
“逼朕,都在逼朕!”
“万民请命,为他不平!”
武曌白皙的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红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分明是他不要朕!是他践踏了朕推心置腹的心意,全盘否定了朕的为人!朕…朕何错之有?!”
“朕怒火冲天,说了狠话,可旨意至今未下,这还不够明白吗?只要他…哪怕只递来一丝台阶,一丝悔意,朕可以放下这身龙袍的尊严去接!
“可他呢?直至此刻,人影不见,他心中哪里还有半分朕的位置?!”
武曌越说,凤眸中的怒火越盛。
这些请命在她眼中,就像是一记狠狠地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事情的本质,从来不是她在逼高阳,而是……高阳不要她了。
这些人在武曌眼中,就像她本没错,却非硬要逼着她去低头。
寻常人都会觉得委屈,那又更何况是帝王?
“你们这些人,不去问他为何负心薄幸,反倒来逼朕低头?!朕是天子!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朕明明是个受害者,却被当成了加害者!凭什么?!”
武曌声音冰冷,透着无尽的寒意。
委屈与愤怒交织,化作滔天烈焰,灼烧着她的理智,若非请命对象是高阳,她早已下令铁血镇压。
“张平、张寿呢?承天门有李隆足矣,要这两个废物何用?速传!”
武曌冰冷的声音穿透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传旨太监飞奔而去。
张平、张寿兄弟闻听消息,心沉谷底。
“祸事了!”张平面色苍白,“锦衣卫监察不利,酿此巨变,渎职无能这顶帽子扣下来,你我前程尽毁!张家…危矣!”
他深知帝王无情,无能便是原罪。
这下,他们倒是危险了。
“大哥,那该怎么办?陛下震怒之下,不会杀了你我吧?”张寿有点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张平瞥了一眼,冷冷道,“我还以为你又说要弄呢!”
“实力不允许,弄不过啊!”
张平:“……”
“闭嘴,容我想一想。”
张平眼神闪缩,思索着脱身之道。
很快。
二人硬着头皮登上城楼,扑通跪在武曌身后,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
“臣张平拜见陛下!”
“臣张寿拜见陛下!”
武曌回过头,周身带着浓浓的帝王威严。
此刻,她的怒火爆发了。
她凤眸如电,扫向匆匆赶来的张平、张寿,声音冰寒刺骨,带着滔天怒火。
“朕的锦衣卫监察天下,乃是朕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但就在眼下,皇城脚下,朕的眼皮子底下!数万百姓士子聚集,喧嚣震天,直抵宫门!尔等是聋了,还是瞎了?!”
“如此渎职,如此无能,朕要尔等何用,不如养条看门狗!”
武曌声如寒铁,字字诛心。
这帝王之怒,如山崩海啸,压得张平张寿几乎窒息,冷汗瞬间湿透飞鱼服内衬。
这怒火比张平想象的还要恐怖!
张寿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在想狡辩之词。
他二人才刚上任不久,便引发了此天大之事,这若被扣上一顶渎职、无能的帽子。
这官职……这命还保的住吗?
张寿被这前所未有的威压吓得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让他大脑飞速旋转。
“陛下息怒,臣等万死!但…但此事绝非偶然啊陛下!臣等并非全无察觉,只是线索太过蹊跷,臣…臣不敢妄言!”
武曌目光扫去,眉头蹙紧。
按照张寿所说,这背后难道有人扇动?
如果是这样,其心可诛!
“说!若有半句虚言,立斩!”
武曌眼底带着凛冽的寒意。
张寿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低着头,赶忙道:“就在昨夜,高相之弟高长文,曾秘密携带一摞竹纸,与长安西头一名叫王生的翰林学子密会良久!”
“臣等当时只道是寻常往来,未及深究,谁曾想…谁曾想今日就…就爆发了万民请命…”
“这一切太巧合了,昨夜高长文鬼鬼祟祟出府,今日便爆发了此等请命,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张平心中暗骂张寿鲁莽,这攀咬太过牵强,虽然他也心有怀疑,但高阳是何许人也,要想弄高阳,岂能没有铁证,只凭猜测?
但此刻已被架在火上,只能硬着头皮补充。
“陛下,臣已命人核实过地点、时辰,高长文确于昨夜子时携竹纸拜访翰林学子王生,臣本不欲以此捕风捉影之事烦扰圣听,然…然今日之事爆发之速、规模之大,远超寻常。”
“高相其人,陛下深知,最善洞察人心、操弄舆情,臣不得不疑,此乃…此乃高相以退为进之计?意在逼陛下低头!”
张平说完,额头便死死贴在冰冷的地砖上。
轰!
武曌凤眸拧紧!
她细细的咀嚼着这些字眼,凤眸中怒火翻腾,夹杂着一丝被刺痛的惊疑。
这一切……背后是高阳?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她断然出声道,“张平,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知欺骗朕的代价?”
她凤眸眯着,带着凛然的杀意。
“臣以性命相保,此事千真万确!”
“高相本事逆天,因此臣一直派人盯着定国公府,昨夜子时,高相之弟高长文鬼鬼祟祟出了定国公府,去了长安城西的一栋宅子,那宅子主人,名为王生,乃是翰林院内的一名士子,出身清贫,高长文携带着一摞竹纸,走入其房间,呆了一刻钟左右!”
“陛下若不信,大可查证!”
此话一出。
武曌身子趔趄朝后几步。
她的凤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张平、张寿是她的人,这消息也太容易彻查。
这样一个谎言,也没意义。
所以,高长文昨天半夜,真的出了定国公府,带着一摞竹纸,去了长安城西,见了一个叫王生的翰林学子,两人单独呆了一刻钟。
今日一大早,自翰林院的爆发,便开始了。
这一切,太巧合了。
一个巧合是巧合,这些接二连三的巧合难道都是巧合吗?
那高长文好端端的,半夜为何要鬼鬼祟祟出府,还去单独见了翰林学子?
他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请命的前一夜,还是子时去了。
今日,率先爆发的便是翰林院!
并且高阳的本事,他很清楚。
他想挑动人心,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张氏兄弟的话,像毒蛇般钻入她被怒火和委屈占据的心间。
高阳决绝离去的背影,与眼前这“精心策划”的逼宫景象重叠,让她感到一种被至亲至信之人愚弄背叛、锥心刺骨的剧痛和屈辱!
此刻,怒火渐渐淹没了武曌的理智。
承天门外。
为高阳请命的声浪越来越大!
“报!”
“陛下!承天门外聚集百姓士子已逾过万!群情汹涌,声浪震天,李统领恐难久持,请陛下速速定夺!”
一名禁卫大步上前,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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