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紧紧攥着腰间软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宛如冬日里的霜雪。
身后的朱红纱帐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她内心的愤怒而呼啸。
她死死地盯着铜镜里自己微微发颤的眼尾,那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突然,她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抓起桌上的螺子黛,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地面。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青瓷碎裂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瞬间惊醒了廊下值夜的小乞丐。
那孩童睡眼惺忪地探头张望,正好撞见阿紫那淬着毒般凶狠的目光,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滚带爬地逃进了雨幕之中,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康敏......”阿紫对着满地狼藉咬牙切齿地低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心中的怨恨都通过这疼痛宣泄出来。
“明明昨日还为库房钥匙跟我撕打,今日竟能笑着看我清点漕粮?”
铜镜里倒映出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忽然想起午后康敏斜倚朱栏的模样——那抹慵懒的笑意就像毒蛇吐信,看似无害,却字字句句都像毒针一样扎进她心里,让她如芒在背。
夜风裹挟着倾盆暴雨,如同一头咆哮的巨兽,猛地撞开了半掩的窗扉。
阿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浑身一颤,随即突然抄起案上的青铜烛台。
烛台上的火苗在风雨的肆虐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恰似她此刻混乱而又愤怒的心境。
她踩着满地的碎片,不顾一切地冲进雨帘之中。
绣鞋瞬间就被泥浆浸透,冰冷的泥浆顺着鞋面渗进鞋里,可她却浑然不觉,满心只有对康敏的愤怒和疑惑。
转过九曲回廊时,阿紫远远望见段乔的院落还亮着灯。
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映出少年伏案写字的剪影。
那安静的画面与她此刻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也仿佛成了她发泄愤怒的目标。
“段乔!”阿紫如同一阵狂风般踹开雕花木门,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烛火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流猛地一激,猛地爆起一串火星。
段乔手中的毛笔应声折断,墨汁在宣纸上洇开大片乌黑,如同他此刻被打乱的思绪。
他惊愕地抬起头,望着阿紫湿透的裙摆和脸上狰狞流淌的雨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阿紫姐姐,这么晚......”
“少废话!”阿紫甩着鞭子,像个失控的陀螺般逼近段乔。
手中的青铜烛台重重砸在桌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飞溅而出,洒在桌面上,宛如一幅抽象的画作,却充满了愤怒的气息。
“你娘最近到底发什么疯?是不是萧大哥答应立她为后?”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锣般的沙哑,仿佛嗓子被愤怒和嫉妒烧得干裂。
“那个荡妇配吗?她都换了三个老公了!”
段乔听着阿紫对母亲的辱骂,心中涌起一阵怒火,他紧紧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如同即将断裂的白玉。
他想起母亲说过的大理王位,想起墙上那柄寒光凛冽的玄铁剑,那是萧峰的佩剑,象征着力量与权威,也仿佛是他们计划的一种寄托。
可此刻,面对阿紫的质问,他的喉咙像被浸了毒的丝线勒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他别过脸,不愿直视阿紫眼中的疯狂,仿佛只要不看,就能逃避这一切。
“阿紫姐姐请回吧,夜深了。”
“装什么糊涂!段乔,你最好说实话,否则......”阿紫的话还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惊,猛地将段乔抵在墙上,手中的软鞭如灵蛇般迅速缠住他的咽喉。
“敢叫人,我现在就勒死你!”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仿佛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阿紫姐姐想要什么?”段乔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心中清楚,阿紫是师尊萧峰处理帮中事务的得力助手,自己本不想与她为敌,免得师尊责怪,但也不愿轻易吐露秘密,毕竟这关乎着他们去大理的计划,关乎着母亲的期望,也关乎着自己的未来。
阿紫手中的软鞭又收紧了几分,段乔的脖子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红印。
“说!你和你娘到底在谋划什么?康敏最近为何突然对帮中事务不闻不问?”
她的双眼猩红,透着近乎癫狂的狠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段乔生吞活剥,从他嘴里挖出所有的秘密。
段乔被勒得脸色涨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强撑着与阿紫对视,嘴角扯出一抹倔强的笑:“阿紫姐姐,何必苦苦相逼,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心中明白,阿紫在帮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若是彻底得罪了她,不仅自己麻烦不断,还可能影响到去大理的计划。
况且,阿紫对萧峰极为忠心,师尊非常喜爱阿紫,他不敢赌萧峰会不会因为阿紫而责怪自己。
“不知道?”阿紫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愤怒。
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段乔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我看你们母子是想背着萧大哥搞什么鬼!今日你若不说,休怪我不客气!”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段乔的肩膀,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段乔的衣衫,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段乔疼得闷哼一声,心中却在快速盘算。
他深知阿紫的脾气,若是不给出个交代,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阿紫在帮中消息灵通,若是真的将事情闹大,对他们去大理的计划极为不利。
况且,他对师尊萧峰非常尊敬,不敢轻易冒险赌萧峰会不会因为阿紫而迁怒于他。
“好...好,我告诉你。”段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着。
阿紫这才稍稍放松了力道。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低声说道:“师尊过几天要带我和母亲去大理,我们要去夺回属于段家的王位。”
话音刚落,阿紫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去大理争王位?你以为这是儿戏吗?萧大哥怎么会同意?”
她松开了软鞭,后退一步,死死盯着段乔,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判断真假。
那眼神仿佛要将段乔看穿,寻找任何一丝说谎的痕迹。
段乔揉着被勒得生疼的脖颈,苦笑道:“千真万确。母亲说,我生父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这王位本就该是我的。师尊也答应帮我们。”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阿紫姐姐,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你不要外传。”
阿紫呆立在原地,脑海中思绪如乱麻般翻涌。
她从未想过事情竟会如此,心中对康敏的怀疑瞬间变成了对这庞大计划的震惊。
“萧大哥,你为什么瞒着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更喜欢康敏这个荡妇,她不就是妖艳一点吗?会勾引男人吗!我也可以这样的”
阿紫喃喃自语,眼中的疯狂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有震惊、有嫉妒、有不甘,还有一丝迷茫,不知道自己在萧峰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也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计划会对自己和丐帮产生怎样的影响。
……
在那凄冷的夜里,阿紫跌跌撞撞地扑进房内,脚步慌乱而急促。
绣鞋在光滑的青砖地面上不住打滑,一个踉跄,她重重地摔坐在雕花榻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下意识地颤抖着摸向腰间,那枚由萧峰送给自己的玉佩,触手一片冰凉。
玉髓贴着心口,本应是温暖的慰藉,此刻却仿若淬了毒的冰刃,直直刺入她的心窝,痛得她几近窒息。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那面铜镜。
铜镜里映出的,是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宛如一朵在狂风中凋零的花。
歪斜的珠翠随着她发颤的身躯轻轻摇晃,仿佛也在为她摇摇欲坠的痴心而叹息。
那模样,恰似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再也拼凑不回曾经的完整。
“为什么……”阿紫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哀号。
她突然猛地攥起妆奁中那精致的鎏金胭脂盒,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铜镜。
只听“哗啦”一声,镜面如蛛网般裂开,出现千万道裂痕。
在那一道道裂痕里,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
那个曾在星宿阁里,为了帮萧峰分忧,日夜认真办公的自己;那个在丐帮时,不顾危险,拼命剿匪的自己,此刻都仿佛成了对她最尖锐、最无情的嘲讽。
窗外,细雨淅淅沥沥,如泣如诉。
檐角的水珠接连不断地砸在芭蕉叶上,“滴答、滴答”,每一声都似重锤,叩问着她那已然破碎的心。
阿紫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蜷缩在铺着并蒂莲绣被的床榻角落,将脸深深地埋进绸缎里。
这床被褥,是她瞒着众人,怀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一针一线熬了三个漫长的夜晚绣成的。
针脚虽歪歪扭扭,却密密麻麻地缀满了少女细腻而羞涩的心事。
然而如今,萧峰看向康敏时眼底毫不掩饰的温柔,与看向她时那如同兄长般淡淡的关切,两者之间的落差,如同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残忍地剜着她的心。
“萧大哥……”她喃喃低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仿佛受伤的幼兽在无助地呜咽。
指尖死死揪住胸前的玉佩,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滚滚涌来:萧峰在雨中教她掌法时,那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有力地包裹着她的小手,传递着力量与信任;月下指点她剑法时,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回荡,如同天籁,让她沉醉;还有那次自己不幸中毒昏迷,在朦胧间,她真切地感受到他焦急的呼唤,那声音里的担忧与关切,让她以为,自己早已住进了他心里最柔软、最温暖的角落。
突然,阿紫像是被什么刺激到,猛地抄起床头的短刀,对着那已然碎裂的铜镜疯狂挥舞。
“我哪里比不上她?我能陪你出生入死,能为你挡下千军万马!”
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刀锋贴着脸颊迅速掠过,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但这寒意,却远远不及她心底那万分之一的痛苦。
刀身映出她通红的眼眶,里面满是绝望的泪水;还有那凌乱如麻的发丝,肆意地散落在脸颊旁。
恍惚间,她竟与康敏那日倚在萧峰身侧的模样重叠在一起——那个女人眼角含春,举手投足间皆是万种风情,而自己呢?不过是个毛毛躁躁、不懂风情的小丫头罢了。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阿紫绝望地丢开短刀,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发簪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破碎的梦。
她想起康敏身着月华锦裙,身姿优雅地为萧峰斟茶时,自己却因嫉妒而打翻茶盏的模样,那时的自己,是如此的失态与莽撞。
此刻想来,只觉得自己像个滑稽可笑的小丑,在这场感情的戏码里,独自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闹剧。
夜风呼啸着卷着雨丝,毫不留情地灌进屋内,纱帐被吹得猎猎作响,如同阿紫此刻混乱而又无法平静的内心。
阿紫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任由那彻骨的寒意浸透单薄的衣衫,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身下的绸缎。
不知过了多久,晨光终于刺破黑暗,如同一把利剑,撕开了夜的帷幕。
阿紫仍死死攥着玉佩,上面刻着的“生死相随”四个字,深深地硌得掌心生疼。
突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笑,那笑声尖锐而刺耳,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
这笑声,也彻底撕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原来她所有的崇拜、仰慕与刻骨铭心的深爱,在萧峰心中,终究抵不过康敏那轻轻的一个浅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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