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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千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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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醉生迷香 迟早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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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道,辰州。

“喔!人证、物证俱在!”卓不浪踱步到监工身前,“做活的匠人,不要为难我们,人质在哪儿?”

“卓巡判,你说什么人质?”监工还是一脸无辜,“魏执事让我们修造八角楼,其他的事我们真不知道。”

“你觉得这个时候,魏伦还会出来保你吗?”卓不浪凑到他面前,“我最后问你一次,人质在哪儿?”

“我真不知道……”监工哭丧着脸,好似有天大的冤情。

卓不浪转过身,用手捂住双耳。监工以为他不想再听辩解,却忽然听见一声刺耳的惨叫,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沈恬在一匠人身上屈指连捣三下,那匠人顿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惨叫声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喷出,仅听声音就令人感到巨痛无比、胆战心寒。

“刺脉!”苗若玫惊道。这绞筋错骨的手法、这如坠地狱的惨呼,曾让她噩梦连连,足足两月夜不敢寐,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众人一听「刺脉」,皆是脸色大变。「冷血寺狱」的「刺脉」,仅仅是听到这两个字,就足以令人发怵。江湖四大修罗之一的「冷血寺狱」,传说至今还没有人捱过他的「刺脉」而不就范。

匠人的惨叫回荡在八卦峰,监工和其他四个匠人如同被抽空的躯壳,瘫坐地上,面如死灰,连屠狗听了都腿脚发软、浑身冒冷汗。

沈恬停下手,沉声道:“你听好了,我只问一次,苗姑娘藏在哪儿?”

匠人眼神迟钝,无力地道:“在……在祭、在祭坛下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台基上的祭坛,卓不浪略迟疑,苗若玫已抢先跃上台基,伸手要扯祭坛桌围,却被窦文博挡住。

“我黍谷受抚剑山庄之托,为莫庄主斋醮,可不会任由你亵渎莫庄主。”窦文博的眼角微微抽动。

“少拿莫独逸唬人,谁也别想拦我救阿妹!”苗若玫双眼发红,身形横移,一把扯住云纹桌围。

窦文博也是寸步不让,伸手去抢桌围,却见刀光一闪,手臂躲闪不及,手背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窦文博没想到苗若玫如此决绝,心头怒火腾起,抄起铜剑猛攻苗若玫要穴,想凭剑气压制苗若玫。

苗若玫真元修为略逊一筹,但手中双刀如蝴蝶翻飞,以巧御力,化解了窦文博的剑气。二人紧贴祭坛全力相搏,祭坛上的祭品碎落一地,桌围也劈开好几道口子。

就在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钟婵却悄然掠向沈恬,小声道:“沈大哥,可否问问他,用什么迷药令苗姑娘昏迷不醒?”

沈恬眼神一闪,一把抓起瘫倒在地的匠人问道。匠人浑身仍在抽搐,梦呓般喃喃两句,但沈恬和钟婵已听见,“二十四桥帮,醉生香!”

从身手看,常坐木箱上的两人应是二十四桥帮弟子。沈恬走到其中一人身前,沉声道:“听好规矩,我只问一遍,醉生香的解药在哪儿?”

那人早已被「刺脉」吓破了胆,哆哆嗦嗦道:“醉、醉生香,在、在、在我身上。”

沈恬从他身上果然搜出药瓶和药囊,拿给钟婵辨认。钟婵辨出药瓶里的药水就是醉生香,打开瓶塞闻一闻,或是倒在麻布上捂住口鼻,都会致人昏迷不醒,但仍然会有知觉。药囊里的解药其实是丸香,中了醉生香的人闻过丸香的烟气之后就会苏醒过来。

钟婵又四下望了望,瞧见掉落地上的香炉。她捡起香炉,将香灰倒尽,然后点燃丸香放在香炉里,香炉里燃起袅袅轻烟……

灵堂上,窦文博与苗若玫仍未分胜负,窦文博的修为在苗若玫之上,但或许是因为他心虚,又或许是因为苗若玫心志更坚,窦文博反落下风,祭坛的桌围已被削去大半,露出一个大木箱。

苗若玫一见木箱,手中蝴蝶短刀攻得更急更狠,竟将窦文博逼离祭坛两步。苗若玫趁机一脚撩开箱盖,箱盖刚掀起,又被压了回去,压住箱盖的是一柄长枪。

“哟!黍谷首徒和二徒要联手对付峨眉派小师妹?这可不能错过。”卓不浪朝四周的武卫一招手,“来、来,都过来看看,回去跟各堂的兄弟们好好讲讲!”

武卫们听到卓不浪的呼喊,小声议论起来。孟衍周的长枪仍抵住木箱的箱盖,头垂得很低,似乎想要遮住满脸的赧然。

邹雨桐见势不妙,心想若是由她对阵苗若玫,黍谷就不会落人话柄,两位师兄也好腾出手想办法脱身。于是一抖手中铜剑,“二位师兄,让我来会会这位峨眉女侠。”

剑刚刺出,邹雨桐眼前一花,一根手杖敲在她的剑身上。她觉得虎口生疼,差点拿不住铜剑,手杖已架在她脖颈上。

“这位师姐好算计!连车轮战法都用上了。你真当我侠理寺是来看热闹的?”卓不浪手杖往前一送,将邹雨桐推后两步,接着道:“孟大侠,想必今早你也听见了,武事堂委我调遣六堂三寺寻回苗姑娘。方才挟持苗姑娘的人已招供,所以侠理寺,哦,不对,是武事堂,必须搜查祭坛!”

“武卫听命,搜查祭坛,如有阻拦,全部拿下,依盟约处置。”

“得令!”

“卓巡判好大的官威!”魏伦纵身掠了过来,负手立于祭坛前,“我请黍谷为家师斋醮,卓巡判也要搜查?”

“哦……原来是魏执事邀黍谷斋醮,失礼失礼,你早说嘛。”

邹雨桐见卓不浪一脸赔笑,满是轻蔑地瞪着他。

魏伦却不敢大意,眼前这位卓巡判难以捉摸,还须小心应对:“家师与黍谷颇有渊源,难得窦兄有心,在下邀黍谷斋醮还需卓巡判准允吗?”

谁知他刚说完,卓不浪立即收起笑脸,“嫌犯招供,人质藏在祭坛。既然你承认请黍谷开坛做法,同样难逃嫌疑。武卫,将魏伦拿下!”

武卫全都一惊,魏伦可是武事堂执事,他们哪敢轻举妄动拿人。魏伦刚要开口,卓不浪又手举「忠武令」,道:“武卫听令,将魏伦拿下。”

武卫见到「忠武令」,也不再犹疑,出手要拿魏伦。魏伦恼羞成怒,厉声道:“我看谁敢拿我?”

话音未落,沈恬已站在他面前。武卫见有沈恬帮手,也就不再顾忌,上前将魏伦捆住。魏伦也并未出手反抗,只冷冷道:“你若找不见苗姑娘,我看你如何向抚剑山庄交待?”

“怎么?魏执事还想玩今早的把戏?”卓不浪拄着手杖,“想跟我玩,可就要换个玩法。孟堂主一诺千金,卓某更擅长一掷千金。我若是找不到苗姑娘,送一千两金给魏执事赔罪,我若是找到苗姑娘,魏执事输我一千两金,如何?”

魏伦没有答言,他想要的可不是金,更何况他也赔不起一千两金。

“魏执事不赌了?”卓不浪一舞手杖,转身对孟衍周道:“孟兄,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开箱查看。你若执意要与在下切磋,卓某自当奉陪。”

“孟某枪下关乎师门荣辱,请恕在下不能从命。”孟衍周一字一句道。

“你我之间迟早一战,今日正好!”卓不浪手杖直指孟衍周,孟衍周的银枪也指向卓不浪……眼看二人之间一触即发,一人匆匆掠上八卦峰,高声道:“住手!”

二人都已听出谷灵的声音,却都不敢分神去看她。这一战,他们都有绝不能输的理由。

谷灵掠至灵堂上,急道:“卓公子……”

卓不浪眼角微微抽动,纵然有千万个不得不动手的理由,他也无法做到对谷灵无动于衷。

“卓公子……”谷灵近乎哀求道。

卓不浪心念纠结,终究还是分神看向谷灵,“谷姑娘,我必须救出苗姑娘。”

“我知道,我也想救苗姑娘,我也有想救的人!”谷灵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心碎,自相识以来,卓不浪还从未见她如此心伤。

银煋微晃,然后缓缓落下,卓不浪轻叹了口气。朝夕相对的佳人,教他如何忍心看她左右为难、黯然神伤?

苗若玫却管不了这些,恨恨道:“卓巡判可以弃我阿妹于不顾,我不能!”说着,一刀劈向木箱……

刀光刚闪,又忽然停住,不止是苗若玫的刀,所有的一切都忽然停住。所有人都在凝神静听刚才的一个声音、一个微弱的咳嗽声。

“咳、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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