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城,地牢。
阴暗、潮湿、腥臭。
墙壁上挂着摇曳的火把,将一切都映照得如同地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霉味和令人作呕的汗臭味。各种刑具整齐地排列在墙角,烙铁烧得通红,铁链上锈迹斑斑,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李雪柔被粗暴地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她依旧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口因为颠簸而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右腿、右臂、小腹的箭伤,肩胛骨的斧伤,以及无数细小的刀伤、擦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血人。
“哗啦!”
一盆冰冷刺骨的脏水,猛地泼在了李雪柔的脸上。
咳咳……”
李雪柔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咳中,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头痛欲裂,浑身的伤口如同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刺,痛得她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醒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李雪柔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了说话的人——王虎。他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笑容。在他身后,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狱卒,手中拿着各种刑具,眼神冰冷地盯着她。
“李雪柔……雪刃小队队长,对吧?”王虎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带着恶意,轻轻挑起李雪柔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啧啧啧,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偏偏要做个短命的女煞星。”
李雪柔的眼神冰冷,如同万年寒冰,她死死地盯着王虎,嘴唇动了动,却因为极度的虚弱和干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那眼神中的恨意和不屈,却让王虎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呸!”王虎猛地甩开她的下巴,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还想给你个体面,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站起身,冷冷地对旁边的狱卒说道:“给她松松筋骨!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我要问的,她要是不说,就给我往死里折磨!”
“是!将军!”狱卒们脸上露出兴奋而残忍的笑容,摩拳擦掌地走上前来。
威逼利诱,心如磐石
第一个狱卒拿着一条浸过水的皮鞭,狞笑着走到李雪柔面前。
“李队长,招了吧。”王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告诉我,你们北伐军的攻城计划是什么?后续还有多少部队?粮草辎重藏在什么地方?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不仅饶你不死,还可以给你荣华富贵,让你做我的小妾,怎么样?凭你的姿色,跟着我,总比跟着那些大头兵强吧?”
这就是他的“利诱”。
李雪柔终于积攒了一丝力气,她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声音沙哑如同破锣:“王虎……你……做梦……”
“嘴硬!”王虎脸色一沉,“给我打!”
“啪!”
浸过水的皮鞭,带着呼啸声,狠狠地抽在了李雪柔的背上!
“呃啊!”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李雪柔的身体猛地一颤,背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瞬间渗透出来,在原本就破烂的衣衫上,增添了一道狰狞的血痕。
“说不说?”狱卒恶狠狠地问道,手中的皮鞭再次扬起。
“呸!”李雪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狱卒的方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找死!”狱卒被激怒了,皮鞭如同雨点般落下!
“啪!啪!啪!啪!”
一鞭又一鞭,狠狠地抽在李雪柔的背上、肩上、腿上……凡是没有重伤的地方,都遭到了无情的抽打。很快,她的身上就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李雪柔咬紧牙关,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她的意识在剧痛中时明时暗,但她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求饶,只是死死地盯着王虎,眼神中的恨意如同实质。
“停!”王虎挥了挥手。他看出来了,单纯的鞭打,对这个女人来说,似乎效果不大。
狱卒停下了手,喘着粗气。李雪柔已经疼得浑身痉挛,脸色惨白如纸,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不断从额头滴落。
“李雪柔,你以为你很能扛吗?”王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拿起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烙铁上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和焦糊味,“这玩意儿,叫‘美人靠’,你尝尝滋味如何?”
他将通红的烙铁,缓缓凑近李雪柔的脸颊。灼热的气息让她的皮肤感到一阵刺痛。
“说不说?只要你说出我想知道的,这一切就都结束了。”王虎的声音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
李雪柔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她不是不怕,而是不能说。她想起了雪刃小队的姐妹们,想起了她们临死前的眼神,想起了她们共同的誓言。她的命,早已不属于她自己,而是属于那些牺牲的姐妹,属于大靖,属于北伐的事业!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爆发出最后的决绝:“狗贼!休想!”
“好!好一个‘休想’!”王虎被彻底激怒了,脸上青筋暴起,“给我烫!毁了她的脸!我看她还怎么嘴硬!”
狱卒狞笑着,接过烙铁,朝着李雪柔的脸颊狠狠地按了下去!
“滋啦——!”
皮肉被烧焦的剧烈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
李雪柔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不是鞭打的疼痛,而是深入骨髓、仿佛灵魂都被灼烧的剧痛!她的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绑住她的绳索勒得她的手腕和脚踝血肉模糊。
烙铁在她的左脸颊上停留了数秒,才被狱卒狠狠揭开,带走了一大块焦黑的皮肉,露出了里面森白的骨头!
李雪柔的意识彻底被剧痛吞噬,她眼前一黑,再次昏厥过去。
“将军,她昏过去了。”狱卒报告道。
王虎看着李雪柔那张原本清丽绝伦,此刻却布满伤痕和焦黑烙印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被残忍取代:“泼醒她!继续!我就不信她是铁打的!用‘钉指’!”
“钉指”,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用烧红的铁针,一根根钉入犯人的手指甲缝中。
冰冷的脏水再次泼醒了李雪柔。她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
当烧红的铁针一根根钉入她的手指甲缝时,她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痛苦呻吟,泪水和血水混合着,不断流淌。
一根……两根……三根……
十根手指,无一幸免。
指甲被硬生生钉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但即使承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李雪柔依旧没有吐露一个字。她的意识在痛苦的海洋中沉浮,支撑她的,只有那永不屈服的信念。
王虎看着李雪柔那已经失去焦距,却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吐露一字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暴怒。他折磨过无数的俘虏,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各种各样的酷刑,总能让他们在绝望中开口。但眼前这个女人,却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一块砸不碎的顽石!
“用‘五马分尸’的刑具!给她套上!”王虎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他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他的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狱卒们听到王虎的怒吼,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上前。他们迅速从角落里拖出那沉重的铁链和镣铐,这些刑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李雪柔被绑在一根木柱上,她的身体软绵绵的,毫无生气。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她的眼睛半闭着,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
狱卒们熟练地将铁链套在李雪柔的手腕和脚踝上,然后用镣铐将它们紧紧锁住。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冷酷而无情,似乎他们早已对这种残忍的刑罚习以为常。
当最后一根铁链也被固定好后,李雪柔的身体完全被禁锢在了“五马分尸”的刑具上。她的四肢和头颅分别被紧紧地绑在五匹强壮的马匹身上,每一个关节都被拉伸到极限,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随着行刑者的一声令下,马匹开始奔腾起来。它们朝着不同的方向狂奔,巨大的力量瞬间撕扯着李雪柔的身体。她的皮肤被撕裂,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她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在抗议着这残酷的刑罚。
李雪柔的身体在空中扭曲着,她的痛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然而,在这极度的痛苦中,她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坚定的信念。
她想起了雪刃小队的姐妹们,她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共同面对无数的困难和挑战。她仿佛看到了她们的身影,听到了她们的鼓励和支持。
“姐妹们……我……来找你们了……”李雪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这句话。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决绝。
然后,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突然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口被强压在喉咙里的鲜血,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这口鲜血中不仅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更蕴含着她无尽的愤恨与不屈。
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鲜血如箭雨般直直地朝着王虎飞射而去!
瞬间,王虎的脸上、身上都溅满了猩红的血迹,他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随着马匹的奔跑,李雪柔的身体逐渐被撕裂成碎片。她的血肉模糊,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然而,她的眼神却始终没有闭上,仿佛在诉说着她的不屈和坚强。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李雪柔的生命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但她的精神却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中。她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和信念。
然而,就在他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李雪柔的头却突然猛地一歪,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彻底失去了生息。
她的双眼依旧圆睁着,直直地望向远方,仿佛透过那无尽的虚空,看到了她魂牵梦绕的故国。那眼神中,有对故乡的眷恋,有对亲人的思念,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遗憾。
但更多的,是一种在坚守信念之后,内心所获得的平静与安详。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但她的灵魂却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
她没有屈服,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用自己的方式,向敌人展示了什么是军人的忠诚,什么是巾帼的铁骨!
而雪刃小队的其他成员,也都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全部壮烈牺牲。他们没有一个人投降,没有一个人屈服,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壮丽的悲歌。
王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看着李雪柔冰冷的尸体,愣了半晌,随即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审不出来!”
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刑具,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踱步。他看着李雪柔那张残破却依旧带着不屈意志的脸,心中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敬畏。
这个女人,以及她所带领的那支雪刃小队,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地牢里,只剩下冰冷的尸体,摇曳的火把,以及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和焦糊味。
雪刃小队的故事,在黑风城的城头画上了一个惨烈的句号。但她们的精神,她们的勇气和信念,却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永远照亮着后来者的道路。她们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她们用生命在城头上打开的那一瞬间的缺口,她们用血肉之躯吸引的敌军主力,为后续的大周军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不久之后,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黑风城,这座雄关,最终还是被大周李婉君的女兵部队攻破,王虎在城破后战死。当大周军的士兵冲入地牢,发现李雪柔早已冰冷的尸体时,无不潸然泪下。
她们的英名,将永远镌刻在大周的军功簿上,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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