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强大的气场,让双方的士兵都下意识的离开二人的拼斗范围。
生怕一不小心被波及,屈死在他们的手里。
营寨之中,马奉手中握着长弓,几次想要举弓射杀文鸯。
但因为二人缠斗之间,身形不停转换。
最终只能颓然放弃。
射中文鸯还好,要是再误伤了关彝就不好了。
放下弓箭,马奉接替关彝,开始指挥兵马围杀魏兵。
有关彝拖住文鸯,魏军 群龙无首,此时不冲杀,更待何时!
只是马奉不知道的是,别看关彝这会儿跟文鸯打的不落下风。
但自家事自家知。
对面的文鸯实在是太恐怖了。
关彝身为大汉顶级武将世家出身。
自幼便打熬筋骨,修炼武功。
一柄长刀不敢说使得出神入化,也算是尽得家族真传。
春秋刀法使的炉火纯青。
后来又在剑阁接受了姜维和廖化的一番指点。
刀法更是上一层楼。
但在文鸯面前似乎有点不够看。
文鸯的除了枪法精妙之外,更兼几分举重若轻在里面。
往往很轻巧的一枪过来,大刀触碰其上却会感到一阵巨力传来。
而当关彝凝神准备接下对面蓄力一击的时候,却只是轻飘飘的一枪。
这种感觉让关彝打的极其憋屈和难受。
而作为对手的文鸯,同样也感叹于这位敌将的刀法。
自己和他打了多少回合了?
五十?八十?还是一百?
文鸯有点记不清了。
唯一能够记得清楚的,这是自己从军以来,唯一一个跟自己打了这么久的人!
而且是真正给自己带来了一些威胁的人。
文鸯枪法精妙不假,但关彝也不是吃素的。
总是能抽冷子给文鸯来一下。
别的不说,就力劈华山这种势大力沉的招式。
关彝都用了不止一次。
文鸯当然知道关彝在使出这一招的时候,中门大开,防御薄弱。
只要自己探枪出去,关彝就必然会穿胸而死。
可这样一来,自己就算是能杀死关彝,也会被对方一刀劈成两半。
高手往往都是惜命的,文鸯也不例外。
所以文鸯只能耐着性子跟关彝磨力气。
文鸯知道关彝的武艺是不如自己的。
等关彝露出破绽的时候,就是关彝命丧的时候。
两人死死的缠斗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和防守。
都在试图将对方斩落马下!
但是打着打着,就有点不对劲儿了。
周遭的厮杀声竟然渐渐的小了下来。
忽然,一声惊呼在文鸯耳边炸起。
让文鸯从缠斗中回过神来。
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家将士正被打的节节败退。
而之前那个侥幸没被自己打落马下的贼将正在指挥着士兵绞杀自己麾下。
文鸯暗道一声不好。
和自己缠斗的这个蜀将,分明就是在拖住自己。
对方的兵力是比自己多的。
按照以往文鸯的做法,会主动作为箭头,直插敌人中军大营,取敌将首级。
当年司马师就是这样被自己吓死的。
没成想,今天竟然大意了,被这个蜀将给拖住了脚步。
导致麾下将士被其围杀。
想到这里,文鸯便怒从心起。
一记势大力沉的劈枪朝着关彝兜头落下。
关彝见状立刻举起兵器抵挡。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战场上响起。
两人的坐骑都因为忍受不了这种难听的声音忽然一惊。
被动的拉开了距离。
文鸯面露怒容的说道:
“汝竟敢如此赚我!”
关彝此时也看清楚了场面上的局势。
但这真不是他提前谋算好的。
他所有心神都用来抵抗文鸯的进攻尚且艰难,哪里敢有丝毫分心。
只是这种话关彝是万万不能说的。
暗自吐了一口浊气,关彝开口道:
“将军曾起兵反魏,比某更知司马氏为人。”
“又何必屈身事贼,白白浪费了这一身的武艺。”
“某能杀到这里,想必将军也能想到如今的形势。”
“长安司马攸撑不住,洛阳司马炎同样也撑不了多久。”
“将军何不弃暗投明,早降大汉。”
“也省得将来误了性命!”
文鸯听到关彝的话,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就凭你们?一群乌合之众!”
“今日算你侥幸,暂且留你一条性命。”
“来日若是再撞上,便一枪刺死!”
说罢,直接打马回头。
带着麾下士兵冲出汉军包围。
若是依着文鸯以往的性子。
别说关彝只有两三万人,就算是有十万大军。
文鸯也敢带着人冲杀。
但今天不行。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
文鸯却能从关彝的话里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之前那个魏国不曾放在眼里的蜀国,这会儿已经快要打到长安附近了。
并且很有可能会率先拿下长安。
文鸯并不觉得关彝说的是假话。
这三万人若不是借着大势而来,根本不可能在并州立足。
况且他也知道,以关彝的武力,短时间内是拿不下对方的。
既然如此,何必继续厮杀。
不如赶紧把这个消息回禀给骠骑将军,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总不能真让蜀国先夺了长安吧?!
马奉见文鸯要逃,赶紧指挥兵马想要将文鸯留住。
可这些普通士兵哪里是文鸯的对手。
只见文鸯一枪一个,轻松的杀出一条路,带着麾下残余兵马冲出包围,扬长而去。
“穷寇莫追!”
关彝拦住了想要继续派人追击的马奉。
此时马奉才注意到,关彝双手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顺着伤口慢慢渗出。
马奉顿时大惊:
“关将军!”
关彝摇了摇头:
“我无碍,先回营吧!”
等两人回到大帐中,关彝的手还在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
他之前的那番话,就是为了吓退文鸯。
只要文鸯还在顾念大局,就不可能再跟自己厮杀。
还好文鸯是个有脑子的,被自己的一番话喝退。
至于招降?招个屁。
哪有别人占优势的时候招降的。
不过对方的武力确实强,若真能招降过来,不失为一大助力!
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暂时甩出脑海。
“文鸯回去后,肯定会把我的这番话告诉羊祜。”
“羊祜也多半会顾全大局,猛攻长安。”
“咱们暂时安全。”
“但也绝不可掉以轻心。”
“那司马炎刚刚平了刘渊,士气正盛。”
“很有可能会再调一支兵马来对付咱们。”
“咱们得赶紧行动了!”
喘匀气息后,关彝开口说道。
马奉点了点头:
“全凭将军吩咐!”
另一边,文鸯回去之后。
立刻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羊祜,就连关彝讲的那番话也一并都讲了出来。
羊祜听到后心中不由得一惊。
他虽然早就猜到长安对蜀国的形势不容乐观。
但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文鸯或许只是对长安的意义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但羊祜却知道长安对于司马炎有多重要。
往小了说,若是长安落到刘谌的手里。
那他这辈子都只能是晋王,再无改朝换代可能。
往大了说,司马氏很有可能因此被清算。
要知道高平陵之事后,司马氏全靠着手握兵权,才能强势的压制朝堂。
可是别忘了,强势压制往往会面临着强势反扑。
并且会以之前几倍的力量爆发出来。
这才是司马炎对长安念念不忘,对司马攸恨之入骨的根本原因。
然而还没等羊祜开口说话。
就有一人站出来,冷哼一声说道:
“那刘谌不过一州守成之主。”
“纵是此前曾击败我朝大军,也是侥幸而已。”
“什么夺取陇西四郡,不过是刘谌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今日文将军大败,是不是也想用这些虚无之言给自己脸上贴金。”
“好掩盖自己惨败的事实?”
“况且以文将军之勇,大魏皆知。”
“向来只有文将军打败别人,谁曾见文将军吃过败仗?”
“莫不是文将军早与那贼人媾和,想要赚我大军!”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看向此人。
文鸯也是猛然抬头,将目光看向对方。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氏宗亲司马繇。
这话同样吸引了原本正在沉思的羊祜。
羊祜也皱眉看向司马繇。
并且对司马繇为何对文鸯有这么大的恶意也是心知肚明。
单论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没有什么矛盾。
但坏就坏在当初淮南三叛的时候。
诸葛诞杀了文鸯的父亲。
要知道文钦可是作为大魏忠臣投靠起兵反叛的诸葛诞的。
这让文鸯对诸葛诞的恨意也是空前绝后。
在诸葛诞死后对其剖心食肝!
而司马繇又是诸葛诞的亲外孙。
两家人就此结下血仇。
后来虽然投降了司马昭,但是能搞出高平陵之变和违背洛水之誓以及当街弑君的司马家。
怎么会对曾经当过叛徒的文鸯真正信任。
只是彼时司马昭为了顾及名声,并没有对文鸯下手。
事后也将其调离朝堂,才让司马繇暂时忘却此仇。
而此次进攻长安,司马繇作为司马炎一个祖父的堂兄弟。
自然也被安排在这次的镀金之旅中,因此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文鸯。
奈何此前文鸯连战连胜,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司马繇就算是想找茬也无从找起。
这次好不容易等到文鸯吃了败仗。
司马繇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顿时让整个局面紧张了起来。
羊祜当然知道司马繇为什么会找文鸯的茬。
可你外公杀了人家父亲,人家找你外公报仇。
有什么错吗?
况且现在是找茬的时候吗?
按照文鸯说的消息,司马攸很有可能已经挡不住蜀国的进攻。
真要是因为长安丢失而带来严重后果。
到时候你们司马家就是最先被清算的那一批。
你却还在这里找别人的茬!
真是一点轻重都不知道。
只是司马繇的身份摆在这,羊祜也不想过多的得罪对方。
“放肆!”
不等羊祜开口,司马骏就对司马繇厉声呵斥。
作为司马氏家族少数能够拎得清局势的长辈。
打败刘渊后,重新跟随羊祜再次进攻长安。
既为出谋划策,也为管好这些司马氏的族人。
听到司马骏的呵斥,原本想要替文鸯出声的羊祜立刻闭口不言。
“论官职,文将军比你大。”
“论功绩,文将军比你多。”
“你有什么资格敢对文将军出言不逊!”
听到司马骏的呵斥。
原本正在一旁看戏的其余司马氏族人赶紧上前劝说:
“叔父息怒,思玄年幼,口无遮拦。”
“还请叔父莫要责怪!”
“......”
“是啊,叔父。”
“思玄也是有苦在心,情有可原!”
听到这些晚辈的话,司马骏气的浑身发抖。
刚才司马繇对文鸯阴阳怪气的时候,没一个人站出来。
自己才批评了两句,就都站出来说情。
护短也没有你们这个护法。
还是说真罢免了文鸯,你们有人能顶替他的位置?
就你们知道司马繇是司马家的人,难道我司马骏就不知道吗!
“司马繇不尊长官,拖出去,重责二十军杖!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司马繇也慌了。
“叔父,何故如此?!”
“文鸯吃了败仗,理应问责才对。”
“侄儿不过说了些实话而已,叔父为何责罚于我?!”
其余人也赶紧再次劝说。
司马骏冷声喝道:
“莫非要我请出节钺来吗?!”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立刻闭口不言。
此次出征,大军共有三人持节。
第一个是骠骑将军羊祜,使持节!
第二个则是监军卫瓘,持节!
而最后一个,也是地位最高的,就是司马骏。
持节的级别也是最高的假节钺。
理论上,他连羊祜这个骠骑将军都可以先斩后奏。
真要让他请出来节钺,那可是要死人的!
“拖出去!行刑!”
司马骏冷漠的一挥衣袖。
两个侍卫当众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司马繇拖了出去。
片刻之后,帐外响起一阵惨叫。
伴随着惨叫声,司马骏来到文鸯身边,微微拱手道:
“家中小辈胡言乱语,我已略施薄惩。还望次骞莫要放在心上!”
羊祜也开口说道:
“次骞,莫要在意!”
文鸯沉默片刻后,拱了拱手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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