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地触碰到了婴儿娇嫩的脸颊。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的触感。
柔软,温暖,带着奶香。
仿佛触碰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陆铭川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看着摇篮里那个冲着他咧嘴傻笑的小家伙,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里面倒映着他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父亲的影子。
这就是他的儿子。
他和江玥的儿子。
是他哪怕身处地狱,也要拼死回来的理由。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感,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都未曾流过一滴泪的铁血硬汉,此刻,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他没有去擦,只是那么呆呆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孩子,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像我。”
他沙哑着嗓子,说了两个字。
“嗯,像你。”
江玥笑着,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
“尤其是这傻样,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陆铭川被她逗得一噎,随即也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张开双臂,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
江玥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混合着风霜与阳光的味道。
这一刻,她等待了太久。
生完孩子后,她有进空间去找他,可是他已经带着所有人出了空间。
因为他的忙碌,他们一次次的错过,在这分别的半年里,他仅见过孩子一次,还是在很简短的时间内见到的。
“对不起。”
陆铭川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让你和孩子,等了这么久。”
“不久。”
江玥摇了摇头,“只要你能回来,多久,都不算久。”
她抬起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着他眼角因为风霜而多出的几道细纹,心疼地伸手抚摸着。
“瘦了,也黑了。”
“你也是。”
陆铭川低头看着她,“你也瘦了。”
生孩子,最是耗费女人的气血。
哪怕有空间和灵泉水调养,江玥的脸颊,也比之前消瘦了一些。
“以后,我再也不走了。”
陆铭川捧着她的脸,郑重地承诺。
“我去哪,都带着你和孩子。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好。”
江玥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仿佛要将这一年里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
直到摇篮里的小思玥,不满地“咿呀”了两声,似乎在抗议自己被父母冷落了,才打破了这份温馨的静谧。
夫妻俩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爱意。
……
陆铭川回来的消息,像一阵春风,瞬间吹遍了京市的几个大家族。
当天晚上,叶家老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叶家,陆家,季家,江家……
所有沾亲带故的,全都到齐了。
这不仅仅是一场为陆铭川和叶子阳接风洗尘的家宴,更是一场迟来的、庆祝胜利和团圆的盛宴。
三位老爷子,叶老爷子、陆老爷子和季老爷子,今天都喝高了。
三个加起来快两百多岁的老头,像孩子一样,勾肩搭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他们哭那些在任务中牺牲的好儿郎,笑他们的孙子,终于平安归来,还立下了不世之功。
陆向阳和叶君昊,两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军中高官,今天也放下了所有的架子,和晚辈们推杯换盏,不醉不归,就连江建国也跟着喝了好多酒。
孟秋霜和季清雅,则是一左一右地拉着江玥,嘘寒问暖,看着被众人轮流抱在怀里的小俊安,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
整个宴会,充满了欢声笑语。
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饭后,众人散去。
陆铭川抱着已经睡熟的儿子,和江玥一起,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四合院。
夜,已经深了。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廊下的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洒下温暖的光。
陆铭川将儿子轻轻地放在婴儿床上,替他盖好小被子。
他站在床边,看了很久,怎么也看不够。
江玥从身后走来,轻轻地抱住他的腰。
“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嗯。”
陆铭川应了一声,转过身,将她打横抱起。
“啊!”
江玥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
“干该干的事。”
陆铭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神灼热得像是要将她融化。
“陆团长,你儿子可还在旁边看着呢。”
江玥红着脸,捶了他一下。
“他睡着了,看不见。”
陆铭川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霸道而温柔,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思念和激情。
从唇齿交缠,到呼吸相闻。
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
(一年后)
初夏的午后,阳光正好。
四合院的石榴树下,江玥躺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书。
一个已经能蹒跚学步的小娃娃,正光着脚丫,在草地上追着一只蝴蝶,咯咯地笑着,时不时地摔个屁股蹲,然后又自己爬起来,继续追。
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侍弄着一小片菜地。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他正是陆铭川。
自从那次任务回来后,上面就很少再派他出去了,现在的他相对来说,工作闲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每天回家,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
“陆俊安!”
陆铭川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那个在草地上撒欢的小家伙喊道,“不准跑了!过来喝水!”
小俊安听到爸爸的召唤,立刻就丢下了蝴蝶,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爸爸……抱……”
他张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着。
陆铭川的心,瞬间就化了。
他俯下身,将儿子抱进怀里,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然后,他抱着儿子,走到了摇椅旁。
“媳妇儿。”
他把水递给江玥。
江玥放下书,接过水杯,也喝了一口。
“累不累?”
她笑着问。
“不累。”
陆铭川摇了摇头,坐在她身边,将她和儿子一起,揽入怀中。
一家三口,就这么依偎在一起,看着天边的晚霞,将整个院子,都染成了金色。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或许,这就是幸福,最真实的模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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