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娥应下,婆媳俩又合计一回,她便起身离开。
还没走回家,便见刘春梅在草棚里忙活着做大锅饭,看见她从外面回来,抬手擦了把汗,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
家里灶房就两口锅,他们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也要吃饭,为免锅灶腾用不开,梁青娥索性又买一口大铁锅。
开了锅后,直接就放在了院外草棚里的灶孔上使用。
还别说,自从两处饭食分开煮,大家都轻松许多。
这会儿见刘春梅锅上一把,灶上一把的忙活,梁青娥走过去,帮着烧几把火,等刘春梅能腾开手,她又叮嘱几句,放走了。
她人还没跨进院门,耳朵便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几步迈进去,透过西厢房窗棂,就见冯敬正盯着学生们背书。
私塾里唯四的四个学生围着书桌面面相坐,正摇头晃脑背着什么。
瞧着冯敬的神色,就知对几人的背诵还算满意。
梁青娥把脚步放的更轻些,见陈秋莲正在灶房煮茶汤,交代她待会儿往西厢房送过去一壶,就回了屋里。
把屋门关上,她便翻箱倒柜翻找起来,等把一个木匣子,好几个大钱袋都找出来,她方坐回炕上,看着炕桌上空瘪瘪的钱袋们,叹了口气。
她方才在老宅说她手里的银钱,足够能把新屋建起,这话可说一点都没掺假。
只是新屋建好,这几年攒下的家底,也都掏空了。
她把钱袋一一解开,拎住钱袋底,把里面的东西都抖落了出来。
就见除了几个小小的银角子,再就是一些散碎的铜子,她数了数,只有五百多文。
她又打开木匣,木匣里倒是还有四个银锭子,共计四十两,银锭子旁边放着的,是一本账册。
她拿出来,翻了翻,上面都是自建房以来的所有花销。
大头全在青砖瓦片上头,光这两项,就花费了七十两。
另就是梁木的开销,共花费了五十两,还有从村里收购土坯的开销,共计十八两。
余下就是一些零碎的花销,诸如买铁锅,给工人做饭买的肉菜粮米,还有建房子用到的工具的租赁购买,零零总总也有二两银子之多。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么短短二十天,竟已花费出去了一百四十两还多。
且这份开支里,还没算上完工后,发放给工人们的工钱。
三十个工人,再加上老宅林远山父子仨,还有刘春梅,一天的工钱就是将近六百文。
四处宅院,上梁木,架顶棚,铺设茅草泥顶,再铺瓦片,没有十天半拉月,怎么也弄不完。
这么一算,等房子完工,要发出去的工钱怎么也得二十两往上。
这一刻,梁青娥的心在滴血。
银钱攒起来何其难,花出去却这么容易。
且还有大壮的订婚要筹备,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她摸了摸四锭银子,这还是薛家付的酒糟钱,原本的九十两银子,眨眼间就只剩这么多了。
她把两锭银子拿出来,另外收好,又把散碎的铜子串起来,压在了枕头底下。
想到老太太让她找个靠谱的媒人,她就头疼。
他们村并没有专门说亲事的媒人,谁家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汉子,都是托熟人去探口风。
且黄夫子还是外村人,这到底找谁去探黄家的口风,她一时还真没啥人选。
正这时,屋门被敲响了,是陈秋莲,说大伯让她问个主意,上大梁是找个黄道吉日上,还是按照工期来。
眼下都进九月了,再有半个月,秋季庄稼都能收了,这天说不准啥时候就会落雨了,上梁木自然是越快越好。
陈秋莲应下,脚步匆匆就去回话。
上梁木是大事,梁青娥在屋里坐不住,也跟着去了外头。
就见林远山正站在底下,指挥站在山墙上的工人们如何架设梁木。
梁青娥在一旁给大家伙鼓劲:“大家伙稳一些,等梁木全部上好,咱们吃席面,发红封。”
“好嘞,二婶子放心,咱们稳着呢。”
汉子们吆喝着口号,一根梁木很快架在了两座山墙之间。
九月份的天气已经算得上凉爽了,然汉子们架设梁木时分外,很快,身上的衣裳就被汗水浸湿了。
梁青娥正欲回家拿茶水,一扭头,就见有人拉着满满一板车竹竿,往这边走来。
她定睛一瞧,来人正是秦东海。
“婶子。”秦东海一张脸晒的黝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瞧起来十分的憨实。
“东海来了,快屋里坐。”梁青娥赶忙迎上去,看着车里的竹竿,问道:“你这是?”
秦东海仍旧笑的憨实:“听人说婶子起新房子了,这不,我砍了好些竹竿,婶子瞧瞧能不能用来架屋顶。”
闻言,梁青娥走近两步细看,就见满车都是手腕粗细的竹竿,就算最细的末稍,也足有婴儿手臂粗细。
论质量,确实是架设屋顶的上等材料。
“你有心了,这一车竹竿,婶子算你二十文,如何。”
“婶子,我不要钱。”秦东海一张脸涨的通红,急忙解释:“我家六丫承蒙婶子搭救才有性命,我要是连一根竹竿都收婶子的银钱,那我成啥人了。”
梁青娥听他提起六丫,心里更软几分,缓和了声音:“婶子领了你这份心意,但起新屋有些个讲究,那就是一砖一瓦都得是主人家自己的东西,这样住进去才会顺风又顺水……
你想啊,婶子要是白拿了你的东西,那就还是你家的东西,你家的东西盖在我家屋顶上,不妥不妥……”
“还有这说法,婶子可别诓我。”秦东海一脸怀疑。
梁青娥斩钉截铁道:“我骗你干啥,实话告诉你,我家底全在新房子里头了,容不得出半点岔子,这竹竿你卖我就留下,你要是不卖,就还拉走。”
见梁青娥态度坚决,秦东海只得妥协,不过,他只肯收十文钱,说竹竿原是从山下的竹林里砍的,本就是无本的。
梁青娥没再和他相争,二人把竹竿卸到新屋那边,便进堂屋叙起闲话。
秦东海侧耳听西厢房传出的读书声,不禁笑道:“原还担心黄夫子家里的学堂关了,大壮几个去哪里读书,没想到在家里也学的挺好。”
闻言,梁青娥心里一动,目光灼灼盯着秦东海。
方才她还在愁请谁去黄家探口风,好家伙,媒人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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