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云散尽,日光穿透云层,洒落而下。
周遭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映照着丝丝缕缕魔修身影无处遁形。
那张俊美的脸庞骤然开裂,皮肤一点点顺着裂痕剥落而下,一双眼睛里不甘与愤恨显露于猩红色的瞳孔,又很快变得空洞。
损毁的皮肉连带着粉碎的白骨一并化作灰烬,于地面凝聚成小小的一撮。
流窜的黑气被两道掷出的金光环环相扣。
“还想跑?”
纪尘宽袖一阵,道道金光飒沓而至,符篆如流星般从袖口甩出。
符纸纷纷扬扬落下,一张猩红字迹尤为醒目。
黑气束缚其中,扭动叫嚣着,“今日不过尔等侥幸,我族千万魔修,岂会有除尽之日!”
随即只剩下了声声刺耳的尖利叫声。
段之流与长骁一左一右走上前来,利箭划破地面刻下符文,祭出的法器将其彻底收拢。
桑若几步上前,却是面色凝重的捡起来了地上这张红色字迹的符纸,眸光倏然一沉。
“破血咒?”
她分毫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纪尘道长,你怎会有这等反噬生命的禁术符篆?”
“哪里哪里。”
纪尘哈哈一笑,并起两指从她手中夹了回来,“不过墨色不一罢了。”
他看着桑若明显十分怀疑的神色,又看了看周遭聚集过来的视线。
另一手拂尘消失,手掌探出袖子的一瞬捏了一大把不同颜色的符文。
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五彩缤纷。
面上还笑的诚恳,“真的。”
桑若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收回目光,凝聚过来的视线这才慢慢消失。
唯有身侧玄木拍了拍他的肩膀,耳边几乎是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阵法结界消散,道道璀璨的剑光没入魔修遁逃的土壤。
君执掌心长弓的弓弦随着一击倏然断裂,手腕蓦地便是一道血痕蔓延。
空气中徒留残存的冰痕,似有太多画满尽数充斥在了脑子里,就连成功破境都带不起心底一丝一毫的喜悦。
冰弓消散,暴涨的灵力攒聚于寂灭之上,黑气逃窜着绕上长靴,又被一道青色剑芒生生斩断。
胸前是一道熟悉的青碧色菱形印记。
“君师弟!”
苏诚飞身上前,一跃站定在他身侧,眼前是尽数褪去的乌光,如火焰烧过柳絮,顷刻间便没有了。
衣摆突然被谁拽了拽,君执低下头来,就见一个小豆丁手里攥着一把纤细的草叶,水汪汪的金色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与关切。
他抬手接下,脚下竟是不受控的踉跄。
脑海中紧绷太久的弦同样在此刻崩断。
————
雷光消散的刹那,一团白色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聚魂灯内。
郁乌紧张的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竟发觉他的身影竟大半都转为了实体。
玉如萧刚一抬眼,就见郁乌几步上前,面上满是惊讶:“你这残魂……竟还能有修补之法?”
“无非是将分散的元神聚集,算不得难事。”
玉如萧看着他,心下仍算不得多么安稳。
君执在这个节骨眼破境元婴,凌寒是否能成功复生还犹未可知,再加上红鸢还被关押在昭天宗的地牢之内……
自己施加在她身上的法术足以治愈伤痕,而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内,红鸢若想要出逃何其容易。
只是那短暂的一面,让他察觉这人好像已经存了些自毁的心思,毫无求生之意。
一只手突然从他脸前晃了晃。
玉如萧蓦地回神,就见郁乌盘膝坐在自己身前。
“亲手割裂元神,不好受吧。”
他微微一怔,只道:“还好。”
郁乌张了张口,像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出声询问:“你让他见到你了?”
玉如萧摇了摇头,又听面前人道:“你如今当务之急,还需尽快复生才是。”
郁乌偏过头去挪开视线,遮掩了眼底神色。
“你呢?”
玉如萧皱着眉头,自顾自上前了几步同样蹲下身来,“你灵魂既然已经苏醒,总不能始终留在此地。”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自嘲的轻笑。
“我早就不该活着了。”
郁乌倚靠在身后透明的灯盏,“此前于呼啸山谷遇上你的弟子,本以为是上天垂怜,留我仅剩的残魂做件好事。”
“如今能借以君执的身体守护宗门一回,更是没什么遗憾了。”
他盯着自己近乎透明的掌心,“待到修真界重回太平之时,我自会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
玉如萧看着他,却见郁乌目光躲闪,紧抿的唇角颤了又颤,“千夫所指的宗门罪人,有何脸面面对同宗。”
“但是戚珩,你总要见他一面吧。”
玉如萧一语毕,只觉面前人头埋得更低了。
“那些年,他又岂会好过。”
“如果不是我,他不必经历这些,整个千山盟亦不会为世人所诟病……”
“所以……”
玉如萧张口打断,“你是觉得,他仍在怨恨你?”
“他应该恨。”
郁乌一声叹息,却见玉如萧拧眉看着他。
“你难道不好奇,你的长枪因何会被修复?”
玉如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眼睛,就见这双瞳孔骤然一颤。
他便继续道:“是我修缮的不假,可其中一珍稀之物太阴真水,正是戚珩收集而来。”
“太阴真水?!这不是违禁……”
郁乌的声音戛然而止。
玉如萧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他眸光中是罕见的矛盾之色,却也正是此时,察觉自己半截实体的灵魂虚影骤然一颤。
似是一阵力道强行将自己吸纳而去。
————
————
山门外乃至群山边缘,皆是无数弟子清扫的痕迹。
丹药堂内聚集了不少受伤的弟子,为首便是手臂上数道伤痕库库冒血的田枞。
弦月端起来了自己的大鼎,常爻腰间橙色玉石叮当作响。手已经快出残影,抓了一把四品丹药磨成的药粉,像是驱邪般直接洒了上去,疼得田枞一个激灵。
他张口想骂人,没等骂出声,之前含着的丹药突然在舌尖化成巨苦无比的药水,苦的他一张粗犷无比的面容皱成一团,有些滑稽。
而顶层房间之内,巨大的墨琼仙鼎火焰收歇。
玄木戴上了单镜,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君执,还有他掌心捧着的那朵已然合拢的天山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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