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羊皮纸上缓缓地写下了通行令,每一笔都显得那么沉重。当他将通行令递给韩·布鲁克时,目光中充满了惋惜和无奈。
“愿上帝保佑你,布鲁克牧师。”揆一轻声说道。
韩·布鲁克接过通行令,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望着揆一,又望向窗外硝烟弥漫的天空,最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大步走出城堡。风卷起他的黑袍,像一面破碎的旗帜,在战火纷飞中渐行渐远。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为了妻女,也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他必须赌一赌。
他在城门士兵的注视下,缓缓走出了城堡,他举着一块白布,就顺着那队出城士兵走过的路,往前走着。
韩·布鲁克的行为举止异常怪异,这引起了周围众人的高度关注。在阵地上,孙临正密切观察着局势,突然间,他注意到一个身影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位牧师!
与此同时,站在高处的张好古等人也看到了这个牧师。旁边的吴大宝惊讶地说道:“这不是那个递书的俘虏吗?他怎么又出来了?”
而在城堡的观察口处,揆一同样注视着韩·布鲁克的一举一动。只见那牧师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张好古的目光敏锐,很快就发现了牧师手中高举着的那块白布。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于是连忙让传令兵前去通知孙临:“告诉孙临,这个牧师是来投降的,别让他把人打杀了!”
传令兵领命后,迅速翻身上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阵地上的孙临疾驰而去。
牧师韩·布鲁克终于走到那堆血肉跟前,止住了前行的步伐,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然后,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着白布的手,任由那块白布像一片羽毛般飘落在地。
紧接着,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十字架,那十字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将十字架紧紧地贴在胸前,用另一只手在胸口虔诚地画着十字,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默默祈祷着什么。
祷告结束后,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三团的阵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清晰地传了过去:“对面尊敬的指挥官阁下,我是贵军的俘虏。昨天,我肩负着伟大的最高指挥官张将军阁下的重要使命,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前往城堡里拜见总督揆一将军。如今,我已完成任务归来。
然而,在我回来的路上,我目睹了许多惨不忍睹的场景,那些死去的士兵和受伤的同伴让我心痛不已。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指挥官阁下能够应允。”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恳请城堡里的人能够出来,将那些不幸遇难的士兵的尸体收走,并对受伤的人进行救治。这不仅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站在孙临身旁的通事,动作迅速地将牧师的话语一字不漏地翻译给了孙临。孙临静静地聆听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但他的内心却在急速地思考着。
待通事翻译完毕,孙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各种利弊。过了片刻,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而坚定地对通事说道:“告诉他,这件事情我无法立刻做出决定,我需要向督抚大人请示。只有在得到督抚大人的明确指示后,我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孙临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通事深知孙临的性格,他立刻将孙临的话转达给了对面的牧师。
牧师听完通事的翻译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孙临的立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孙临确实需要向上级请示才能做出决定。
孙临见状,随即转身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你立刻去禀报督抚大人,就说荷兰人想要收尸和救助伤员,请督抚大人定夺。”
传令兵领命后,毫不犹豫地催动马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张好古所在的高地疾驰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临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传令兵的归来。他的心情有些焦急,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拖延太久,否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终于,传令兵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他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孙临面前。孙临急忙迎上前去,接过传令兵递来的张好古的手令。
“答应他!不过,救护之人绝对不能太多,二三十人就足够了。而且,绝对不许他们携带任何武器!为了避免误伤,每个人的胳膊都要扎上白布条。另外,通知各炮台,暂时停止开火!”
就在这时,炮台那边也收到了旗号,原本激烈的炮火声戛然而止。趁着这难得的间隙,炮兵们纷纷忙碌起来,开始对大炮进行必要的养护和检查。
负责传达命令的通事迅速将手令读给了牧师听,确保信息准确无误。然后,韩·布鲁克转身离开,重新走向城堡。
他站在城堡下方,抬头对着城堡上面的人高声喊道:“请转告总督大人,我已经和明军进行了谈判,双方暂时停火。现在,对方允许二三十个人去收殓阵亡的士兵,并救治伤员。但是,他们绝对不能携带武器,每个人的胳膊上都必须扎着白布条,以此来表明他们的身份和目的,避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和伤害。好了,我要离开了。”
他转过身,向着大明军队走去,依然举着白布。
揆一其实正在上方不远处,他将牧师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面对如此情形,揆一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别无他法,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迅速安排了一些人手,按照牧师所说的去执行任务。
没过多久,一小群人出现在了城堡下方。他们的胳膊上都捆绑着醒目的白色布条,手中空空如也,显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而那位牧师韩·布鲁克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经过一番严密的搜身之后,他被带到了张好古面前。张好古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锐利而审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韩·布鲁克。
在张好古那如炬的目光注视下,韩·布鲁克感到一阵心虚,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对张好古说道:“最高长官阁下,俘虏韩·布鲁克前来报到。”
张好古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嗯,你做得不错。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允许你们去收拾那些尸体,并对伤员进行救治。不过,在此之后,我还有一封劝降信需要你转交给城堡里的人。”
“此地非尔所有,乃前太师练兵之所。今大明水师主前来,是复其故土。此处离尔国遥远,安能久乎?今大明水师主动柔远之念,不忍加害,开尔一面:凡仓库不许擅用;其余尔等私人物资,非武装人员悉听载归。所有武装人员,放下武器,悉听处置。 如若执迷不悟,明日环山海,悉用重炮轰击,积垒齐攻。船毁城破,悔之莫及。”
张好古写完劝降书后,将其小心翼翼地卷起来,准备交给韩·布鲁克。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通事李仲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拱手说道:“大人,下官愿与韩·布鲁克一同前往,宣读这封劝降书。”
张好古有些惊讶地看着李仲,他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颇为谨慎的通事竟然会主动请命。他不禁问道:“这封劝降书措辞严厉,你就不怕被他们扣押,甚至失去生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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