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望着眼前瑰丽诡谲的血焰花王,脸上骤然涌出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
这花王散发出的浓郁血焰属性,竟与她的本源之力高度契合,体内神源随之剧烈波动,仿佛受到了强烈的感召。
她身影骤然一晃,残影未散之际,瞬间化作一道凝练的血光,施展出独门身法——血海穿梭,破空之声尖锐刺耳,朝着那株引动她本源共鸣的血焰花王急速掠去。
随着柳如絮急速靠近,她右臂上的彼岸花胎记爆发出愈加炽烈的红光,与前方血焰花王的气息遥相呼应。
那血焰花王似是精准捕捉到了这股同源的熟悉气息,周身缭绕的血焰陡然暴涨,焰浪翻滚跳跃,宛如欢快起舞一般,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意。
眨眼之间,柳如絮已掠至血焰花王近前。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只觉这花王与自己体内的劫元同宗同源,契合得毫无隔阂。
万万没想到,在这炎魔秘境之中,竟能遇到与自身同源的天材地宝。
柳如絮立身于血焰花王身侧,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玉手,尝试着将花王周身缭绕的血焰吸纳进体内。
刹那间,那赤色血焰涌入经脉,竟无半分生涩之感,无需她费心炼化,便如溪流归海般,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她的劫元之中。
感受至此,柳如絮不再犹豫,纤纤玉手迅速掐动法诀。
赫然间,她周身浮现一层诡异血雾,随着印诀变动,血雾翻涌着将血焰花王牢牢包裹。
罕见的是,这花王竟无半分抵抗,一副任其采撷的模样。
可就在柳如絮准备催动劫元炼化之际,血焰花王似是感受到她身上浓郁的同源气息,竟在她猝不及防间骤然缩小,而后“咻”的一声化作一道血色虹光,径直暴射进她的眉心!
柳如絮心中猛然一惊,急忙闭上美目,将意识沉入识海。
入目所见,那朵血焰花王已然盘踞在识海中央,层层花瓣缓缓舒展、悠悠旋转,不断撒下浓郁至极的血焰气息,顺着识海脉络朝她周身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一时间,柳如絮的灵识清晰感知到,身体各处传来一阵阵酥爽暖意。
这血焰花王竟在以自身本源,重新锤炼造化她的肉身与灵魂,每一处经脉、每一缕神源都在被滋养升华,全然是朝着完美的方向蜕变。
查觉这一切并非恶意,柳如絮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轻轻长舒一口气,彻底放下了所有顾虑。
可就在血焰气息彻底布满柳如絮周身之际,她陡然察觉到,血焰花王的花心深处,一缕微弱却坚韧的意识正在飞速苏醒、壮大!
柳如絮瞬间大惊失色,急忙催动全身神通,调集所有灵识之力朝着那缕意识镇压而去。
可她惊骇地发现,以自己如今的修为与灵识强度,竟根本无力阻止这意识的苏醒之势,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愈发清晰。
焦急与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心神:“不!我好不容易才成为幽冥血海殿神女,得获神之传承。”
“还没来得及与洛郎长相厮守,还没为他生儿育女、享尽天伦,岂能让旁人窃居我的身躯!该死的,这究竟是何方大能的残魂!”
很快,那道意识彻底苏醒,血焰花王的气息早已与柳如絮的本源同频共振,浑若天成。
她拼尽全力施尽浑身解数,却依旧无力阻拦这不可逆的进程。
眼睁睁看着血焰花王借自身身魂精气,让花心处的意识渐渐凝聚出模糊身形,柳如絮满心不甘与痛苦,缓缓闭上了美目。
“洛渊弟弟,对不起……以后如絮姐姐,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都怪我这次太过冒失大意,才着了道。”
她在心中悲叹决然:“不管你是何方大能,休想夺舍我的身体!”
念及此,她毅然催动全部灵识,想要引动神源自爆,玉石俱焚。
可下一刻,她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竟已失去了身体的主控权——此刻她的灵识,反倒像个闯入这方识海的异客,被牢牢隔绝在外,连自爆的念头都无法传递给身躯。
柳如絮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识海中央的血焰花王,只见其花心处血光缭绕,一道绝美的女子身影正缓缓勾勒成型。
那女子身着古朴血色红袍,精致的瓜子脸上略显苍白,嘴唇却鲜艳如血。
她轻合美目,眉心一点栩栩如生跳跃的血色火焰,一头赤发鲜红如血,无风自动、悠悠飘扬,周身散发出一股苍茫古老的威严气息,仿佛是从无尽遥远洪荒中跨界而来的绝世人物。
霎时间,女子缓缓睁开美眸,血红的瞳仁中满是迷茫,有些茫然地打量着识海四周。
待她主导柳如絮的躯体感知过外界境况后,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退回到意识世界之中。
她双目无神地呆立了许久,接连几声轻叹过后,才缓缓将目光转向被隔绝在一旁柳如絮的灵识。
柳如絮只觉那女子的目光中,蕴含着屠尽苍生、镇压幽冥的强横伟力,宛如实质般朝她碾压而来。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畏惧瞬间震慑住她,让她下意识连连后退,眼神里写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
那女子抬眸间玉手轻扬,与此同时,她朱唇轻启,一阵清脆悦耳、宛如天籁般的女声骤然在识海之中响起:
“抱歉,小姑娘。本座沉睡了亿万岁月,方才一时疏忽,忘了收敛自身气势,并非有意要惊吓于你。”
柳如絮只觉那股骇人的气势骤然消散,她心悸地捂住胸口,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眸光惊疑不定,眼神下意识闪躲,不敢直视那女子,微微颔首,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且越说越轻:
“前辈,眼下我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宰割,您无需这般客气…您到底是谁?又为何在此?在彻底夺舍我之前,至少,也该让我知道,我是陨落在了谁的手里。”
她自己都没察觉,眼前女子那与生俱来的威严,早已抽走了她身为幽冥血海殿神女的所有自信与傲骨,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与不甘。
那女子闻言,瞧着柳如絮这副又怕又不甘的模样,不禁抬手轻掩朱唇,莞尔一笑。
这温婉含羞的模样,竟让柳如絮忍不住下意识抬眸望去。
此刻女子身上的苍茫威严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暖意。
只见她没好气地白了柳如絮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你这小姑娘,把本座说成了什么人了?本座乃是洪荒天界修罗血主,天生神圣之躯,又岂会觊觎你这具肉体凡胎?”
说到这里,女子的俏脸骤然一变,眸中瞬间布满化不开的伤感,语气也染上了浓浓的悲戚:“况且,我的夫君炎魔已彻底陨落,我阿修罗,又岂会独活?”
柳如絮闻言,不禁满脸惊诧,失声问道:“前辈,您……您就是化成这方炎魔秘境的魔神之妻?”
阿修罗闻言,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轻轻颔首:“不错。没想到本座与夫君当年力拼那些秃驴和牛鼻子老道,陨落后,这元神真灵竟还有彻底苏醒的一天。”
她的目光飘向识海深处,满是怅然与痛惜,喃喃低语:
“夫君,你怎么这么傻?你本已完成魔祖交付的任务,只需带着元神碎片逃回洪荒天界,魔祖自会助你凝聚身魂、重现世间。”
“可你却为了给妾身换这一线生机,甘愿牺牲自己,竟将最后的一丝真灵与心炎之力,化作了这片花海来守护我。”
“傻瓜啊傻瓜,”她抬手抚上心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你也不想想,没有你的诸天万界,我阿修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柳如絮见阿修罗悲痛难抑,竟以灵体落下晶莹的实质泪珠,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悯。
同为女子,她很能共情这份万念俱灰的心境,沉默片刻后,轻声劝道:“前辈,逝者已逝,还请您节哀顺变。如今您真灵已然复苏,不知晚辈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您?”
阿修罗闻言,这才惊觉回神,抬手撩起袖袍,轻柔地拭去眼角泪痕,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让你见笑了,小姑娘。还没问你,贵姓芳名?身上为何会有我冥河道统的本源气息?你师承何处?”
柳如絮见状,当即躬身行了一礼,轻声回道:“小女子柳如絮,师承幽冥血海殿供奉的真神——血海冥女。”
“至于前辈所说的冥河道统,晚辈确实一无所知。难道……难道晚辈的师尊血海冥女,竟与前辈是同门不成?还请前辈不吝告知。”
阿修罗听着柳如絮的自我介绍,柳眉轻轻一蹙,抬眸仔细审视着她身上的气息。半晌后,她才低声呢喃:“原来是欲色天师姐所创道统的弟子。”
思虑至此,阿修罗不禁摇头轻叹,目光复杂地望着柳如絮,开口解释道:
“当年,欲色天师姐奉师尊血海之主的命令,前往洪荒天界西方界天传道。”
“师姐本就聪慧绝顶,又极擅幻化与魅惑之术,她所建立的道统幽冥血海殿也曾辉煌一时。”
“可无奈,她创建的势力很快遭到西方诸殿的打压,更有西方教高手暗中设计,让师姐无意中得罪了巫族,最终陨落在祖巫之手。”
“师尊碍于与祖巫的约定,对师姐留下的道统只能不闻不问。”
“后来没过多久,师姐的道统便沦为其他势力的附属,渐渐颓废落寞,声名泯然。”
“原本我们冥河道统诸神,随着师姐故去,也都将幽冥血海殿淡忘了,却不料,在我陨落亿万载后,竟还能见到小姑娘你这样的传人。”
柳如絮听着阿修罗所言,不禁皱起了俏脸——这信息量实在太大,让她一时有些消化不来。
倘若洛渊在此,定能为她细细拆解明白这一切。
见她仍是一脸迷茫,阿修罗不禁莞尔:“想来我说的这些,对你而言都十分陌生。也罢,我再仔细同你讲讲我们冥河道统,毕竟你的神源,是出自我们幽冥血海。”
柳如絮连忙盈盈躬身一礼,恭敬道:“前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在阿修罗的娓娓讲述中,一幅恢宏壮丽的洪荒画卷缓缓在柳如絮脑海中铺展而开。
经她隐晦提及,柳如絮终于恍然:原来阿修罗乃是血海之主,以自身精元融合血海精华,再纳日月光辉、天地精气凝为一体,最终升华造化而出的先天神圣。
因是师尊亲手缔造,她自出生便备受宠爱。
在她之上,还有三位师兄与一位师姐——天波旬、大梵天、湿婆,以及欲色天。
只是这位欲色天师姐,素来与三位师兄格格不入、多有争端,冥河道统内也曾因此,数次掀起风波。
师尊见状无奈,最终派欲色天师姐前往西方界天传道。
柳如絮继承的神源传承,正是源自欲色天师姐所创的幽冥血海殿。
想来她的师尊血海冥女,便是幽冥血海殿的后裔传人。
许是随着道统没落,又没有强大的背景靠山,幽冥血海殿在洪荒天界难再立足,血海冥女这才无奈下界,来到这荒古界重新建立起幽冥血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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