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烛火摇曳,将康熙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金碧辉煌的殿柱上,显得有些阴森。君臣二人无言对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韦小宝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知道,刚才在慈宁宫的疑云,此刻已经汇聚成一场风暴,而风暴的中心,就是他自己。
与其让皇上从别处查到,不如自己主动献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个念头在韦小宝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
“扑通”一声,韦小宝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皇上,奴才……奴才有罪,罪该万死!奴才一直有件天大的事瞒着您,求……求您看在奴才为您办过几件差事的份上,千万别砍奴才的头!”
康熙正凝视着殿外的黑暗,闻声缓缓转过头,眼神锐利如鹰,落在韦小宝身上。他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哦?天大的事?能让小桂子你怕成这样。起来说话,跪着像什么样子。”
“谢皇上!”韦小宝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身,双手却还在不停地搓着衣角。
“说吧,是什么事?”康熙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一只猫在戏弄爪下的老鼠。
韦小宝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牙一咬,心一横,脱口而出:“皇上,奴才……奴才不是真的小桂子!真的小桂子,早就被奴才失手给杀了,奴才是假冒的!”
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死寂。
康熙愣住了,随即,他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惊奇与戏谑:“原来是个假太监!这倒是有趣。朕倒要看看,你这假货,假到了什么地步。把裤子脱了,让朕验明正身!”
韦小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但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他手忙脚乱地解开裤带,将裤子褪下一截。
康熙的目光只扫了一眼,便挥手让他提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果然是个假货。好了,穿好。现在,老实告诉朕,你到底姓甚名谁,又是怎么混进这宫里来的?”
“回皇上,”韦小宝提上裤子,心里反而踏实了些,“我的贱名叫韦小宝,原籍扬州。”
“起码有个‘小’字是真的。”康熙笑道,眼神却依旧深邃。
“我老家在扬州丽春院。”韦小宝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丽春院?那是什么地方?”康熙自幼长在深宫,对这些市井之事一无所知。
“就是……就是男人喝花酒的地方。”韦小宝的声音越来越小。
康熙恍然大悟,随即又轻蔑地哼了一声:“怪不得你大字不识一个,满嘴的市井油滑。说下去,怎么进来的。”
韦小宝点了点头,将心一横,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如何被海大富抓进宫,如何毒瞎了海大富,失手杀死了真正的小桂子,之后又是如何顶着小桂子的身份,在宫里与那个瞎了眼却心狠手辣的海大富周旋的经过,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康熙静静地听着,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在为韦小宝的故事打着节拍。
等韦小宝说完,他沉吟片刻,忽然开口:“既然你不是太监,那以后就不必再住在宫里了。朕封你为御前侍卫副总管,赏你一座府邸,正三品的顶戴。以后,你依然可以留在朕的身边办事。”
韦小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声音都带着哭腔:“多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康熙摆了摆手,目光却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你的秘密,说完了?朕怎么觉得,你还藏着掖着呢?”
韦小宝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抬起头,迎着康熙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低声说道:“回皇上,奴才自己的事,是都说完了。但是……奴才还听到了一些……关于太后的秘密。”
“关于太后?”康熙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严肃。他身体坐得笔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韦小宝,把你所知道的,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地告诉朕。”
韦小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他将心一横,从先帝顺治爷因爱妃董鄂妃之死而心灰意冷,在五台山出家为僧,至今尚在人间;到当今这位太后,当年为了争宠,如何用‘化骨绵掌’暗害了康熙的生母孝康皇后;再到海大富奉先帝之命,暗中回宫追查此事,却最终被太后发现,惨遭毒手……
最后,韦小宝的声音几乎细若蚊蝇,却字字如惊雷:“还有……还有奴才在太后寝宫里,看到了一个男人。他们……他们……”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
康熙静静地听着,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一双眼睛里,先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最后,那火焰之下,却涌动着无尽的悲凉与心碎。
他孝顺了十几年,敬爱了十几年的皇额娘,竟然是杀母仇人!他每日晨昏定省,嘘寒问暖的对象,不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孝敬,更在深宫之中,偷偷养着一个男人!
“轰”的一声,康熙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一生所信奉的孝道、亲情、秩序,在这一刻被韦小宝这番话彻底击得粉碎。
虽然心中很是愤怒,但终归不能听信韦小宝的一人之言,唯有亲眼见到才知是真是假,康熙先是叫来多隆,让他将慈宁宫周围的侍卫通通撤走,然后换上了练功服,带着韦小宝一起夜探慈宁宫。
当他们两个悄悄来到慈宁宫外,却正好透过窗户看见假太后指使伺候自己的宫女蕊初将那个“宫女”的尸体装进黑布袋里,趁着夜色丢进荷花池里,期间蕊初不慎打落了“宫女”的发套,这自然引起了康熙的注意,为了不惊动太后,他们暂且返回了乾清宫。
不久后,张康年他们奉皇命将那个黑布袋搬进了乾清宫,而布袋里的光头男人,进一步验证了韦小宝话中的真伪。
康熙的目光,从尸体那张惊恐的脸上,缓缓移到他那颗在烛火下泛着油亮的光头。这颗光头,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心上,将韦小宝之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烙印成了无法辩驳的铁证。
“宫女……光头……”康熙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与悲凉。他孝顺了十几年的皇额娘,深宫之中藏着的,竟是一个如此不堪的秘密。他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碎尸万段!”康熙猛地一拍龙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他双目赤红,怒吼道:“将这贱奴的尸身剁碎了,拿去喂狗!一丝一毫,都不得留存!”
“嗻!”张康年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领命,手脚麻利地将尸体重新拖入布袋,如蒙大赦般迅速退了出去。
大殿里只剩下康熙和韦小宝。康熙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抓起桌上的朱笔,便要拟旨。他要废掉这个蛇蝎心肠的太后!他要昭告天下,为母报仇!他要立刻派人去五台山,将父皇请回来,重登大宝!
然而,当笔尖即将触碰到明黄圣旨的那一刻,他的手,却悬在了半空中。
一股寒意,从他的脊椎骨直冲头顶,瞬间浇熄了他所有的怒火。
他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了朝堂上,那些看似恭敬,实则眼神闪烁的王公大臣;想起了南方三藩,手握重兵,虎视眈眈的吴三桂;想起了北方的罗刹国,不断蚕食疆土的哥萨克骑兵;想起了自己刚刚从鳌拜手中夺回权力,朝政根基尚浅,身边真正可用之人,寥寥无几。
他,爱新觉罗·玄烨,是大清的皇帝,但也是一个刚刚十七岁的青年。他的权力,看似至高无上,实则如履薄冰。
如果现在废后,会发生什么?
朝野震动,天下哗然。太后掌权多年,宫中、朝中,岂会没有她的党羽?一旦动手,便是惊天动地的血雨腥风。那些潜伏的势力,会趁机作乱吗?三藩会不会以此为借口,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造反?罗刹国会不会趁虚而入,侵扰边疆?
而他自己,拿什么去应对这一切?他身边的侍卫,真的都忠心耿耿吗?他手中的兵权,真的能调动自如吗?
更可怕的是,如果惊动了太后,她狗急跳墙,会不会对自己下手?或者……对远在五台山的父皇下手?
一想到这里,康熙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手中的朱笔,仿佛有千斤重,再也拿捏不住。
“啪嗒”一声,朱笔从手中滑落,在圣旨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色墨痕。
康熙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狂怒与冲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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