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部!旅部!这里是174机械化步兵团!我部已抵达19师阵地,正与感染者激烈交火!伤亡数字持续攀升,239旅的增援何时到位?”
付龙国上校抓着通讯兵递来的设备,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身旁那辆陷入雪坑的步战车仍在轰鸣,车顶的自动机炮机械地来回转动射击,弹壳接二连三地从抛壳窗跳出,叮叮咚咚砸在积雪上。
付龙国整个人几乎半埋在齐膝深的积雪里,双手死死扒住冰凉的履带。
这里距离19征召师防线缺口仅有500米,爆炸的闷响持续传来。
透过密集的松林,曳光弹在雪幕中划出断断续续的红线。
作为从85国土防卫旅抽调而来的增援力量,该部原本驻守的防区一直未遭遇大规模感染潮侵袭,这才得以抽调三分之一的机动兵力紧急驰援。
该旅组建于2020年,系新成立的地方守备力量,主要承担南方重点城市能源枢纽、物资储备库等核心区域的守备任务,同时兼顾地方治安维稳及战略物资押运职能。
受制于职能定位与编制规划,这支队伍并未配备坦克这类重型装甲武器,装备序列里多是轻巧灵活的轻型步战车与装甲车,虽便于城市街巷机动,却在眼下的雪原恶战中暴露出火力与防护短板
和那些临时拼凑的征召师、刚重组还在磨合期的部队不同,85旅也有着显着优势。
该旅始终保持着完整的编制体系,从指挥层级到基层班组,架构清晰且运转有序。
每个作战班都由经验丰富、服役五年以上的士官带队,确保每一名士兵都能随时拉得出、顶得上。
出发前,旅长拍着他的肩膀说:“老付,你们装备精良,去巩固下防线就行。”
付龙国一脸正色的保证:“旅长,你就看好了吧,一点幸存下来的感染者残兵,就我们这3000多号人,绝对给它碾成渣子。”
当时卫星航拍画面显示,那片雪原只有覆盖着积雪的松树,直升机低空侦察也仅发现零星移动热源。
没人想到,这些看似无害的\"零星目标\",会在部队踏入林间小道的瞬间变成致命陷阱。
此时是凌晨两点左右,林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士兵们完全不敢打开手电,只能摸黑前进。
在这片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里,任何光源都不是照明工具,而是暴露自己的死亡信号。
少数佩戴热成像仪的士兵刻意走在队列后方,双眼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斑。
一旦捕捉到异常热源,立刻压低声音发出指令,周围士兵便会循着方向扣动扳机。
只有偶尔划过的曳光弹,才能短暂照亮被积雪覆盖的树干,以及树干上斑驳的血迹。
头顶茂密的树冠层层叠叠,将仅有的月光完全遮挡,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不同于常年穿梭于亚热带雨林的山地师,或是专精于林间奔袭的猎兵师,这些多来自南方的士兵,对严寒山地环境极不适应。
突然爆发的遭遇战里,不少士兵陷进齐膝深的雪窝,挣扎着起身时,步枪刺刀又勾住了树枝。
茂密的树林挡得人根本看不清远处,可感染者偏偏就借着这些树作掩护,打起了丛林战。
装甲车和重武器在林间根本施展不开,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松树。
炮弹要么炸在树上,要么被雪坡挡回,车载机枪的扫射也被树干切割得支离破碎。
普通感染者借着树木掩护,疯狂扑上来近身肉搏;特殊感染者则躲在暗处放冷枪、指挥调度。
每一声枪响,都可能意味着战友倒下,白雪被鲜血浸染,付龙国的双眼也急得通红。
“刚和239旅通过话,邓伟国大校说他们正在收容19师的溃散部队,一时半会儿抽不出兵力支援。”旅长的回复冷冰冰的,话音顿了顿,传来压抑的怒哼,“还有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带的可是人员齐整的整编团!现在连最基本的防守都做不到?别给我扯什么客观理由,立刻收拢部队,就地待援!”
“他妈的,让我们送死吗。”付龙国低下头,目光却紧盯着松树林中晃动的黑影。
出发时作战简报里标注的“零星威胁”还历历在目,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绝境。
部队刚驶离主路,履带碾过积雪的“嘎吱”声还没消散,走在中间的二营就陷入了噩梦。
先前一营侦察兵传回的“未遇敌情”让整支队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不少士兵甚至将步枪随意斜挎在肩头,手指远离开火的扳机,丝毫未做战斗准备。
付龙国记得每一秒细节:凌晨两点整,他从步战车中探出大半个身子,仰头盯着头顶压弯的松树,林子里安静得瘆人,只有零星雪团无声坠落。
直觉让他刚要开口下令扫射,“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脆响,彻底撕破死寂。
紧接着数十个黑影裹挟着积雪从二十米高的树冠坠落。
走在最前面的侦察兵反应不可谓不快,可还没等他举起枪,一把螺丝刀已经穿透了他的颈动脉。
尖椎头带着惯性继续下压,“噗”地一声扎进雪地,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后方士兵甚至来不及眨眼,黑影已扑到跟前。
这些感染者动作扭曲却迅猛,专挑脖颈、眼睛、太阳穴等没有防护的要害下手。
有人刚摸到枪托,就被扑倒在地,尖锐的金属利器瞬间刺入咽喉;有人试图举枪射击,却因积雪太深站立不稳,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掐住脖子按进雪地,挣扎的双腿在雪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很快便没了动静。
战斗的喧嚣只持续了几分钟,当重机枪终于调转枪口扫倒最后一个敌人时,九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其中五人是被冷兵器近距离杀伤。
更糟的是,这不过是个开始。
每深入森林几十米,陷阱与伏兵便呈几何级数增长。
削尖的木标枪从树杈间、灌木丛后,甚至头顶斜挂的积雪堆里同时激射而出,破空声与积雪簌簌坠落的响动交织。
防弹衣虽能护住躯干,可小腿、脚踝暴露在外。
“啊,医护兵,医护兵在哪?救救我吧!”大腿被扎穿的中士的惨叫声撕破夜空,他在雪地里翻滚,双手抓着冻土想撑起身体,血顺着木杆往下淌。
周围士兵死死咬住牙关,没有一人敢挪动半步。
十分钟前,卫生员冲出去救人,刚靠近伤员就被暴雨般的标枪钉在树干上,成了密密麻麻的“刺猬”。
这就是赤裸裸的陷阱。
感染者深谙人类的弱点,像二战时的“脚盆鸡”般阴险。
打伤你的战友,你若施救,就用火力将你击毙;你若冷眼旁观,他们便不紧不慢地继续折磨伤员,用一声声绝望的惨叫,一点点瓦解所有人的意志。
更为离谱的是,这些感染者就好像丛林战的高手一般。
它们时而从树后突袭,时而又迅速消失,像是在刻意拉长战线。
付龙国注终于看清这场死亡游戏的真相:感染者根本无意全歼他们。
那些从树后突袭的黑影,在造成零星伤亡后便迅速遁入雪雾;当部队重整旗鼓准备推进时,新的标枪又会在必经之路上炸响。
有次他亲眼看见三个感染者想将一名伤兵拖进灌木丛虐杀,却在己方火力压制时弃人而逃。
而己方士兵上前救援时,却发现那名伤兵早已感染变异。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场精心设计的拖延战术。
那些在滩涂被重火力轻易压制的敌人,此刻借着树木和地形,神出鬼没。
有时只能听见雪地里细微的脚步声,还没等士兵反应过来,冷兵器就已经逼近。
惨叫声混着风雪,在寂静的森林里回荡,久久不散,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白色死神,这……就是芬兰的白色死神!”下士华强喃喃自语,双眼直勾勾盯着还在惨叫的班长,半步都不敢挪动。
恍惚间,他仿佛穿越回七十年前的苏芬战场,看见那些在雪原上挣扎的苏联士兵,每前进一步,都要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大片刺目的血迹,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
这些感染者就像当年的西蒙·海耶,来无影去无踪。
尽管在枪林弹雨中,它们也伤亡惨重,但人类士兵天生的恐惧,成了最致命的软肋。
一波又一波的伏击,早已将士兵们的勇气消磨殆尽。
即便基层军官举着枪,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催促前进。
队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挪动几步,可只要林间稍有风吹草动,又立刻像被霜打蔫的野草,齐刷刷重新趴倒在雪地里,再也不敢轻易动弹。
……
树林中,距离缺口100米处,感染者千夫长藏身于低阶个体挖好的雪坑中,举着缴获的望远镜窥探前方森林。
滩涂上的炮击仍在持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大地都在颤抖,飞溅的雪块和泥土不断砸在雪坑边缘,让它越发烦躁不安。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几只低阶感染者在机械地来回踱步警戒,枯瘦的身躯裹着残破的衣物。
人类的反击快得惊人。
防线被突破不到十分钟,江防工事两翼就传来坦克的轰鸣,援军已完成包抄。
而自己手里的兵力仅1000出头。
后方700多只感染者正用血肉之躯抵挡援军,而前线算上伤兵,普通感染者仅余400只,真正能扭转战局的特感更是只剩七只。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如同催命符。
如果对岸的援军再不抵达,20分钟内,好不容易打开的缺口,必将被人类再次夺回。
它知道对岸的特感首领在时刻观察战况,所以突破防线后,第一时间熄灭了所有灯光。
黑暗中的阵地看似沉寂,实则是用最直白的信号传递战报。
防线已破,人类阵地门户大开,正是乘胜追击的绝佳时机。
但弥漫的大雾成了致命阻碍,白茫茫的雾气裹着雪粒,模糊了整片战场。
千夫长不知道对岸的特感首领是否穿透迷雾,捕捉到这片死寂的黑暗;也不敢细想,对方是否有孤注一掷的魄力,赌上全部兵力驰援。
此时,最要命的就是援军迟迟不见踪影,而己方的兵力却在持续减少。
曾经,它们凭借人数优势,将人类逼得节节败退,如今形势却彻底反转,千夫长内心满是焦虑与不安,却只能死死盯着望远镜,等待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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