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娘子和李青竹在屋里说话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许敬宗正偷偷站在门外的走廊里,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把屋里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当他听到李青竹说‘如果檀儿能进门,我一点都不反对’的时候,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凸出来!
“我的老天爷呀!”
“瞧瞧夫人这境界,再看看我家那口子的境界,人跟人之间,还真是没法比啊!”
许敬宗心里也生出无限的感慨,跟吃了酸葡萄似的。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同样是当老婆的,怎么李青竹就能这么通情达理,自己家那位就跟个母老虎似的,别说鼓励纳妾了,就连他跟朋友喝个酒都得报备,稍微晚回来一会儿,就得被盘问半天。
他越想越觉得难受,要是自己能摊上个通情达理的老婆,那该多好啊!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公子呢...”
许敬宗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心里盘算了半天。
可他转念一想,又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说!”
“公子要是知道夫人这么想,肯定不会让夫人受委屈!”
身为一个男人,许敬宗下意识觉得,纳个妾而已,算不得多大的事。
反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何况韦檀儿跟李青竹关系还好,进门了也不会闹矛盾。
可他也知道柳叶的性子,别看柳叶平时好说话,要是涉及到李青竹的事,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绝对不会让李青竹受半分委屈。
他打消了告诉柳叶的念头,心里又有些凄然。
听自家夫人刚才那意思,自己这辈子怕是纳妾无望了...
别说纳妾了,以后连去青楼的机会都没了,要是再被抓住一次,怕是真就会被夫人扒了皮!
“我可算知道,房相为什么总过得那么憋屈了。”
许敬宗叹了口气,仿佛找到了知音。
“这怕老婆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话说回来,好像有段时间没瞧见房相了,晚上倒是可以约着他一起去吃酒,顺便跟他交流交流对付老婆的经验...说不定还能学两招呢!”
许敬宗心里打定了主意,就悄无声息地往后退,脚步放得轻轻的,鞋底蹭着地面,跟做贼似的,生怕被屋里的人听见。
他一边退,一边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房门,确认没人发现自己,才赶紧溜了。
……
屋里,裴大娘子和李青竹还在继续聊,刚才许敬宗在外头偷听的事,两人一点都没察觉。
裴大娘子听完李青竹的心里话,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自诩自己是个爽快人,可要是让她像李青竹这样,主动鼓励丈夫纳妾,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其实...韦檀儿进门也没什么不好。
裴大娘子跟韦檀儿的关系也相当不错,知道韦檀儿是个懂事的姑娘,性子也好,不是那种爱争风吃醋的人。
再说了,裴大娘子自己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家里来个人,能帮上自己也是好的。
何况!
韦檀儿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女强人,甚至能在生意上,助柳叶一臂之力!
最重要的是,如果韦檀儿能进门,就能跟李青竹做个伴,两人一起聊聊天、做做针线,李青竹也能热闹点,不至于那么孤闷。
这年头,亲姐妹嫁给同一个男人的都不在少数,有些女人为了排解寂寞,甚至会主动把自家的亲戚拉到后宅来做伴。
虽说李青竹的情况不一样,但韦檀儿进门,似乎还真是件不错的事。
“不过夫人,就算你同意,公子也同意,宫里那边怕是会有反对意见。”
裴大娘子皱了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别人也就不说了,最起码陛下绝对不会答应!你可是堂堂的长公主,要是长公主的驸马纳妾,陛下肯定会觉得这是有损皇室颜面的事。”
“这种事,估计也就只有皇后娘娘能说得动陛下了!”
李青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很坚定。
“所以...我想让裴姐姐帮个忙,亲自进宫一趟,跟皇后娘娘说说这事。”
裴大娘子犹豫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的
“夫人,你真的想好了吗?”
裴大娘子又问了一遍,想确认李青竹不是一时冲动。
李青竹用力点了点头,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想好了,我是真心想让檀儿进门的,也跟檀儿聊过好几次,她...她也乐意,就是担心柳叶的想法。”
“要是能得到宫里的赐婚,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裴大娘子看着李青竹坚定的眼神,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行吧,只要夫人你下定决心,我没什么意见,进宫去求皇后娘娘也方便,我跟宫里的梅姑姑还算熟,到时候找她通个气就行。”
……
第二天正好是元日,按照规矩,不光朝廷要开大朝会,京城里的各家贵妇,也得进宫朝觐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在宫里的地位极高,有时候把皇后娘娘哄高兴了,比拍皇帝的马屁还管用。
谁都知道,李世民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唯独皇后娘娘的枕边风,格外管用。
时间长了,也就形成了惯例。
每月元日,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贵妇们,都会梳妆打扮一番,带着礼物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顺便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求到什么恩典。
这天一大早,皇宫的紫宸殿门前就热闹起来了。
想求皇后娘娘办事的人实在太多,宫里的人特意在门前搭起了一长溜的凉棚。
凉棚是用竹竿搭的架子,上面盖着青布,布上还沾着点灰尘,看着有点旧,但好歹能遮阳。
底下摆着几条长凳,凳面都被磨得发亮,一看就是用了好几年的。
皇后娘娘向来节俭,前几年朝廷财政困难的时候,连体己钱都拿出来支用,好些日子没做过新衣裳。
贵妇人们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钗玉镯,三三两两地坐在长凳上纳凉,手里拿着团扇或者帕子,不停地扇着、擦着汗,嘴里还小声抱怨着天气热。
“这天也太热了,皇后娘娘怎么还不召见?再等下去,我这妆都要花了。”
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贵妇,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旁边一个穿蓝色锦缎长裙的贵妇赶紧劝她,道:“别着急啊,每年元日都这样,人多,总得一个个来。”
“等什么等啊,你看前面进去的那个,都进去快半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粉色宫装的贵妇噘着嘴,眼神里满是嫉妒。
朝觐皇后娘娘,可不讲究先来后到,而是需要按照地位尊卑来排序。
周围的贵妇们也跟着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凉棚底下顿时变得吵吵嚷嚷的。
每进去一个人,凉棚里的贵妇们都会投去羡慕又嫉妒的眼神。
没过多久,琅琊县公牛进达的夫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喜笑颜开地从紫宸殿里走出来。
她怀里的孩子手里抓着一个玉扣,看着很可爱。
牛夫人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凉棚附近的时候,还特意把孩子举高了点,向贵妇们展示孩子手里的东西。
“诸位姐妹快瞧瞧,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我家小孙儿的吉祥扣,娘娘还说我家孙儿长得虎头虎脑的,有福气!”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故意拔高了几分,脸上的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皇族的赏赐本来就少见,何况还是这种寓意吉祥的礼物,确实值得显摆。
贵妇们看着那个吉祥扣,眼神里满是羡慕,嘴里说着恭喜恭喜,心里却酸溜溜的 。
又过了一会儿,庐陵公主也从紫宸殿里走出来了。
她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从皇后娘娘那里求到了恩典。
庐陵公主的驸马乔师望,正在玉门关当安西大都护府,整个乔家的事务都由她一人打理。
虽说她是太上皇的闺女,身份尊贵,可并不怎么受宠,平时在宫里也没什么话语权。
这次能从皇后娘娘那里求到恩典,确实不容易。
眼瞅着送庐陵公主出来的贴身嬷嬷要往回走,排在凉棚最前面的几个贵妇人赶紧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拦住了那位嬷嬷。
领头的是郑国夫人,她脸上堆着笑,语气恭敬道:“梅姑姑,劳烦您问一下,皇后娘娘现在肯不肯见我们了?我们都在这儿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这位梅姑姑,年轻的时候就跟着长孙皇后,在皇宫里的地位极高,连宫里的大太监都得让她三分,比大宝公公的面子还大。
梅姑姑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很平淡的说道:“原来是郑国夫人,您怕是还要再稍等片刻,有一位客人马上就到,娘娘吩咐了,要先见这位客人,之后再请您进去。”
她说着,冲一旁站着的小太监吩咐道:“去给诸位夫人准备点酸梅汤,天热,让夫人们解解暑。”
小太监赶紧点头应下,一溜烟地跑了。
梅姑姑又冲着郑国夫人稍微欠了欠身,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紫宸殿里走。
贵妇人们看着梅姑姑的背影,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一个个都很好奇。
到底是哪家的贵妇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皇后娘娘特意等着,还让她们这些人都靠边站?
“你们说,会不会是哪家的皇族长辈啊?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像啊,如果是皇族的长辈,理应也该有陛下和娘娘一同接见!”
“我看她肯定是给皇后娘娘送了重礼,不然皇后娘娘怎么会这么重视她?”
“就是就是,说不定还是什么稀有的宝贝呢!”
“凭什么啊?我们也带了礼物,凭什么她就能插队?”
贵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凉棚里顿时跟菜市场似的。
没过多久,贵妇人们就看见,远处有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点心盒子,正慢慢往这边走。
那妇人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裙,料子普通,头上也只插了一根银簪,看着一点都不像富贵人家的夫人。
可让人感到惊讶无比的是,大宝公公竟然亲自撑着一把遮阳伞,跟在这个中年妇人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遮阳,生怕她被太阳晒着。
大宝公公脸上还带着满满的笑意,显得很恭敬,跟平时在宫里那副严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一幕,让凉棚里的贵妇人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中年妇人,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惊讶。
“这人究竟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大宝公公亲自为她撑伞?”
“我怎么看着面生得很,不像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她手里就拎着一个小点心盒子,也没带什么贵重礼物,皇后娘娘怎么会特意等她?”
“就是啊,凭什么她能插队?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难道还比不上她一个不知名的妇人?”
贵妇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语气里满是不满和疑惑。
就在这时,同样站在凉棚底下排队的丹阳公主,一看到那个中年妇人,顿时眼前一亮。
她赶紧拨开身边的贵妇,快步走了过去,还不忘回头瞪了那些议论的贵妇一眼。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瞎议论什么!那是柳家的裴大娘子!”
说完,她赶紧冲着裴大娘子招手。
“裴姐姐,裴姐姐!这里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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