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在这一刻被现实击得粉碎。她以为自己是在狩猎一头受伤的猛兽，却没想到，猛兽的身后，跟着两头沉睡的巨龙。而她，愚蠢地惊醒了它们。
“我认输了。”
三个字，从冷冰霜的口中吐出，声音清冷，不带一丝一毫的屈辱，只有一种坦然接受现实的平静。她缓缓抬起手，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寒意开始收敛，冰封死界的法则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被冻结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铅云之上，阳光洒落得更加明亮。
她冰晶面具下的眼眸，恢复了最初的冰冷，但那份冰冷中，高傲与杀意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林沐川愣住了，他正准备燃尽生命本源，发动最后一击，结果对方却直接投降了？这转折来得太快，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看向苏亦星和方思羽，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苏亦星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冷冰霜，从她最初的错愕，到后来的分析，再到最后的放弃，她眼神中的每一丝变化，都逃不过他那双洞察万物的异瞳。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体内的法则力量正在平稳地内敛，没有任何要自爆或者发动突袭的征兆。
这是一个真正高傲的强者，在认清了绝对的力量差距后，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她懂得审时度势，懂得保存自己，而不是做无谓的牺牲。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苏亦星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个能将冰霜法则运用到如此地步，并且能完美结合空间与生命剥夺的杀手，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他的话，让冷冰霜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她没想到对方能如此精准地分析出她的能力。
“但是，”苏亦星的语气一转，异瞳中的光芒流转，“你今天，必竟动了杀我兄弟的心思。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冷冰霜沉默不语，她知道，对方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死亡会来得如此……有尊严。
苏亦星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裁决般的意味。
“第一个选择，”苏亦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死。你今天所做的一切，由你的生命来偿还。我们三人联手，可以保证让你在三个呼吸之内，神魂俱灭，不留一丝痕迹。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冷冰霜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于杀手而言，死亡是最终的归宿，她早已有了觉悟。
“第二个选择，”苏亦星继续说道，“成为我的奴隶，或者说，是我的仆从。我会用我的时间法则，在你的灵魂深处种下一道烙印。你将永远失去自由，为我所用，为我执行任何任务。你的力量，将变成我手中的一把刀。你可以活着，但会比死亡更加痛苦。”
这个选择，比死亡更加残酷。对于冷冰霜这样心高气傲的强者而言，失去自由，成为他人的附庸，那简直是生不如死。她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抗拒。
林沐川和方思羽都有些惊讶地看着苏亦星。他们没想到，苏亦星会提出这样一个选择。这不像他的风格。
苏亦星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冷冰霜的身上，他要看到的，是对方在极致压力下的真实反应。
“那么，第三个选择呢？”冷冰霜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其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前两个选择，一个死亡，一个生不如死，她迫切地想知道，第三个选择会是什么。
苏亦星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的异瞳中，时间与阳光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显得神秘而深邃。
“第三个选择，”他缓缓说道，“与我们签订一份‘平等契约’。”
“平等契约？”冷冰霜愣住了，不仅是她，连林沐川和方思羽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们从未听说过这种契约。
“不错，”苏亦星点头解释道，“这不是主仆契约，而是盟友契约。契约的内容很简单：今日之仇，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们之间，再无敌意。不仅如此，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需要合作，共同完成一件事情。等到那件事情完成之后，契约自动解除，你恢复自由之身，我们分道扬镳，互不相欠。”
这个选择，完全超出了冷冰霜的预料。她本以为对方会赶尽杀绝，或者将她彻底奴役，却没想到，竟然给出了一个如此……公平的选项。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道，“以你们的实力，完全没必要给我这样的机会。杀了我，或者奴役我，对你们而言不是更安全吗？”
苏亦星看着她，目光深邃：“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并非天生的恶人。你的强大，你的骄傲，都证明你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强者，应该有强者的死法，也应该有强者的活法。杀你，是污了我们的手；奴役你，是折了你的傲。而我，恰好惜才。”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即将面对的事情，确实非常棘手，多一个你这样强大的盟友，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你，考虑一下。”
冰原之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阳光洒在冷冰霜的冰晶面具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芒。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真正的冰雕。她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激烈挣扎。
死亡，是解脱。
奴役，是地狱。
而平等盟约，则是一个未知的未来。
她不知道苏亦星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也不知道与他们合作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保留尊严、并且活下去的机会。
许久，许久之后。
冷冰霜缓缓抬起头，冰晶面具下的眼眸，第一次不再冰冷，而是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她看着苏亦星，一字一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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