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简陋的厨房,粗木桌上摆着几样新鲜食材,灶台上的砂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柴火噼啪作响,将杜宁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李令歌鼻翼微动,一股混合着菌菇与灵药香的肉味钻入鼻腔。
他挑眉看向正在掀锅盖的杜宁,这位以冷艳着称的紫云宫主,此刻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两截白玉般的小臂。
“你不会是想要给我做夜宵吃吧?”
杜宁头也不抬,用木勺搅动着浓汤。
“紫云山的雪凰鸡,炖了一个时辰,吃了它能够稳固神魂。”
她突然转身,沾着油星的葱指挑起李令歌的下巴。
“你喜欢胸还是腿?”
李令歌垂眸,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她松垮衣领下的沟壑,雪腻肌肤上还沾着一点灶灰。
“我喜欢灵魂。”
“灵魂?”
杜宁转头看向锅中的肉,鸡胸和鸡腿都在,但是灵魂可是没有了。
顺着她的目光,李令歌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连忙改口道。
“我喜欢足。”
说着,他身后捏起了鸡爪,吹了吹热气。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吃宵夜吧。”
“先吃,吃完再说。”
杜宁一边盛汤,美眸时不时打量着李令歌,好似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不得不说,杜宁的厨艺确实不俗,李令歌喝了一口汤之后,更是发出了感叹。
今晚无论将会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先吃完这只鸡再说。
“堂堂紫云宫宫主,没想到还煲的一手好汤。”
不多时,肉和汤都见底了。
李令歌擦了擦嘴,目光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因为,此刻厨房四周已经被结界笼罩,显然是断了他出去的路。
“这就是所谓的神界牢笼?”
杜宁微微摇头,而后眉心浮现一条金链印记。
那印记忽明忽暗,映得她苍白的脸阴晴不定。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那道印记。
一道金色电弧突然从印记中迸出,将她的手指灼得皮开肉绽。
“看到了吗?”杜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这就是神庭的枷锁。”
李令歌凝视着那道金链印记,在星眸注视下,印记逐渐显露出真容。
那根本不是简单的烙印,而是一条贯穿她整个神魂的锁链!
锁环上密密麻麻刻满咒文,每一笔都蕴含着令人窒息的法则之力。
“紫霄神帝亲自下的禁制。”
杜宁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同样的金链纹路。
“从我在接任宫主之位那日起,就成了他的提线木偶。”
她突然抓住李令歌的手腕,强行按在自己眉心。
刹那间,李令歌的识海剧烈震荡。
他看到一片浩瀚星空,年轻的杜宁跪在祭坛上。
紫霄神帝的虚影高悬九天,弹指间将金链打入她的神魂。
每一节锁链没入,她的眼神就空洞一分。
画面破碎。
李令歌猛地抽回手,发现掌心已被灼出焦痕。
那道金链正在疯狂反噬,杜宁的七窍都开始渗出金血。
“为什么让我看这些?”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紫霄神帝感到威胁的人。”
杜宁突然笑了,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显得病态且疯狂。
她纤白的手指突然如铁钳般扣住李令歌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
“你以为我是要你帮我解开枷锁?”
她的声音忽然分裂成双重音调,一道清冷如旧,一道嘶哑如魔。
“错了,我是要你成为我的新傀儡啊!”
咔嚓!
李令歌掌心的焦痕突然裂开,金色锁链的虚影如毒蛇般钻入他的经脉。
更可怕的是,杜宁眉心的金链印记正在扭曲变形,渐渐化作一枚紫金色的诡异符文。
那根本不是受制于人的烙印,而是经过千万次篡改的复刻品!
杜宁的瞳孔开始渗出紫黑色的雾气。
“这些年我每承受一次神帝操控,就偷偷记下一笔道纹”
她雪白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与金链同源的符文,这些符文像活物般蠕动着,组成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网。
沾血的手指按在李令歌眉心。
“现在该换你尝尝这滋味了!”
其实,她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彻底控住李令歌,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人是会变得,就算李令歌现在答应她日后会破除她的枷锁,也难保日后李令歌真的成为神庭之主之后改主意。
所以,她要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要控制住了李令歌,无论李令歌最终是输还是赢,她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李令歌真的掀翻了神庭,成了新的神庭之主,那这位神庭之主也得跪在她的脚下。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李令歌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
轰!
他的识海天翻地覆,无数紫金符文如蝗虫般涌入,疯狂啃噬着他的神识。
更可怕的是这些符文正在重组,眼看就要形成与杜宁身上一模一样的控制烙印!
李令歌的瞳孔骤然涣散,原本清亮的眸光如蒙尘的星辰般黯淡下去。
他的嘴角微微下垂,面部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连挺直的脊背都佝偻了几分,活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傀儡。
“对,就是这样!”
杜宁的指尖颤抖着,紫黑色的魔气从她七窍中涌出,在她身后凝聚成数十条扭曲的锁链虚影。
“成为我的傀儡吧!”
之所以给李令歌炖雪凰鸡吃,就是担心李令歌的神魂会承受布置印记的力量而崩散。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句躯体,而是一个足够听话的天骄,未来的神庭之主。
然而就在锁链印记即将彻底完成之时,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李令歌低垂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眼底流转的星辉比先前更盛!
“你!”杜宁的指甲突然崩断两根,“怎么可能!”
李令歌单手结印,杜宁骇然发现地面凝聚出一幅正在成型的星图。
斗转星移大阵!
他直视杜宁的震惊的瞳孔,冷冷地说道。
“你懂不懂阵法道果的含金量啊!”
随着阵法的凝聚,日月轮转,乾坤颠覆!
那道凝聚在李令歌神魂之上的金色锁链,通过阵法转移到了杜宁体内。
“不、不要,停!”
杜宁疯狂掐诀想要停止这一切,却发现自己的神魂正在与原本应该在李令歌体内的那道锁链印记强制绑定。
紫金锁链突然如毒蛇回咬,以比去时快十倍的速度反向刺入杜宁眉心!
“啊!”
杜宁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神魂之中多了一道印记!
本应该她控制李令歌,现在自己反而成了被控制的人。
“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李令歌满意地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杜宁,对于这种控制人的法子倒是多了一丝好奇。
“白凌萱给我端洗脚水都不配,不过你这个做师尊的倒是勉强够资格。”
为了验证这道印记的作用,他直接对杜宁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跪下。”
李令歌的声音很轻,却在屋内激起阵阵回音。
杜宁先是一怔,随后竟低低笑出声来。
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几分癫狂的颤音。
“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爱。”
她缓缓直起佝偻的腰背,每寸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但当她完全站直时,周身颓势一扫而空,神帝境的威压如海啸般爆发。
“你以为转移了印记就能操控我?”
斗转星移阵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出现道道了裂痕。
“如果不懂这道印记的法则口诀,你就算将法则转移到我的神魂之中,也没有办法操控我。”
说着,她的目光变得阴冷,自己最讨厌出现变故,可是自从遇到李令歌之后,事情就没有顺利进行过。
“倒是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走出这间屋子。”
话音刚落,她神帝境的威压瞬间笼罩在李令歌的周身。
既然没有办法用法则控制李令歌,那她也摊牌了,不装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的那些伎俩都不堪一击。”
咔咔咔!
在神帝威压之下,斗转星移阵出现一道道裂痕。
杜宁的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笑意,自从李令歌踏入紫云禁地,便已经彻底落入她的网中。
她可不是苏城那种刚刚突破到神帝境初期的货色,自己有九种办法彻底控制李令歌,九种!
“跪下!”回想起李令歌刚刚发号施令的表情,杜宁冷声道,“以道心立誓奉我为主!”
李令歌只觉得仿佛一座太古山岳轰然压在自己身上,双肩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脚下阵法竟在这股威压下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中迸发出刺目金光。
只不过,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之后,他便里有了应对之策。
“你现在主动说出口诀还来得及。”
李令歌手指在袖中悄然结印,阵纹碎片在他脚下重新亮起微光,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的闪烁。
呵——
杜宁广袖翻飞,身后浮现九轮神光金环。
此刻正随着她指尖法诀化作实体锁链,将李令歌笼罩在帝威之下。
“我倒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李令歌突然咧嘴一笑。
“你看好了!”
刹那间,即将崩散的阵法再次运转。
“乾坤倒悬,星移斗转!”
李令歌暴喝声中,屋内地砖轰然掀飞。
杜宁脚下突然浮现深渊般的漩涡,九轮神光金环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你——”
杜宁惊觉不妙却为时已晚,她周身的空间开始诡异地扭曲。
浩瀚神力如同决堤天河,从她七窍中奔涌而出。
那些金色洪流在阵法牵引下化作万千流星,拖着璀璨光尾尽数没入李令歌天灵。
“斗转星移阵可不只能转移攻击。”
李令歌衣袍猎猎作响,发冠崩裂的瞬间,满头黑发竟在神力灌注下化作流金之色。
杜宁惊恐地发现自己背后九轮金环一个接一个暗淡坠落,她的修为在快速下跌,很快便由神尊境跌落至神尊境,紧接着便是神圣境……
“你对我做了什么?”
当第五个金环碎裂时,她终于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这是我的修为!”
星图疯狂旋转,李令歌每吸收一分神力,脚下就升起一道血色莲台。
待九品莲台尽数绽放时,杜宁已从云端跌落凡尘,最后一缕灵力都从她颤抖的指尖抽离。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李令歌便通过斗转星移阵夺取了杜宁的一身修为。
“感觉如何?”
他踏着莲台走来,每一步都在虚空激起金色涟漪。
他伸手抬起杜宁的下巴,看着对方浑浊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此刻他周身缠绕着实质化的神力,每一根睫毛都缀着星辰微光。
杜宁瘫坐在破碎的阵纹上,玄晶铺就的地面此刻硌得她生疼。
曾经刀剑难伤的仙肌玉骨,如今却连这些碎屑都能划破她的裙裾,在裸露的脚踝上留下细密血痕。
她颤抖着抬起双手,看到的不再是萦绕神光的纤纤玉指,而是凡人脆弱的手掌。
一声绝望的呜咽从她喉间溢出,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此刻,她是真的慌了。
没有了修为,她便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紫云宫宫主。
别说控制李令歌了,自己都会被李令歌肆意蹂躏。
“你不能这样做,还给我,把修为还给我!”
杜宁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她挣扎着抓住李令歌的衣摆,昂贵的云纹锦缎在她指间皱成一团。
“还给我,把修为还给我!”
说到最后已是歇斯底里的尖叫。
李令歌垂眸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她凌乱的发髻间还插着那支象征宫主身份的九凤衔珠钗,只是凤凰眼中的灵石早已黯淡无光。
曾经总是微抬的下巴此刻无力地低垂,沾染尘土的睫毛下,那双总是盛满傲慢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卑微的乞求。
“真难看啊,杜宫主。”
李令歌轻声说道,靴底碾过她肩上华贵的鲛绡纱。
布料撕裂的声音中,杜宁雪白的肩头立刻浮现出青紫的淤痕。
她痛得浑身发抖,却连运转神力抵御都做不到,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小兽般的呜咽。
“我、我告诉你口诀,我以后都听你的!”
在失去修为和失去自由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李令歌微微摇头,他脚下加重力道,清晰地感受到锁骨在他脚下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声响。
“我给过你机会,现在想说已经晚了。”
李令歌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金色的神力在他瞳孔深处流转,仿佛映照出某个遥远的场景。
“知道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我在扶摇秘境学会了一种窃天机、摄功法,化彼之道为己之用的秘术。”
杜宁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凝固,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炸开,让她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
“上古月族的……同修摄魂术?!”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连嘴唇都在发抖。
“这不可能,这功法早就失传了。”
李令歌眉头一挑,他没想到杜宁竟然能一下子就听出这早已失传的秘法,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已经失去修为的女人。
“到底是紫云宫宫主,还真是见多识广。”
杜宁闻言如遭雷击,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
她太清楚这门功法的可怕之处,那根本不是简单的夺取修为,而是要阴阳交泰中彻底融合。
更恐怖的是,作为被摄取的一方,她的所有秘密都会暴露在李令歌面前。
“不、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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