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一个极细微的动作,迅速隐没在侧脸的阴影里。他关闭了某个装置。甩掉了?就这么简单?
徐小川后背那个印记,还有口袋里那块冰冷的芯片,在车辆转向海城方向后,似乎极其短暂地、几乎无法捕捉地同时温热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沉寂。林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瞬。
数小时的亡命飞驰。当远处地平线上出现城市高楼模糊的轮廓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钢铁丛林的剪影在夜幕中沉默矗立,与身后那片死寂绝望的废土形成了荒诞而强烈的对比。徐小川感到一种不真实的眩晕。
越野车没有减速,径直冲向城市边缘。但林宇并未选择宽阔的主干道,反而七拐八绕,一头扎进了城市边缘一片灯光昏暗、建筑密集杂乱的区域。这里像是城市的背面,狭窄的街道,低矮破旧的楼房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食物垃圾混杂的气息。
车辆最终在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前停下。小楼墙皮剥落,二楼窗户还用木板钉着。唯一能证明这里还在营业的,是门口挂着的一块歪歪扭扭、油漆斑驳的木质招牌,上面用褪色的红字写着——“林氏跌打馆”。
徐小川看着这招牌,又看看驾驶座上沉默下车的林宇,彻底懵了。这就是…他说的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跌打馆?
吱呀——
一股浓得呛人的中药味儿混着老房子的霉灰气,扑面而来。破木门被推开,光线都暗了好几度。
林宇一条胳膊架着几乎瘫软的徐小川,另一手稳稳抱着人事不知的轩辕清,迈过高高的门槛。
屋里挺暗,就靠着几扇脏兮兮的窗户透进来点外面五颜六色的光,勉强能看清个大概。墙边立着一排深色的老药柜,标签都黄了,看不清字。一张桌子倒是擦得锃亮,配着几把掉了漆的破木头凳子。墙上挂着张发黄的人体经络图,旁边还有几面蒙了厚灰的锦旗,也不知道是哪年的。
看着破败,但收拾得异常干净,甚至有点死板。
林宇没停,直接往里间走,把轩辕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诊疗床上。床单洗得发白,但很干净。
他转身又进了更里面的屋子。
徐小川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滑坐下来,右腿疼得他脑门上全是冷汗,心跳扯着伤口一跳一跳地疼。他看着林宇从里屋出来,手里多了个挺旧的木头药箱,边角还包着铜皮,另外拿了一包用油纸裹着的细长银针。
林宇走到床边,伸手就把之前插在轩辕清身上的那几根针拔了出来,随手扔进旁边的搪瓷盘里,叮当作响。
他打开药箱,里面是更多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排得整整齐齐,针尖泛着冷光。他捏起一根最细的,手指捻了捻,对着轩辕清眉心一个地方就刺了进去。动作又轻又准。
“茯神,远志,石菖蒲,各三钱。”林宇头都没抬,声音在安静的屋里特别清楚,“柜子第三排,左边数第五个抽屉,拿出来。”
徐小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墙站起来,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到药柜前。他费劲地看着那些模糊的标签,拉开抽屉,一股更冲的药味钻进鼻子。他拿起旁边的小秤,手忙脚乱地称着那些干瘪的药材,好多名字他听都没听过。
称好了递过去,林宇接都没接,又报出几个药名,指了指另一个抽屉。
徐小川忍着疼,心里一万个问号,还是照着做了。他偷偷看林宇的手法,捻、转、提、插,快得眼睛都跟不上,每下一针,轩辕清那急得吓人的呼吸,好像就真能缓和一点。
汗珠子顺着林宇额角往下淌,可他捏着针的手指头,稳得吓人,一点儿都不抖。
“丹参,五钱。川芎,四钱。后面架子上那个黑色的陶罐,倒半碗里面的药酒出来。”林宇又说。
徐小川走进里屋,才发现里面比外面大。墙边是更高的药架,摆满了贴着标签的玻璃瓶、陶罐,还有些用怪模怪样的瓶子装着的,颜色诡异的液体,或者干瘪的虫子、草根什么的。空气里的药味儿更复杂了,有的呛鼻子,有的又带着点说不出的香气。墙角那儿,居然还有一套看着就很贵的玻璃仪器,跟实验室里的差不多,就是落了层灰。
这哪儿像个没人要的跌打馆?
他找到那个黑陶罐,倒了小半碗黑乎乎的药酒,味儿特别冲。端出去给林宇。
林宇接过来,把刚才那几味药扔进酒里泡了泡,又拿起几根更粗的银针,蘸了药酒,对着轩辕清胸口肚子上几个地方扎了下去。这回,针扎进去,针尾还在轻轻地抖。
“这里…你以前住过?”徐小川实在憋不住了,嗓子干得发涩。
林宇正拿干净纱布擦轩辕清胳膊上那烂得吓人的伤口,听见问话,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
“年轻时候,跟个老先生学过点东西。”他拿起旁边一个小瓷瓶,倒出些墨绿色的药膏,小心地涂在伤口周围,“后来老先生不在了,这地方就空着。偶尔回来打扫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跟讲别人故事似的。但徐小川听着,总觉得这几句话后面,藏着的事儿,比他能想到的要多得多。这个基地的守卫,这个林叔,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忙活了好一阵,林宇才用干净绷带把轩辕清的伤口重新包好。他伸手摸了摸轩辕清的额头,又探了探脖子。之前烫得吓人的皮肤,温度好像真的降了点,呼吸也长了些,没那么急了。就是那张脸,还是白得跟纸一样。
“暂时吊住命了。”林宇站直身子,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她身体里起码有两种神经毒素,还混了生物感染,内脏也破了。刚才那些,只是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步。”
他走到窗边,撩开破窗帘往外看。外面是乱七八糟的霓虹灯,城市的吵闹声隔着玻璃传进来,有点远,有点不真实。
“不够。”林宇放下窗帘,转过身,“想救命,得用‘血竭’、‘紫河车’,还得有‘龙涎香’做药引子。更要紧的是,得搞清楚她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内脏伤到什么程度,不然瞎用药也没用。”
徐小川刚提起来的心,一下子又掉下去了。“这些药…很难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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