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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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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6章 《尸油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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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个事儿,就发生在二手市场的一个阴角。花葫蹲在那儿,手指轻轻抚过一个满是灰尘的樟木箱。这箱子可有点年头了,箱身上刻着缠枝莲,那铜锁锈得都发红了。花葫用指甲一抠,“咔嗒”一声,锁开了。

箱子里叠着件月白旗袍,那料子泛着旧旧的光。再往下一瞧,压着支鎏金口红,管身上还刻着“艳骨”俩字。那膏体是诡异的玫红色,跟凝固的血似的。

旁边卖货的老太太正坐着剥毛豆呢,抬头看了看花葫,说:“姑娘,这是我女儿的。她去年走了,留着也没啥用。”花葫拿起那口红,指腹蹭过刻痕,嘿,突然就感觉手背那儿凉飕飕的,就像有人轻轻碰了她一下。也不知道咋的,她就鬼使神差地付了钱,把樟木箱扛回了出租屋。

当晚,花葫对着镜子就涂起了“艳骨”。那膏体一碰到嘴唇,就跟浸了冰的蜂蜜似的,顺着唇纹渗进去。她对着镜子一笑,嘿,发现眼角多了颗痣,小小的,褐色的,就跟林晓棠照片里的一样。后来她才知道,这林晓棠就是老太太的女儿。

第二天到公司,同事们都围过来,说:“花葫,你今天咋这么美呢?”花葫摸了摸嘴角,那玫红色的口红还在,就像开了朵不败的花。

花葫用“艳骨”连续用了一周,嘿,业绩居然翻了三倍。她那上司王强,平时总在会议室盯着她胸口看的家伙,居然拍着她肩膀说:“小胡,下周升你做主管。”

可这事儿也有点邪乎。每晚卸妆的时候,花葫都觉得嘴唇刺痛。这天晚上更严重,用卸妆棉一擦,居然撕下一小片皮,还带着血珠呢。她对着镜子一照,嘴唇周围红得吓人,就像被人咬过似的。更奇怪的是,那卸妆棉上有股腐味,跟放了三天的死鱼味儿一样。

花葫一生气,把口红扔到垃圾桶,转身刚要走,就听见“咔嗒”一声,垃圾桶里的口红自己跳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她脚边。那膏体上还沾着几根金色的头发,又不是她的。

深夜,花葫做梦了,梦到自己站在公司的楼梯间,手里拿着“艳骨”,那膏体还泛着幽光呢。楼梯下面传来脚步声,她一抬头,瞧见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正往上走,脸上带着血,嘴角涂着玫红色的口红。

这女人走到她面前,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口红往她嘴上涂,还说:“帮我报仇……”那声音就像砂纸擦玻璃,难听死了。指甲还掐进她手腕,疼得花葫直皱眉头。

花葫“嗷”一嗓子就惊醒了,浑身都是汗。再一看,枕头边放着“艳骨”,膏体上还沾着她的血呢。刚才那梦太真实了,手腕上居然还有掐痕。

花葫就去找卖樟木箱的老太太。老太太坐在门口石凳上,手里拿着本旧日记。一看花葫手里的口红,手都抖了一下,说:“这是晓棠的……她去年坠楼死了,警察说她是自杀,可我知道不是。她那天出门前还说,要去告王强。”

花葫接过日记,翻到最后一页。林晓棠的字本来挺娟秀的,可这页写得歪歪扭扭的:“王强昨天晚上把我留在办公室。他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毁了我。我好害怕,但我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又说:“晓棠死前几天,总说自己嘴里有股腐味,像尸体的味道。她还说,镜子里的自己不是自己,是个穿旗袍的女人。”

花葫去查了林晓棠的死因,警方记录是“意外坠楼”。可现场照片里,林晓棠手里攥着“艳骨”,嘴角的口红涂得乱七八糟,就像被人强迫涂的。

她又去了林晓棠的公司,找到她同事小周。小周压低声音说:“晓棠之前总说,王强给她的口红有问题。她涂了之后,脸开始掉皮,像被什么东西啃了。她还说,晚上能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叫她‘帮我报仇’。”

花葫摸摸口袋里的“艳骨”,突然就感觉它发烫,就像里面有颗心脏在跳。

花葫回到家,对着镜子涂“艳骨”。这一涂可不得了,镜子里的她变样了,眼角的痣更明显了,发型变成了林晓棠的齐肩发,嘴角的口红涂得跟林晓棠死前一样。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来:“帮我杀了王强……”这声音一会儿像林晓棠的,一会儿又像她自己的。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拿起口红,往嘴上涂得更浓,那玫红色的膏体顺着嘴角流下来,就跟血似的。

她对着镜子笑,镜子里的人也笑,笑得跟个疯子似的。

花葫去公司,同事们都盯着她看。小周凑过来,小声说:“花葫,你咋好像变了个人?像……像林晓棠。”

花葫到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照,发现自己的脸越来越像林晓棠,眼角的痣、鼻梁的弧度,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她摸摸脸,那皮肤硬邦邦的,就像涂了一层蜡,一点温度都没有。

口袋里的“艳骨”还在跳动,就像在催她:“快去吧,快去找王强……”

花葫走进王强的办公室。王强坐在办公桌后面,一看她,眼睛都亮了,说:“小胡,今天咋这么漂亮?”

花葫走到他面前,拿出“艳骨”,往他嘴上涂,说:“王总,试试这个口红,好用得很。”那声音跟林晓棠的一模一样,还带着点哭腔。

王强以为她在勾引他,笑着张开嘴:“好啊,我试试。”可嘴唇一碰到口红,他就皱起眉头:“这口红咋有点臭呢?”

花葫笑了,笑得跟林晓棠似的:“很快你就知道了。”

当晚,王强回到家,走进卫生间想把口红卸掉。他挤了点卸妆水,往嘴上一擦,哎哟妈呀,疼得他像被火烧一样。

他对着镜子一瞧,发现自己的嘴唇一块一块地掉皮,露出里面的肉。他惨叫着用手去撕,结果撕下一大片皮,还带着血和肉。

“啊——”他那叫声跟杀猪似的。镜子里的他,脸上的皮慢慢脱落,露出里面的白骨,嘴角那玫红色的口红还在,就跟林晓棠死前一样。

花葫坐在家里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某公司高管王强今晚在家中死亡,死因疑似自杀,但现场发现其面部皮肤大面积脱落……”她摸摸自己的脸,皮也在慢慢脱落,露出里面的白骨。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觉得解脱了。

过了些日子,花葫站在二手市场的角落,面前摆着个樟木箱,里面放着“艳骨”。一个年轻女孩蹲下来,摸着口红问:“阿姨,这个口红多少钱?”

花葫笑了,声音像林晓棠的:“不要钱,送给你,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女孩接过口红,涂了一点在嘴上,对着镜子照:“真好看……”

花葫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冷笑。口袋里的“艳骨”又开始发烫,等着下一个使用者。风里飘着股腐味,就像尸体的味道,又像口红的味道。这事儿啊,就这么一个轮回接着一个轮回地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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