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边有沈琢玉看着,又身处龙渊之内,只待他们慢慢醒来便是。
宋听婉放心了,随后立即前往天机门。
扶音与容仙前来迎接。
“如今也不能再唤小友二字了,神女大人这边请。”
扶音含笑开口,为她引路。
宋听婉敛眸轻笑,“前辈客气。”
容仙在一旁笑看他们,“神女大人从前救我一事,一直都没找着机会好好感谢一番,不如这次留久一些,我们好设宴款待神女。”
当初宋听婉拿出丹药救她一命,才让她未与挚爱之人生死相隔。
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在心里。
但后来宋听婉没再来天机门,圆圆继位大典,一堆孩子聚在一块玩,她也不好打扰,竟到此刻,宋听婉也没好好在天机门待过。
宋听婉闻言,唇角弧度轻微。
“不了,我来看看圆圆的情况。”
这里有她在意的人,否则她不会来。
扶音原本在一旁颔首笑,听了宋听婉的话后微微叹息一声。
“那孩子还是没反应,天机门上下寻遍了法子,聚魂的神器毫无反应,圆圆丢失的魂魄仍不知踪迹。”
宋听婉探究的朝这一对道侣看过去。
人心最是复杂,秦沧淞不敢赌,她也要亲眼见了人才能做出判断。
秦禧身为天机门门主,若被她带回云隐,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
大劫成功渡过之后,天机门一众人便将秦禧带了回去。
宋听婉在她身上悄然留下了一抹分神,若有危险她会立即感知到。
“门主昏迷,辛苦两位前辈为秦圆圆操劳了。”
她噙着淡笑,没让他们瞧出自己的担忧。
她也希望秦圆圆的姑父姑母不会变,毕竟…她家圆圆仅剩这两位亲近之人了。
三人缓步而行,所有天机门门主弟子,无不惊喜激动。
宋听婉一路温矜带笑,直到秦禧那座眼熟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到了。”
闲聊客套之间,容仙推开房门,侧身先让宋听婉进去。
屋内依旧是布置得温馨的模样,随意摆放着他们曾送给秦禧的礼物。
容仙推开了窗,让阳光能落进屋里,宋听婉也瞧见了床上静躺着的人。
秦禧与百里戏江,两个人在她身旁时总是吵吵嚷嚷的。
如今两个人都静躺着,让人瞧了就忍不住想落泪。
宋听婉在靠近时,打量了床边的摆放。
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一盏引魂灯,神器里静静燃烧着千万极品灵石一支的香。
进来之前这股特制的香气浓郁,显然没断过。
宋听婉放心了一些。
“唉,瞧见圆圆这模样很心疼吧。”
一年多了,容仙瞧见侄女安安静静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鼻酸落泪。
那是情不自禁的,毫无预兆的落下泪来。
扶音熟练的拍了拍妻子的肩,递上了一块帕子。
两人没多说什么,并肩站在一起,期盼的看着宋听婉。
宋听婉心沉沉的,半神之力从指尖进入到秦禧的身体内游走。
半晌。
半神之力收回。
“身体恢复得很好,只要那抹魂魄回来,人就能立刻醒来。”
当时秦圆圆的渡魂舟被劈后,宋听婉给她疗过伤,当时只是堪堪恢复,如今秦禧体内灵气充盈,想来她姑父姑妈给她喂了不少好东西。
宋听婉将复杂的眸光收敛,“你们天机门,是否有一支小小的金锤?”
不管天机门是否找到了办法,她都不会放弃寻找。
靠人不如靠己。
来时路上,她记起来当初秦圆圆拿出那把小锤子,将灵花锤进了她们手骨之中。
秦圆圆当时说,小金锤能将追踪烙印、追踪符打进骨头里,是她们天机门独有的宝贝。
能用来寻人。
容仙一愣。
“那是天机门的宝贝,金踪锤,但只能用来…”
追踪烙印打进骨头里,对魂魄是否有用呢。
毕竟魂魄也是人的一部分。
没人试过。
容仙与扶音对视一眼,要不…试试?
宋听婉在一旁安静瞧着,看着他们拿出了一个金色锤子,将金色的追踪烙印打进了秦禧的身体里。
“神女大人,这罗盘交给您了,但不确定我宗门的追踪之法对魂魄有没有作用。”
“这需要在外游历,若一直没有反应便是无效。”
这法子也是希望渺茫。
在不知是否有作用的情况下,只能一直在外寻找。
或许到头来白费功夫也不一定。
宋听婉面色平静的接过罗盘。
反正也无法寻到那抹魂魄,有些希望总归是好的。
再说了,她一个天命神女,总归有些运道在身上的吧。
撞撞运气。
宋听婉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等秦禧的堂兄急急忙忙冲回来,却连枕眠神女的身影也没瞧见。
“又错过了,爹娘,你们说我是不是有点倒霉啊,神女来这么多次,我一次都没与神女说上话。
圆圆继位大典的时候,我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与神女她们搭话。
这回也是,我还在宗门外忙活,一回来神女便走了。”
秦禧的堂哥风尘仆仆的,显然是从外边疯狂赶回来。
结果还是没赶上。
他爹娘有些不忍,但是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孩子,到底想与神女说什么。”
容仙叹了一口气,陷入沉思。
你别说,神女气运这般强,自家儿子一次也见不上,难不成衰神转世,这才每回都撞不见?
“圆圆与神女她们是好友,我又身为圆圆的堂兄,朋友他们都以为我认识神女…”
年轻男子弱弱的说着。
大家都觉得他认识,结果就是没说过几句话,唯有圆圆继位大典时匆忙中寒暄的几句。
扶音无奈扶额。
“那你努力些,抓紧想办法将圆圆丢失的魂魄找回来,到时候神女自会来。”
“我想得头发都要掉了!咱们圆圆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你哥要累死了哇。”
“别贫嘴了,赶紧出去别吵到圆圆。”
“…爹娘偏心吧,圆圆根本就没意识!哪里吵得到她!”
“……”
离开的宋听婉手里拿着个罗盘,想了想去妖界将小嗷接上了。
有小家伙相伴,这一路也不孤单。
手持罗盘,怀抱白虎,女子所过之路如逢春日,灵气也奔赴她而来。
偶遇雨天,小白虎窝在她怀里,爪子紧紧搂着罗盘,绿裙女子撑着鎏光紫莲伞,步步生莲。
率先走过妖界与修真界。
阴气重的地方她皆只身踏入,挨个排查魂魄爱待之地。
却依旧一无所获。
一年过去。
宋听婉在路上遇见了很多以前认识之人,又顺手救了很多人。
人来了又走,眼看龙族那三个家伙都要醒了,秦圆圆的魂魄却仍旧没有下落。
枕眠神女在世间游历,为寻好友魂魄一事在灵网传开,月鹤寻忽然给她发来传音。
邀她去参加人界十年一次的灵鉴大选。
人皇为了庆贺天劫过的第一次大选,操办得盛大。
宋听婉想了想,爹爹前几日传音说他在人界。
那她也去瞧瞧。
女子搂紧了怀中的小白虎,仔细瞧了瞧白虎爪爪护着的罗盘。
依旧没有反应。
宋听婉习以为常的收回目光,撑伞凌空而上,离开此地向人界而去。
人界。
皇权所在的盛京城。
近来要举办灵鉴大选,盛京热闹非凡。
某处奢华雅致庭院之中,有个侍女一边追一边为难的劝道:
“小姐,外面乱得很,老爷说了让您好好待在府里。”
侍女身旁,穿着普通衣裙的姑娘二十岁上下,不顾侍女的劝阻依旧往外走去。
举止间偶尔带着一丝怔然,不过步子倒是快。
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府邸门口。
守卫下们意识将两人拦住。
两个守卫,一个冷冷的看了眼前的主仆二人,随后撇开了眼,手持着剑依旧拦着。
另一个瞧着和善些,开口给她们解释:
“七小姐,夫人老爷都吩咐过了,小姐们都要留在府里潜心准备灵鉴大选,您还是回去吧。”
侍女也附和劝道:“对啊小姐,咱们回去吧,您最近爱看书,咱们去老爷书房借几本如何?”
被她称作小姐的上官曦还没说话,府外传来一声轻嘲。
“借书?七妹妹的痴傻症才好了一年,还会看书?”
纨绔公子停在上官曦身旁,饶有兴致的试图用扇子敲敲她的脑袋,“小傻子,叫声三哥来听听。”
扇子刚敲下去,便落空了。
上官曦嫌弃的往后躲了两步。
随后没等对方发火,她上下打量他几眼,随后翻了个白眼走了。
留下她三哥气得跳脚,“咱们丞相府怎就出了你这么个傻子,克母克父,污了我丞相府的名声!”
走了一半的上官曦眼神渐凉,转身上去就是一巴掌。
“克父?真该让父亲听听,他的亲儿子咒他死哎。”
从露面开始一直平静无波的姑娘,此刻扬了一抹甜甜的笑,可话却极尽嘲讽。
“小、小姐,您打了三少爷——”
侍女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下来替自家小姐磕头。
“三少爷、三少爷我们家小姐她脑子还没好全,您别跟她计较…”
上官麟愣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他不可置信得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他那个傻了十九年,连话都听不懂不会说,仿佛如痴儿的妹妹,打了他?
上官曦看着侍女头都磕红了,忍不住皱了秀气的眉。
打了这样的人她的手也疼呀,她都还没生气呢。
心中下意识的想法很是奇怪。
她明明是丞相府中的痴儿,天劫之后,某一天突然恢复正常。
父亲庆贺天道眷顾,还向皇上请了旨,说是天佑人族。
夸张,她的丞相父亲很夸张。
随后将各种赏赐不要钱似的搬了回来,但被他拿来当借口的上官曦却什么也没捞着。
据说她的母亲难产而死,出生父亲便被贬官,后来花了很多年才重新坐回了丞相的位置。
父亲不喜欢她。
府里的人都见人下菜,上官曦刚醒的时候穿着麻衣,吃着冷硬的馒头和如水一般的稀饭,身旁连个侍女都没有。
这哪里是小姐。
比侍女都不如。
上官曦观察了几日,随后在某一日悄悄走出了院子,在她那个冷漠的父亲面前转了一圈。
特地穿了最破的衣裳,长发也没梳,疯疯癫癫的,又大胆的直视着她丞相父亲的眼睛。
什么也没说,但那天之后,她就有了一个父亲身边来的侍女。
也就是眼前猛猛磕头的这个。
“你起来,与你无关。”
上官曦拽了她一下,心中有些郁气不知该如何疏解。
“上、官、曦!”
她眨了眨眼,朝彻底发怒的上官麟一笑,“我在呢三哥。”
声音轻轻的,听着怪甜的。
但前提是,忽略掉恶意满满的阴阳怪气。
上官麟不管不顾,脸都被气红了,挥手就朝她甩来一巴掌。
上官曦本能的后退,竟躲过了筑基期巅峰的上官麟。
在场人皆是一愣。
门口刚回家的他们的爹,丞相也是一愣。
“麟儿,住手。”
上官麟听见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瞧他爹,更委屈了。
“爹!你的傻女儿打我!您看看您看看——”
他说着,凑上去将自己脸上的巴掌印给父亲看。
上官弘皱眉看了一眼,严厉的训斥女儿:“你怎么能打你哥哥!也是父亲的疏忽,竟忘了给你请位老师教习规矩。”
“回院子思过三日,等教习老师来教你一些常识,学好了规矩再去灵鉴大选。”
她还没开口,那倒霉哥哥就先急了,“就只思过三日?还有,爹!你不是不让这傻子出去丢人现眼吗,方才那肯定是巧合,你再看——”
上官麟记仇得很,像是要证明给父亲看一般,再次扬起了手,试图将那一巴掌还给她。
上官曦笑了一下,再次躲开了。
轻易得让她自己都惊讶。
上官麟的动作在她眼里很慢,她躲得甚至不紧不慢的。
与再次气急跳脚的上官麟截然不同。
丞相眉头跳了跳,呵斥道:“好了,各回各的院子,思过七日。”
上官麟还在不服的跟他爹闹,上官曦便拽起了地上跪着的侍女,主仆俩往回走。
那边,父子交谈的声音隐隐传来。
“爹,我可是要去修真界的人,我要抓紧时间修炼,怎么能跟那个小傻子一样思过七日呢。”
“行行行,那你自己修炼去吧,爹去忙公务了。”
“好嘞,儿子一定好好修炼,争取入月鹤寻老祖的宗门,灵鉴大选上给咱们丞相府争光。”
……
“小姐,您不气吗。”
看着上官曦脸上平静的表情,侍女大着胆子开口。
上官曦愣了愣,随后笑起来。
“气什么,气父亲对我与三哥的区别对待?可是我给了他一巴掌,我也不亏。”
反正不能出府,思过与在自己院子待着都一样。
“…小姐,您与府里的少爷小姐都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上官曦好奇的回头问。
“您似乎不在意老爷对您的态度,也不在意府里其他主子。”
从她跟着七小姐之后,每一日都很新奇。
七小姐最初整个人木木呆呆的,白日里有一半时间都在休息。
可却每日三餐不落,吃饱了立马就能眯眼睡去。
她都担心七小姐是不是病了。
再之后,最近这半年七小姐才开始像个正常人,说话不再迟缓,反应也能跟上了。
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向她打听府里的情况。
打听完了之后,又冲去老爷面前告了一状,说自己的月钱被私吞了。
府中又因她而发卖了很多人,小姐拿回月钱后,每日都往外跑。
起初闲逛了几日,随后往酒楼茶铺一坐就是一整天。
还特别爱看面容姣好之人,不分男女。
小姐心中似乎没什么主仆之分,平日也不常让她伺候,在外头的时候也常常让她同桌而坐。
总之,这样的小姐让她觉得很好很好。
上官曦闻言却是有些茫然。
上官弘…?
算个什么东西。
…?
脑子里下意识的想法令她骇然。
从她了解的来看,这位生父不闻不顾,府里的夫人任她自生自灭。
她刚清醒时情况非常差。
一身脏污,浑身馊味。
很饿很渴,衣服也磨得人生疼。
能吊着一条命在已是万幸。
府里孩子一共就七个。
她是最小的女儿。
再怎么忘也不能忘了自己有几个孩子吧。
无论上官弘找什么借口,都无法掩盖他的冷漠。
上官曦应该愤怒失望的。
但她奇怪的是,一点也没有。
父亲…
爹爹。
这样的词念出来,总觉得应该是带着撒娇与娇纵的语气。
下意识期待着一个宠溺又无奈的回应。
上官曦愣在原地,这半年她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多,但总觉得自己很奇怪。
每次念过父亲这二字,总会期待着一份全无保留的爱。
可明明她的父亲是这副冷漠模样。
还有去茶楼酒馆时,她听见了很多很多的消息。
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他们提起枕眠神女几个字时,她下意识念出婉儿二字来。
上官曦觉得,自己与那位传说中的枕眠神女,一定有些因果在身上。
若有机会,她一定会想办法见上这位神女一面。
清丽的姑娘瞧着眼前的深深庭院,悄然掩下了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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