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梁红英很庆幸的一点是,她送了这只羊之后,居然没人赶她,厨房里的几个厨师也不管她,爱着就待着,爱干啥干啥。那个收了她大洋的厨子走过来,小声对她说:“怎么样,哥们儿?你的目的达到了吧?你想救谁?今天晚上就可以行动了。”
梁红英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好意还是歹意。这个人贪图钱财,目光里充满了贪婪,但越是这种人,反倒越好利用。她心里又有了主意:虽然知道父亲他们干活的地方,可到了晚上,他们在哪里休息呢?
梁红英便问他:“这位大哥,我们也是有过交易的朋友了,你收了我的钱,就该帮我个忙。我在这里,总该让我过夜吧?”
这个厨子缩着脖子一笑,说道:“我就跟你这么说吧,你送来这只羊,才有这个便利。如果你不出点血、拿点东西,你连门都进不来。既然你进来了,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你穿的这身衣服,可帮了你大忙。你就说帮着鬼子做饭,当个义务工,没人会管你。别说你住一晚上,你住十晚上,他们也乐意。不过他们怕你闹事,你得老老实实的。要是发现你有不轨行为,我跟你说,这些鬼子可不留情。你看我们,我在这里干了一个多月了,其实我原来也不穿鬼子的衣服,最开始我是被抓来的。我主动说我会做饭,愿意给皇军效劳,皇军试了试,我的厨艺还可以,就把我留在了这里。我就在这干了。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完之后,他嘿嘿笑了两声。梁红英心里却想:你觉得这是什么光彩吗?给鬼子服务。我是迫不得已,为了救父亲才来的,你们呢?就算是被抓来的,就不能跑吗?梁红英心里非常厌恶这种性格,可她不能说,只能浅浅一笑,说:“大哥真有你的。那我再向你问一问,你说白天搬运东西的那些老头,晚上在哪里休息?”
这个贪财的厨子撇了撇嘴,说:“他们?他们还想住好屋子吗?就地休息呗。晚上他们就在放弹药的那间屋子里,不过专门有人看着他们。你以为他们像咱们一样随便走来走去?没那么好的待遇。吃饭的时候,给他们送点吃的,吃完之后就干活,干完活睡觉,好的能躺在木箱上,有的就只能坐在地上,靠在草墙上打盹。”
梁红英一听,心里又揪了起来:到了晚上,父亲不知道会被安排到哪里。如果真有人看着,要救他还是个麻烦事儿。不过梁红英并不感到绝望,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知道只要沉着冷静,想办法总能解决。
她见锅里正在熬制一大锅杂菜汤,里面有白菜、有野菜,还算不错,居然还放了几片肉。看这么一大锅菜,她觉得不像是给鬼子吃的,鬼子的伙食应该会更好一些。果然,她在旁边的一间厨房里,看到有人正在蒸精米,除此之外,厨房里还准备了好多罐头。梁红英一看,有开着盖的,都是牛肉罐头,想必这就是鬼子晚上的饭。那熬的一大锅菜,看来是给这些干活的搬运工准备的。
梁红英猜的果然不错。等到了晚上,负责打饭的人派了两个厨子去给那些工人送饭,提着一大桶菜汤,还有一个篮子,装了一点馒头——馒头可不多,梁红英估计,一人一个恐怕都不够。
她一想,这是个机会!不如去送饭,顺便看看父亲,再给他通个信,让他放心。马上,她就自告奋勇地说:“我去!我去!我在你们这里,总得干点活儿。”
那个贪财的厨子拿了梁红英的钱,还挺给她助力,也赶紧推荐:“行行行,就让这个兄弟去,他干活挺麻利的。虽然肉烤得不好,但干活还挺实在。”
马上有个厨子就把活让给了她,提着一桶菜汤,还觉得挺累,就把桶递给梁红英,同时说道:“去吧去吧。”说完,他还把两个勺子扒拉了一下汤,扔在桶里,溅得梁红英浑身都是油点子。
梁红英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还挺不顺眼。只见那厨子躲到一旁,大大咧咧地打开了一瓶牛肉罐头,拿个勺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梁红英一想,我要去送饭,也装上一瓶,到时候偷偷给父亲,让他吃饱了晚上离开的时候,身上有力气。厨子总有一点方便条件,她马上跑到另一间屋子里,趁别人不注意,就拿了一罐,装进了口袋里。
随后,她便提着这桶菜汤,另一个人提着篮子,朝着前边存放弹药的地方走去,给那些劳工送饭吃。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梁红英他们到了地方,只见十几个人都坐在地上,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冒着热气,看起来每个人都累出了一身汗。
她在这十几个人里寻找父亲,却没有看到。梁红英当时心就又揪了起来:父亲哪里去了?她左看看、右看看,始终没有父亲的身影,心里早已急不可耐,暗暗祈祷:“天呀天呀,父亲呀,你可别出什么事儿!你要是出了事,让女儿怎么办?”
她把桶往地上一放,那十几个人“呼啦”一下子,就从草屋子里,拿了各自的碗过来盛菜汤,转眼之间,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黑瓷碗,你争我抢地开始盛汤,一点秩序也没有。倒是馒头不让他们随便拿,专门由那个厨子分发给每人一个。
梁红英看着这些菜汤,里边其实没什么东西,就放了点油盐酱醋,有点野菜、青菜和白菜,肉少的可怜,仅此而已,这在劳工眼里却成了珍馐,抢得格外激烈。梁红英看着,心里也不禁有些发酸,最让她揪心的,还是父亲的下落。
为了搞清楚,她抓住时机,问一个跑来盛汤的人:“大哥,有一个高老头,他姓曹,你见他去哪里了吗?就是今天新来的那人。”
那个搬运工抬头看了看梁红英,想了想说道:“确实有一个老头,他被带走了。”
梁红英一听“被带走了”,急忙追问:“谁把他带走了?”
这个人说:“一个头上缠着白布的中国人,还有那个戴眼镜的翻译,另外还跟着两个士兵。”
梁红英一听,整颗心都凉了——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看起来自己的做法,反倒影响到了父亲。那王龙真够狠的,找不到自己,居然把父亲控制起来了!她一想,这可就麻烦了,我该怎么办呢?
她看着这群人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心如同被针刺一般难受。王龙会把父亲带到哪里去呢?还有那个翻译,之前听那个翻译的口气,对父亲还算有些好感,希望他不要伤害父亲。只要父亲还好,我就一定能把他救出去。
梁红英发现,到了吃饭的时候,军营里的戒备相对松懈一些。她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汤也喝没了,便提起空桶,朝着那些帐篷走去。她现在已经不顾一切了,必须马上找到父亲。
刚走了一会儿,军营里就亮起了灯,轰隆轰隆的,原来是有几个发电机在发电。梁红英还没见过这东西,只见两个鬼子士兵,正撅着屁股拉发电机的启动绳。随着发电机启动,更多的灯亮了起来,晚上的鬼子军营也挺亮堂,到处都是灯,帐篷里的灯自然也亮着。
梁红英提着一个桶,在军营的大院里走,居然没人问她。她像有了特权一样,走到帐篷门口,随意撩开帐篷的门帘看一眼,也没人管。她心里焦急:父亲到底在哪里呢?我必须借这个便利到处转一转。
于是她就挨个帐篷查看,就在她走到最边角的一个茅草棚子时,听到里边有人说话,好像有父亲的声音!梁红英一愣,高兴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可眼前的一幕又让她犯了愁——门口站着两个日本哨兵,就算里边有人,自己怎么进去呢?
她想尝试着靠近一点,听听里边在说什么,可刚一靠近,那两个日本哨兵就驱赶她。这么一来,梁红英更能确定,父亲很有可能就被关在这里头。可里边除了父亲,还有谁呢?父亲总不能自己跟自己说话吧?
她一想,这茅草棚的卫兵只守着门口,周围又没有遮挡,从哪儿都能钻进去。于是她就假装离开,想围着周围的帐篷再转一转,偷着绕到茅草棚后边。走到鬼子军官聚集的帐篷。突然,她听到里边咿咿呀呀地有乐曲响起,这乐曲显然不是中国的,听着格外刺耳。
她心里有些好奇,想看看里边在干什么,于是就大胆地撩开门帘看了一眼。这一看,只见一圈人坐在地上,正围着三个女人看她们跳舞。女人穿着日本人特有的衣服,梁红英心想:这是什么东西?背上怎么还背着个小被子?她还看见女人穿的是木板鞋,脸上化着浓妆。
守在门口的鬼子兵看了她一眼,也没理她。梁红英又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王龙和那个日本翻译。这一下子,她心里就确定了:那草棚子里,一定是他们两个在和父亲说话。
梁红英心想:他们安的什么心?到底想怎么对付父亲?她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让父亲受委屈,必须赶紧想办法救他。她摸了摸自己腰里插的那把匕首,还在,这才放了心。
按照计划,她准备绕到草屋子后边,开个窟窿进去救父亲。所以没敢耽误,提着桶赶紧迂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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