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英心里早已想明白一件事:最大获益者,毫无疑问是曹月红。她就是想借着这事扳倒自己,她们娘俩连同三太太,都在等着坐收渔利。
梁红英明白:“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证明汤师傅的死与我无关,只要做到这一点,事情就不难解决。既然现场留着两个脚印,即便不是曹月红的,那也八成是她手下人干的,就算是另有其人,顺着脚印查下去也没错。大张旗鼓地查,那些心虚的人自然会露出狐狸尾巴。”
一大早,梁红英就急忙去找父亲,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说了。曹正平很是赞同,可同时也犯了愁,怕有人暗中破坏那两个脚印。
梁红英却镇定地说:“要是真有人破坏脚印,那不就更能证明汤师傅是被人所害吗?我反倒更容易洗清自己了。”
曹正平一想,女儿说得在理。其实他昨晚也没睡好,梁红英见父亲头发蓬乱,脸都没洗,精神头也差,赶紧宽慰道:“爹,您放心,汤师傅走了我也难受,他是咱们厂的大将。但这事对咱们厂的影响,不会是毁灭性的,毕竟厂子的技术根基还牢牢握在您手里。现在就是大娘和曹月红死抓着这事不放,想揪我的小辫子把我扳倒,我绝不能让她们得逞!”
曹正平又问:“那你说该怎么查?难道要让厂里所有人都测脚印?”
梁红英立刻接话:“爹,您想过没有?出事后厂子就封了,没人能出去,凶手肯定不是外人,要么是厂里的人,要么就是在厂里潜伏了几天。我觉得多半是咱们厂的工人,大白天外人进来,这么多人不可能看不见,所以咱们得把目标锁定在内部。”
曹正平有些犹豫:“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查,要是最后没结果,在月红面前不就更被动了?”
“女儿早有办法。”梁红英胸有成竹,“您今天当众宣布,明天开始比对脚印,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漏。咱们先用纸把脚印拓下来,再挨个比对。”
曹正平皱着眉问:“为啥非要等明天?现在裁好纸就能干啊。”
梁红英凑到父亲耳边小声说:“爹,我保证,今天晚上凶手就会现身。”
曹正平一脸不可思议:“这能成吗?”
“要是今晚他不现身,咱们再挨个找也不迟。”梁红英笃定地说。
父女俩刚走出屋,准备去命案现场,就见屋外已经围了几十号人。一见他们出来,立刻有人挥着拳头喊起来:“曹老爷!您不能让汤叔就这么白死啊!二小姐这么做太让我们寒心了!汤叔干了这么多年,她凭什么训斥他,还逼得他悬梁自尽?您得给我们个说法!”
梁红英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心里立马明白了,暗想:“这又是曹月红鼓动的。她是想借着人多势众给我施压,之前答应给三天时间,就是想趁这几天逼我认输,见我查出破绽,就着急了。她想借助这些人,给父亲施压,早点达到她的目的,这就更加证明她心里有鬼。”
曹正平见状也有些怯场,厂里的工人不比家里的仆人和护卫,他们有来去自由的权利,不少还是请来的老师傅,不能硬来。她只能好言相劝:“各位师傅,大家先别激动。汤师傅的事是个意外,我和红英正在全力调查,一定会查清楚他的死因,找到真凶给大家交代。”
“还查什么查!”人群里一个黑黝黝的小伙子举着拳头喊,“就是二小姐几句话把汤师傅逼死的!”
梁红英立刻问道:“小哥,你贵姓?”
“我姓柳。”小伙子答道。
梁红英心里更有数了,姓柳,果然是大太太那边的人。她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逼死汤师傅的?”
小伙子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别人说的,我们都听说了。”
“听说的?”梁红英气不打一处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亲眼看见了吗?”
这时又有人喊起来:“我看见了!我看见汤师傅给你跪下了!他那么大年纪,你凭什么让他跪?”
梁红英知道再不镇住场面就要乱了,立刻高声澄清:“我从没让汤师傅下跪!是他自己觉得愧疚跪下去的,我当时就赶紧把他扶起来了,有没有人看到我扶他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声,是梁红英这边的人赶来了:“我们看见了!汤师傅一跪下,二小姐马上就扶起来还宽慰他!你们别在这胡说八道!”
两边的人顿时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梁红英赶紧小声对父亲说:“爹,正好大家都在,咱们趁机把比对脚印的事说出去。”
曹正平立刻抬手示意安静:“大家听我说!我们在汤师傅屋子的窗底下发现了两个脚印,怀疑是凶手留下的,这人很可能就藏在厂里。今天晚上我们先把脚印拓下来,明天开始挨个比对,谁的脚印对上了,就是最大嫌疑人!大家说行不行?”
梁红英这边的人立刻高声附和:“好!就这么办!”曹月红那边的人沉默了片刻,也有人跟着应和:“支持!”
人群渐渐散去,曹月红立马就找了过来,一进门就质问道:“爹,您要干什么?真要全厂查脚印啊?根本不可能!就算真有人害了汤师傅,也早跑了,怎么可能留在厂里?我看您还是死心吧,梁红英想不出办法,就用这种招数,根本查不到!本来就不是谋杀,到处都没找到线索,怎么可能是被人害的?”
“怎么没线索?那两个脚印不是线索吗?”梁红英立刻反驳。
曹月红嗤笑一声:“那脚印是女人的,咱们厂有女人吗?”
“她可以女扮男装,脚印可骗不了人。”梁红英一句话就把曹月红噎得没词了。
曹月红愣了愣,又刁钻地问:“就算是谋杀,怎么杀的?枪杀还是刀杀?汤师傅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自己也看见了!”
这话一下把梁红英问住了,曹正平也皱起了眉,小声对女儿说:“红英,我仔细看过了,汤师傅确实是上吊窒息死的,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不像是先被杀死再挂上去的。”
父亲的善意提醒,让梁红英又上来一股不服气的劲儿,她坚信还有没发现的线索,当即提议:“爹,咱们再去看看,带上小丁和老于。”
几人来到汤师傅屋里,先看了看用筛子盖住的脚印,还好没人动过。梁红英又在屋里仔细搜寻,曹正平也跟着四处查看——其实之前已经查过好几遍了,可曹月红步步紧逼,就是想让梁红英赶快认栽。梁红英自己清楚,“我根本没对汤师傅说过重话,他绝不是我逼死的,一定是有人谋害,只是线索还没找到而已。”
曹月红抱臂坐在一旁,冷笑着说:“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出什么来,再给你一天时间。”
她话音刚落,梁红英突然盯着曹月红坐得凳子喊了起来:“这凳子!老于说昨天汤师傅上吊蹬的就是这个凳子!”说着就凑了过去,“凳子边上好像粘了东西!”
众人赶紧围过来,梁红英指着凳子边缘:“你们看!”
小丁眼尖,立刻说:“是酒糟!”
曹月红不以为异:“这有什么稀奇的?外面不还晒着酒糟吗?”
“不一样!这是有人踹凳子的时候粘上去的!”梁红英指着那些酒糟的印记,“你看这形状,和脚的宽度差不多!”
曹正平一看,还真是,连忙问:“这能说明什么?”
“我想明白整件事了!”梁红英激动地说,“汤师傅身上没伤,是因为凶手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凶手逼着他把绳子挂到脖子上,等他刚挂上,就一脚踹倒了凳子,直接把他吊死了!这样既没外伤,也能解释他是上吊自缢!”
曹月红听完咯咯直笑:“你编故事呢?虽说按你说的能对上,但哪有这种事?纯粹瞎扯!”
可曹正平却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对!这就说得通了!我之前还纳闷,若是个女人来行凶,也抱不动汤师傅,这么一来就全对了!”小丁和老于也纷纷点头,觉得这推测很合理。
曹月红气得呼哧呼哧的,却没法反驳。
梁红英看着她说:“你现在不承认也没关系,今晚咱们就见分晓,我不仅能说出前因后果,还能抓到凶手。不过,从现在起,你得寸步不离地陪着爹,不能走。”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曹月红顿时急了。
梁红英淡淡一笑:“不是我怀疑你,是你做的事不得不让我怀疑。”
“好你个梁红英!敢怀疑我?我跟你拼了!”曹月红说着就冲了上去,可她哪里是梁红英的对手。
“住手!”曹正平大喝一声,“当着我的面还敢动手?就按红英说的办!你留在我身边,正好能证明你的清白。明天看结果,要是能抓到凶手,也算是给老汤报了仇!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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