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几秒后。
王承运用尽最后力气,吐出了那块炭。
一股黑色的血沫,混着焦灰,从他焦黑破烂的嘴中涌出。
良久,他耗尽了所有力气才慢慢爬了起来,那张地狱恶鬼般的面孔转向楚奕的方向,咧开一个瘆人的弧度。
“如此,你可满意?”
声音暗哑,宛如砂纸摩擦朽木,透着一股沙砾感。
楚奕面无表情的将火把给扔到了前面的稻草上面,瞬间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他看着火开始烧起来后,对着燕小六吩咐道:
“小六,可以叫张神医进来治伤了。”
“再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有狱卒蓄意纵火,已经将王承运烧死。”
“正好,将责任推到苏明盛安插进来的狱卒身上。”
那个人刚被苏明盛买通没多久,就被萧隐若发现了。
论安插间谍找出暗棋,自家指挥使才是真正的内行、专家。
燕小六刚应下,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侯爷,前面监牢里还关押着不少人。”
“他们现在看到王承运被背出去,保不准在行刑时,会当众说些什么?”
“卑职以为,为保万全,不如索性放火,烧他半监,再将剩下活着的舌头全割了?”
楚奕笑了笑,倒是不觉得残忍,王氏这群人可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待会,记得手脚麻利点,别留下不该活的舌头。”
燕小六眼中寒光一闪,抱拳应道:“遵命!”
随后,他转身出去,指挥一群执金卫,走入通道两侧的牢房。
“啪嗒!”
楚奕没有回头,抬步向出口走去。
一股刺鼻的油味,很快就从他身后弥漫开来,随即是“腾”的一声爆燃。
一声声凄厉绝望的惨嚎,也仿佛沸腾的油锅,瞬间炸开。
“救我,救我啊……”
一会后。
张神医将一瓶药膏,一点点涂抹在王承运血肉模糊的脸上。
每一下触碰,王承运都会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一下,喉咙深处溢出痛苦的呜咽。
“呃啊~”
小半个时辰后。
王承运那张脸被简易包扎了起来。
楚奕吩咐燕小六带张神医出去后,这才继续看向已经改头换面的王承运。
“待会,本侯会让人找一处院子,你以后就住那边。”
“没有本侯的吩咐,你不准外出一步。”
“当然,你可以试试半夜偷着跑出去,本侯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当场格杀。”
“哦对了,本侯会让你两个女儿过来照顾你的,你死她们也一起死。”
照顾二字意味深长,既是监视,也是捏住了他最后的软肋。
王承运看了眼楚奕,喉咙里像是有破风箱在拉扯。
随即,他发出一道艰难的嗬嗬声,才终于挤出几个嘶哑模糊的字眼。
“柳……氏、你……如何……对……付……”
“现、在……”
楚奕知道对方现在说话困难,直接从旁边抽屉里取出纸笔,递到了王承运面前。
“写字吧。”
王承运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种方式跟人沟通,可很快压下心思,齐刷刷的写下一行字。
“陛下怕是没时间对付柳氏,忙着收拢我王氏留下来的权柄,你就算要对付柳氏也要等很久了。”
楚奕淡淡道:“不急,慢慢来,先断掉柳氏的根基再说。”
他说话语气沉稳,带着成竹在胸的自信。
王承运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凳上,继续又写了一行字:
“你知道柳氏真正的根基,是什么吗?”
楚奕抬眼,目光锐利:
“盐,粮,漕运。”
王承运闻言,身体似乎震动了一下。
沉默一下后,他继续写下去。
“从前,柳氏贩盐虽利厚,却也非独步天下。”
“全赖族里出了一个女智囊柳璇玑,她也不知怎么研究出了一个什么晒盐法。”
“从此,柳氏盐量暴增,这才彻底把控了整个关中乃至更远的盐道。”
“可以说,柳氏要是跺一跺脚,整个上京城都将没盐吃,你可知这种影响力有多大?”
楚奕语气平淡道:“晒盐法,是本侯教给柳璇玑的,但现在本侯有更好的制盐法可以超过柳氏。”
“而且,本侯也已经安排人手正在全力炼制,最多半个月就会有大量低价、质优的食盐涌向市场。”
“本侯倒是要看看,柳氏那个盘踞多年的盐市龙头,经不经得起我的冲击?”
王承运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放大收缩。
他不认为楚奕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原来,多年前撼动整个盐业格局的始作俑者,竟是眼前这个看似蛰伏的年轻人!
那深深的挫败感和难以置信的惊惧,几乎要将他再次击倒。
“有、盐……还不够!”
半晌,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艰难的声音,又只能颓然的写字。
“柳氏贩盐多年,渠道、信誉早已固化!”
“你空有盐,也难以打破他们建立的基业,更难在短时间内抢占市场。”
楚奕随口说道:“玩商战,十个柳氏也不是本侯的对手。”
“你就看着,我怎么将柳氏盐业搞垮,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
王承运急促地喘息几下,眼神落在楚奕身上,透着一抹质疑。
只不过,他见对方如此信之凿凿,也就暂时压下疑惑。
“就算盐这一块,你能撕开口子。”
“可柳氏能把控上京乃,至整个关中经济命脉,最倚重的,还是水路漕运!”
“要知道,盐粮可都是要靠漕船周转!”
闻言,楚奕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明显的笑容。
“所以,本侯弄了个通漕三策,断他们的水路。”
“什、么?”
王承运失声惊呼。
因为强行发声太猛,导致牵动伤口,疼得他倒抽凉气。
但那双眼睛里的瞳孔却再次急剧震动,比刚才得知晒盐法时更为骇然!
震动上京,极可能动摇柳氏命脉根基的通漕三策,竟是出自楚奕之手?!
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惊惧、困惑,还有一种与虎谋皮的荒谬感。
自己,以前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而这一次柳氏,又将面对何等可怕的敌人?
“柳氏,绝不会坐视你们清淤漕河的!”
“那等于直接断了,他们在河道上巧立名目盘剥的财路!”
“漕帮就是他们养的恶狗,你清淤,他们必会放出来闹事。”
“光是靠河吃饭的漕工,就有七八万人!”
“他们分布沿河各大口岸,若被煽动起来闹事,民乱沸腾,你拿什么应对?”
“一旦激起民变,你的通漕三策再好,也是灭顶之灾!”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楚奕脸上,仿佛要找出他一丝底气不足的痕迹。
楚奕唇角勾起,非但不惧,反而露出一丝冷酷的期待:
“执金卫在漕帮埋了几个钉子,随时可用。”
“他们若是敢闹,正好给本侯夺权的机会。”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后靠,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王承运,又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低笑。
“不过,王相,说了这么久,光是本侯一个人的想法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那本侯冒着巨大风险,把你从阎王殿门口抢回来,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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