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了凤冠,褪下层层叠叠的华丽嫁衣,锦初觉得脖子都轻盈了许多,从天不亮就开始折腾,如今天黑才有机会坐下喘口气。
“奴婢红栀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红栀是个利索的丫鬟,嘴皮子利索地介绍起屋子里的人,又分别说起是什么职位。
锦初听得很认真。
红栀极规矩的冲着锦初屈膝:“太子妃,可要沐浴更衣?”
“也好。”
在红栀的安排下,偏房很快就准备好了热水,飞雁和飞霜仔细地检查过一遍后,确定无误才让锦初进去。
红栀守在外头,没有召见也不曾进入,甚至对锦初带进来的人格外客气,方嬷嬷亲自替锦初沐浴。
穿好衣裳后,方嬷嬷又问:“殿下去了何处?”
红栀屈膝:“前头设宴,殿下在招待客人,临走前殿下曾交代,不论今夜太子妃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必理会,安安心心睡一觉。”
锦初眼皮一跳,这么说今夜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心神不宁地回了正殿,环视一圈打量着四周布置,宽敞又明亮,还专门辟出个小书房,架子上摆着各种书籍。
随手翻了一本,不知不觉入了神。
骤然一道铜锣声响起,她手上的书差点没拿稳,侧过头看向了外头,红栀已经进门关上了门窗。
锦初收起好奇心,将手上的书放回架子上,回了榻。
……
前殿
宾客满座,北梁帝极高兴地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一杯酒,欣赏着殿内载歌载舞。
红衣新郎姬承庭被几个世家子弟围住了,不知喝了多少酒,一脸醉意,脚下步伐轻晃。
“还是殿下好福气,同娶三位美娇娘。”
世家子弟纷纷来道贺,一杯一杯劝酒词,让姬承庭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喝。
“殿下,恭喜。”
道喜的人络绎不绝。
姬承庭来者不拒,早已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上首的北梁帝眼神时不时朝着这边看来,脸上笑意渐浓。
殿内云王爷,萧相也被人围住道喜,云王爷喝了几杯,借口身子不适便不再提杯,晃晃悠悠起身借口去醒酒。
萧相也被灌下不少酒。
只是每每姬承庭朝着他看来时,萧相总是不自觉心里发虚,尴尬地挪开视线。
倏然。
噗!
“皇上!”
一声尖锐的呼叫打破了欢快气氛。
忠公公扯着嗓子喊:“太医,快请太医!”
所有人停下手头动作,一头雾水的朝着龙椅方向看去,只见北梁帝捂着心口,嘴角边溢出黑色的血迹,面露痛苦之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众人见状惊慌不已。
姬承庭脸色微变:“来人!”
一声令下,禁卫军冲入。
“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大皇兄,你这是做什么,是要逼宫吗?”姬琛从座位上站起来,皱着眉头不悦。
姬承庭看向姬琛的一双眸子不带任何情绪,直接忽略,一步步朝着北梁帝的方向走去。
另一头禁卫军很快将现场控制,所有人面若寒蝉,不敢乱动,北梁帝猛地一口吐出血,晕了过去。
“父皇!”
“父皇!”
几道声音响起。
姬琛快一步冲了过来。
姬承庭停下脚步,冷着脸,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查!”
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寥,禁卫军开始彻查,没有人敢不配合。
很快太医来了,诊断出北梁帝是中了毒。
“皇上中了毒,从脉象上看,中毒已有了十二个时辰。”李太医道。
姬承庭急切道:“李太医,父皇如今怎么样,可有法子救?”
“此毒凶悍已倾肺腑,微臣只能尽力一试。”
李太医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将北梁帝给围住,施针,把脉,开药。
同时殿内也在彻查。
姬承庭看向了忠公公:“父皇昨日都见过什么人?”
“太后,萧相,云王爷,还有展夫人,二皇子,一共五人。”忠公公脱口而出。
被点了名的几人,脸色均变。
尤其是萧相,眼皮跳得更厉害。
“见过父皇不代表就有动机。”姬琛在一旁凝声说。
姬承庭并未理会,让人将北梁帝抬入侧殿:“父皇未醒来,谁也不许离开,若有违背者,即刻捉拿!”
“皇兄这是怀疑在场的人故意下毒谋害父皇?”姬琛又问。
姬承庭仍旧没有搭话,将姬琛当成了空气。
一而再地被人忽视,姬琛拳头下意识的攥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起来,偏此时,外头再次传来禀报声。
“回殿下,云王爷在若菡殿遇到了贤妃,竟失手将贤妃推入池子里。”
姬琛眼皮跳了跳,抬脚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却被禁卫军给拦下,姬琛立即冷了脸,扭过头看向了姬承庭:“皇兄,我去看看云王爷。”
姬承庭居高临下,一字一句:“任何人不得离开!”
“皇兄这是要将所有人困在大殿为所欲为?”姬琛的目光和姬承庭对上,神色瞬间变得晦暗不明,语气生硬。
“放肆!”长庆怒吼:“皇上中毒,殿下代为掌局,任何人都有嫌疑是谋毒之人,二皇子如此不配合,可是心虚急着去毁证据,还是打算去通风报信?”
姬琛猛地抬起头看向长庆。
“太子殿下的决定,岂容二皇子质疑?”长庆毫不逊色地怒斥。
殿内,无人敢反驳,更没有人替姬琛说一句话。
从前太子在京,北梁帝经常让太子代为掌权,文武百官都已经习惯了,何况,在场,也的确是太子掌权最合适。
姬琛不得已收回了步子,站回大殿等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医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北梁帝中毒的消息传到了慈安宫,林太后也来了,着急地看向了姬承庭:“皇上怎么样?”
“几位太医正在医治。”
林太后见状就要往里闯入,却被姬承庭给拦住了:“皇祖母,父皇若是醒来,自会召见。”
“大皇兄这是连皇祖母也信不过了,连皇祖母也不能见父皇?”姬琛问。
许久不吭声的四皇子坐不住了,瞥向姬琛:“一晚上就属你叽叽歪歪没完,这么多人看着,大皇兄还能如何,没有证据少乱扣帽子。”
被人反呛,姬琛语噎,但好在还是安静下来了。
林太后听了宫女说的前因后果,她看向了姬承庭:“可查出什么了?”
“暂未。”
这一查,就是整整一夜。
包括林太后在内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大殿。
这可苦了一众文武百官,跪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晚上腿都麻了,年龄大的臣子早就坚持不住了,瘫坐在地。
东宫
锦初睡醒之后,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她也没有气恼,撑起身子喊来飞霜洗漱。
换上衣裳后,红栀进门压低声音在锦初耳边嘀咕几句,一开口,吓得锦初魂儿都快没了。
“还,还有这事儿?”
红栀抬起手将锦初鬓间绚丽的朱钗拔下,略略调整后,才道:“主子可以出发了。”
让锦初填饱肚子才在前头带路。
彼时
萧相府
阖府上下都在准备着出嫁事宜,萧冉沁虽是侧妃,可她是相府嫡女,又有圣旨赐婚,规格也要比普通人家强许多。
萧夫人紧紧拉住了萧冉沁的手叮嘱:“你此次入府,太子必定心有嫌隙,不过来日方长,我相信你定能压过盛锦初一头。”
萧冉沁回想起前几日在盛国公府的低三下四,脸颊微热,垂眸抿唇:“我本无心和她为敌。”
“傻丫头,正室的位置只有一个,她若不让位,你怎么能上位?”萧夫人伸出手替萧冉沁整理衣裳,窃窃私语几句,不外乎就是萧家可以替萧冉沁撑腰,盛锦初只是个有名无分的孤女,注定比不过她。
“莫要与人为敌,宫中还有太后给你撑腰,你多亲近太后,总是自家人向着自家人。”
萧夫人说着就红了眼眶,看了眼窗外,大都是相府自己人,宫里的人到现在还没来呢。
昨夜盛锦初出嫁的场景,萧夫人隔着大门都能听见。
天壤之别,萧夫人心里不是滋味。
萧冉沁满怀期待的看向了窗外,隐隐期待那道身影的到来,等了许久也不见姬承庭的影子。
“今日太子纳两个侧妃,未必会亲自迎亲。”萧夫人欲言又止。
即便是相府嫡女,说到底还是妾室,姬承庭也可以不必亲自来的,萧冉沁已经做好这个心里准备。
她退婚又再嫁,姬承庭心里肯定不舒服。
没关系,等她嫁过去再和殿下好好解释。
“去看看云王爷府那边的动静。”萧夫人对着丫鬟吩咐。
丫鬟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回夫人,太子殿下也没有去云王爷府。”
听这话,萧夫人反而松了口气,要是太子去了那边没来萧家,那才难看呢。
好在一视同仁,也不算丢脸。
萧冉沁满怀期待地等着宫里派人来接,等了一个时辰后,没有任何动静,她有些坐不住了,心里越发忐忑起来:“母亲,太子会不会悔婚?”
萧夫人拧着眸摇头:“他不敢!”
圣旨赐婚,太子岂敢悔婚?
“吉时已快过了,殿下为何还不来?”萧冉沁伸长了脖子频频看向窗外,还是安安静静。
她心里已有了不妙。
萧夫人忽然想起萧相昨夜参加太子娶太子妃的婚礼,至今还没回来,忙不迭派人去打探消息。
等了许久,来人回消息,昨夜参加婚宴的没有一个回来,萧夫人闻言心里咯噔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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